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星霖快要炸开了。
这样的误会他绝不允许。
他义正辞严地回答:“我当然不是。”
“但是你脖子上的吻痕是荣冰留下的吧?”罗霁文说。
易星霖倔强地回答:“那又怎么样?他比较热情而已。”
“荣冰……热情?”罗霁文咋舌。
荣冰这个人和他的名字就很贴合, 在任何人眼里,他都是和热情这两个字沾不上边的。
但易星霖脖子上那些草莓印又是铁证。
说不定荣冰谈了恋爱之后在恋人面前的确是另一幅面孔。
罗霁文单了好些日子,对身边的腻歪情侣非常眼馋, 整个人都酸溜溜的了。
他拉着易星霖走到厕所通风口底下,打算借八卦之力给自己回一点血。
“哥,荣冰不是一直说他是1吗?”他拿着两根手指相比划, “你真的攻下他了?”
易星霖想到了荣冰回国那晚,以及他做过的几个梦,脸一红,咳嗽了一声进行掩饰, 避开了这个话题。
罗霁文于是基本确定, 易星霖虽然被亲了一脖子草莓印,而且整个人散发着被宠爱的气息,但确实把荣冰给攻下了。
所以说, 这世界上万物都可能组成cp。
谁说A的那一方就不能在下面呢。
不对, 易星霖外型其实也挺man的,做1完全不违和。
违和的只是两个人明明分别可以做1,为什么非要凑成一对呢。
这个世界上的0又少了一个1可以依靠了。
罗霁文祝福易星霖的同时, 忍不住要为自己的同类感到惋惜。
两人从厕所里出来, 罗霁文依旧按照习惯的那样挽着易星霖的手臂。
但他俩走进包间, 只需要荣冰一个眼神, 他就自觉放开了手。
罗霁文仍记得刚才他伸手要摸易星霖脖子时, 荣冰钳住他手指的力道。
此刻荣冰的眼神已经让他感觉自己的手指下一秒就要被折断了。
罗霁文灰溜溜地回了自己座位,这时钟思又看着他嗤笑了一声。
罗霁文愤而转身用小拳头暴打他:“你今天是只会看戏不会说话了吧?”
“我不光会看戏,还会唱歌, ”钟思懒洋洋地掏出一张门票, “至于你呢, 可能连听歌的机会也没有。”
罗霁文一见门票就马上扑了过去,抓着钟思的胳膊一顿摇晃,好哥哥好哥哥地叫了起来。
易星霖看着面前两个发小的动静,坐在座位上笑得不行。
荣冰则自始至终都在看着他。
见易星霖许久也没注意过他,他伸手拉了一下易星霖的手。
易星霖转过头,面朝向他:“嗯?”
荣冰拉起他的手,让易星霖的手背朝上,仔细打量他手背上的皮肤。
“完全不疼了么?”荣冰问。
“不疼,”易星霖甩了甩手,将手背从荣冰手里挣脱开来,转头看向另几个人,“你们呢?身上的伤都没事了吗?”
