莫灵从人群里冲出来，从身后抱住代悠然，“够了！小姐……”
不是秦夜不该死，只是这件事不能让发了病的小姐来。
代悠然像是被猛地叫醒一样，一下子失去了力气，倒在莫灵怀里。
莫灵心疼地抱起她，往直升机的方向大步跑去。
秦夜的倒下瞬间让场面发生逆转，他的手下乱作一团，甚至开始慌忙逃窜。
夙摆脱了身边的人，跑上前，眼睛里是说不清的情绪，“老大……”
她慌乱地伸手去捂他的伤口。
“你还不跑?”秦夜声音已经很虚弱了。
夙着急地想扶起他，“我带你走，我们还有其他藏身的地方。”
秦夜抬头，看着眼前的枪，表情竟然淡然得没有丝毫起伏。
……
最后秦夜失血过多，但郑少华在场，还是强行抢救过来了。
他必须活着。
因为国籍仍在华国，所以他被带回了华国审判。
整个过程没有军方插手，来的人都是为了代悠然，却捣毁了一个据点。
临走前，代仴北远程指挥，让众人一把火点燃了这片罂粟花海，罪恶的毒品在一片灰烬里化为虚无。
“宴璃——”代悠然从病床上惊坐起来，入目的是白色天花板。
钻入鼻腔的消毒水气味让她有些不安，慌张地掀开被子下床。
她跑着上前抓住进来的代仴北，“宴璃呢?哥哥，宴璃呢？”
代仴北见她醒来，松了口气，又拉着她的胳膊让她坐下，“在隔壁，你先好好休息。”
代悠然摇摇头，声音又干又哑，“我要见他。”
说着就往外跑去。
代仴北叹了口气，知道劝她没用，默默跟在身后。
病床上的男人紧闭双眼，面色有些苍白，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微蹙着。
看见他被裹成粽子一样的手，代悠然的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下来了，但又不敢用力，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着他受伤的手，细细看着，低低地抽噎。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没死，宝宝哭什么?”
带着几分戏谑，实则是安慰她。
代悠然的眼泪更止不住了。
“你的手……”代悠然哽咽着说，“宴璃…有我在，你的手一定可以恢复如初的。”
宴璃看起来毫不在意，淡淡地笑着安慰她，声音温柔，“嗯，没关系的。不要哭了。”
说着他挣扎坐起来，轻轻伸手想要抱她。
她哭起来极其好看，但他还是心疼的。
“怎么这么爱哭?”他有些失笑。
代悠然主动扑进他怀里，一边掉眼泪，一边斥责他，“还不是你的错。我说了不许听，宴璃，你如果再也不能弹钢琴了，我会愧疚一辈子的。你知不知道你的手有多重要?”
钢琴家的手都上了保险的。
而且极其敏感，稍微受点伤都会有影响。
宴璃乖乖听完她的话，才回道，“我没那么喜欢弹钢琴。”
至少这双手，是不能和她做比的。
而且，他早就不弹钢琴
代悠然直起身坐在床边，眼睛里满是恨意，却还有畅快，“宴璃，他得到了惩罚。”
她那几刀，秦夜不死也会残。
但她不想宴璃看见她嗜血凶残的一面。
宴璃刚醒，并不知道秦夜已经落网，有些不明所以她的意思。
代仴北走上前，“他没死。”
“贩毒产业链，还有别的多个据点，这些信息他还没有供出来。”
所以之前迟迟没有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现在也不能让他死。
“哥哥没有退伍，对吗？”代悠然很肯定。
因为军人不能随意私自出境，军衔高的更不可以。
所以她当时没有看见哥哥。
代仴北捏紧了手掌，不知道说什么，“我……”
个中缘由很多，最难搞的是爷爷扣下了他的申请。
“我很开心，哥哥。”代悠然安慰地笑着，又说道，“代家人世代保家卫国。我不能参军已经很抱歉了，哥哥是我的骄傲，我也不希望哥哥退伍。”
“然然……”代仴北有些感动，“谢谢你理解。你也是哥哥的骄傲。”
舞蹈天才，刺绣中医传承人，高考状元……
他的妹妹，一直是耀眼的。
手机响了一下，代仴北皱了下眉，“我先去处理工作，晚些时候来看你。”
“好。”
代悠然又叮嘱，“对了，别告诉爷爷这件事。”
“当然。”
当然没告诉爷爷这件事，要不然他现在早就冲到医院来了。
代悠然给宴璃倒了水，又开口，“秦夜这次不可能逃走了。”
军方会加强看守，而且她的那几刀，刀刀用尽力气，伤及肺腑，没有一两个月是无法恢复行动能力的，而且…还可能再次进抢救室。
她又想起什么，解释道，“而且，我和秦夜之间什么都没有。我当时被注射了药物，他把我扔在游泳池泡冷水，后来在我手背装了定位仪，仅此而已。”
代悠然简单地概括了这段时间的经历。
“我不在意！”宴璃温柔地安抚她，“如果宝宝能活着能自保，这些并不重要。”
他心疼得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让她被抓走吃了那么多苦。
而秦夜也不可能那么轻易放过她，她肯定隐瞒了一些事情。
代悠然不想气氛沉重，笑着，一副求表扬的样子，“他断了我的药，但中途我没有发作过，是不是很乖?”
她不会屈服委身于秦夜，无论他怎么逼她。
宴璃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抱住她，“很乖，宝宝很乖。”
代悠然的脑袋在他胸膛亲昵地蹭了蹭，像只撒娇的猫儿，“我知道你会来的，所以我不会放弃自己。”
人只要心有所念，心有所爱，就不会放弃生的希望。
“宝宝进步了。”
知道念着他，知道主动控制自己。
“那我昏睡之后，宝宝做了什么?”宴璃又问。
他可以查，但他更想听她说。
代悠然身体一僵，“我只是……”
“我只是太生气了当时，所以动手想……杀了他。”br>
最后几个字没有温度。
代悠然坦然地承认，但又不敢抬头看他了，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宴璃沉默了一瞬。
突然见她两只手腕都是空的，宴璃视线扫视了一周，停留在床头柜的佛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