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昭阁。
李秀宁都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已经有了多少时日。
期间没有李家的人再来，也没有任何关于李家的消息。
而且整日里，她都只能在天昭阁附近走动。
与其说是在这里做客，其实给李秀宁的感觉，更像是被软禁了一样。
而且软禁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大小姐。”
一声呼唤，李秀宁猛地回过神来。
就见到红拂女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她面前。
“怎么了？”
李秀宁硬挤出一道笑容问道。
“没什么，就是看你魂不守舍，所以叫唤一声。”
红拂女说道。
听到这话，李秀宁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解释什么。
“大小姐，这些天我一直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红拂女自顾自的说道。
“什么感觉？”
闻言，李秀宁问道。
“似乎这半辈子，都要在这里待着。”
沉默了一会儿，红拂女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某种意义而言，你说的就和真的一样。”
李秀宁说道。
“真的？”
红拂女连忙问道。
“至少在天下所有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我们都只能留在这里。”
李秀宁幽幽的说道。
这话不假，天下局势并未定下，李秀宁若是出去必定被李家人捉拿。
又或者，被大隋的人捉拿。
“大小姐，有一件事我想要问问你。”
红拂女道。
“何事，你直说无妨。”
李秀宁道。
她二人的关系，堪比亲生姐妹，许多事情不用太过于拘谨。
“若是天下稳定李家被灭，我们的下场又会如何？”
红拂女问道。
“这...”
李秀宁闻言便愣了一下，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的身上，终究有李家的血脉，如果李家被灭...”
李秀宁的双目变得黯淡下来。
听了这话，红拂女便内心一紧，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家若是被灭，天下就是隋室的，那我自然也只有跟着李家一起步向灭亡。”
李秀宁声音颤抖的，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
红拂女一听，内心便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样一来，李秀宁岂不是非常无辜？
之前受制于李家，不得已做一些事情。
现在又无法完全脱身李家，等到天下局势定下，八成也只有走向灭亡。
“无妨，我已经看开了。”
见到红拂女眼眶发红，李秀宁柔声道。
“不过那只是我而已，你还可以活下去，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李秀宁继续说道。
“我没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跟着大小姐。”
红拂女连忙说道。
她对待李秀宁，就像是对待自己亲人一样。
李秀宁没有说话，只是带着微笑看着红拂女。
其实李秀宁心中，已经下定决心，到时候天下局势定下，她如论如何都要保住红拂女。
不会让红拂女，和她一样的结局。
“秀宁。”
红拂女突然唤道。
以她和李秀宁的关系，其实怎么称呼都可以，李秀宁从未在乎过。
“你不要想抛弃我的办法，无论结局如何，我都会跟着你的。”
红拂女眼神坚定的说道。
听了这话，反倒是让李秀宁愣了半晌。
“好。”
李秀宁点了点了点头。
但没人知道她心中所想，究竟还是按照之前所想的去做，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红拂女。
还是听了红拂女的话，二人一起慷慨赴死。
“砰砰...”
就在此时，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
红拂女和李秀宁都愣了半晌，李秀宁在天昭阁居住的时间，就没有人主动拜访过。
就算是和李家联系，也是离开天昭阁范围。
究竟会是谁，在这个时候敲响了她们的房门？
“进。”
虽然疑惑，但李秀宁还是开口应下。
“嘎吱...”
下一秒，房门就被人推开。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师妃暄。
见到师妃暄，李秀宁整理了一下情绪。
其实之前李家和慈航静斋关系还算不错，李家也对慈航静斋非常尊敬。
然而现在，局势发生了莫大变化，两者关系大不如以前。
“李家大小姐。”
师妃暄微微欠身，算是行礼。
“不用多礼，我现在应该算不上是，李家大小姐了。”
李秀宁倒是洒脱的说道。
“无论发生什么情况，血脉这个东西是无法改变的，而且李家也没有正式将你驱逐出去。”
师妃暄道。
听到这话，李秀宁倒是有些意外。
“阁下前来，所谓何事？”
李秀宁好奇的问道。
“不好意思，方才听到你二人谈话。”
师妃暄红着脸道。
她本来只是从这里路过，恰好听到两人对话。
那李秀宁和红拂女正是忧愁的时候，也没有想着会有人偷听。
“这...”
李秀宁也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师妃暄会直接这样说。
“你怎么可以偷听呢？”
反倒是红拂女，颇有一些恼怒。
“不小心。”
师妃暄解释道。
“难不成你来这里，就是特意来说，你偷听道我们说话？”
红拂女咄咄逼人。
“不是。”
师妃暄摇了摇头。
一旁的李秀宁，也瞪了红拂女一眼，让她收敛一下。
后者会意，便默不作声，但看着师妃暄的眼神依旧不好。
“其实天下局势若定，大小姐不会受到李家牵连。”
师妃暄说道。
“你说是就是？”
红拂女说道。
“天昭阁虽然行事霸道，但也是在正道，自然不会胡乱惩罚他人。”
师妃暄回道。
当然，主要还是加上李家只独活一个李秀宁，也无法让李家东山再起。
总而言之，从各种角度而言，天昭阁一并处罚李秀宁的可能性不大。
包含隋室在内，何况李秀宁和杨昭之间，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红拂女自然不会信这样的话，一旁的李秀宁也差不多是怎么一个态度。
不过两人，都没有多言。
“告辞。”
师妃暄说了这话，就对着二人作揖。
言罢，就从两人的房屋退去。
“无论如何，也要谢谢你。”
李秀宁看着师妃暄离开的背影喃喃道。
无论师妃暄所言是真是假，她已经无所谓了。
毕竟此时的李秀宁，基本上失去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