钟思说:“小问题,早没事了。”
另几人也纷纷回答:“没事,不影响演出。”
大荒补了一句:“我的贝斯被磕到了点儿,但是我试过了,不影响音色。”
“那就行了,”易星霖又看向钟思,“那群人如果再来找麻烦,我们就报警处理,不要再跟他们正面起冲突了。”
钟思懒声说:“遵命。”
之后他们的演出非常顺利。
大概因为前天出过事故,辖区派出所对酒吧街的治安管控也有所加强。
他们在演出的时候,观众都老老实实站在台下,没再有人跳上台来强行与乐手互动。
尽管气氛不如前晚浓烈,但远星乐队的表演依旧当之无愧成为酒吧当晚反响最火爆的一场。
结束之后,观众在台下掀起一波又一波安可声。
钟思回头向易星霖递了个眼神,两人默契地同时奏起钟声的前奏。
钟声这首歌是钟思青涩时期的作品,同时也加入了易星霖的创作,对两人而言都意义非凡。
但自从易星霖离开远星,钟思已经很久没有演唱过这首歌。
台下不乏远星乐队的老粉丝,听到前奏响起就开始热泪盈眶。
罗霁文在台下跟着唱,不一会儿就泣不成声。
他和荣冰站在一起,但根本不敢跟荣冰交流,这会儿哭得泪流满面,也不敢问荣冰要纸巾。
荣冰的眼睛一直盯着台上的易星霖,根本没在意身边的人是否哭得很厉害。
钟思和易星霖在舞台上有浑然天成的契合,这甚至与私人感情无关,纯粹只是音乐上的碰撞与知己间的惺惺相惜。
因此荣冰即使嫉妒,也根本无法插进去,强行将易星霖带走。
等到钟声进入尾声,引发全场大合唱,罗霁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荣冰有些不耐烦地从身后的台子上拿了纸巾扔给他。
罗霁文:“……”
他居然不知道自己身后就有纸巾。
罗霁文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抽噎着对荣冰说:“谢谢啊。”
如他意料之中,荣冰根本没搭理他。
荣冰看到易星霖收起了鼓棒,这表示这首歌之后不会再有安可。
接着乐队五个人站成一排,相隔无比紧密地一同向观众鞠躬。
等远星乐队从后台离开,荣冰马上紧跟着想要从侧门走出去。
罗霁文连忙跟上他。
由于刚才那一场酣畅淋漓的演出,酒吧里的顾客基本都没有在原本的座位上,走道上挤满了人。
荣冰皱着眉头从人群中间穿过去。
拨开最后一团拥挤着舞台的人群,他看到从侧门外漏进来一束昏黄的光,接着光影越来越大,易星霖从门外探进一颗脑袋。
他的眉头马上舒展,唇角也上扬了起来。
荣冰成功走到了侧门,这时罗霁文却被困在了酒吧里。
他身材虽瘦弱,但愣是从人群中挤不出来。
甚至有几个男顾客看他挤得辛苦,更加变本加厉地将他给挡住了。
罗霁文当即拔高音调尖叫起来:“流氓!这里有流氓摸我屁股!”
易星霖马上朝罗霁文跑了过去,但钟思比他更快,钟思如同一支利箭冲到人群中一把将罗霁文拽了过来。
下一秒,钟思握起拳头用力向罗霁文身后仍在哈哈笑着的男顾客脸上挥了过去。
易星霖脑海里同时响起两个声音。
不理智的那个声音在喊:居然敢摸罗霁文,我也要上去打他。
理智的那个声音则在喊:报警吧,或者交给酒吧老板处理,来这里演出两次,两次都发生斗殴事件,他们这一次可得理智。
即将被打的那个男顾客握住了钟思的拳头,钟思看清楚他的脸之后一愣。
现场尖叫声四起,酒吧老板及时出现,将双方人员叫到了酒吧门外。
“怎么回事?你们乐队怎么又跟人干架了,算我求你们了,能不能别这么暴躁?”酒吧老板一走出来就想给他们磕头。
“误会误会,”刚和钟思拳头相撞的的男顾客笑着说,“都是几个老熟人,跟他们闹着玩的。”
钟思则冷笑一声:“老熟人可没有这么跟人打招呼的。”
男顾客一指罗霁文:“我一看这小男孩儿就跟你认识,故意绊住他,好让你来找我们而已。”
罗霁文被他远远一指,马上吓得抱住易星霖的胳膊。
这时男顾客身后一个中年男人出声了:“行了,开玩笑也得适可而止。”
钟思早已经看到了男顾客身后的中年人,此时即使沉着脸也不得不跟他打招呼:“衡哥。”
易星霖见钟思果真和那几人认识,不禁露出意外的神色。
他身边的荣冰倒是一直平静,哪怕刚才差点又要陷入一片混战。
只要易星霖在他身边且是安全的,他内心就不会有任何起伏。
大荒站在易星霖身旁低声说了句:“这人叫庄衡,一开始咱们乐队找不到酒吧表演,是他的酒吧收留了我们,当时钟思去求了他好几次。”
“后来庄衡那酒吧出事了,你也离开乐队了,我们去了外地巡演,总算跟他脱离了联系,现在回了佳市,钟思有心跟以前那些东西划清界限,没想到还是被他找来了。”周季喃喃地说。
易星霖听到这儿便懂了。
乐队刚开始的时候的确很艰难,而他那会儿刚念大学,钟思总是以不能影响他学业为由不让他参与到乐队四处碰壁的时期。
他想,钟思便是在那个时候结识了这个庄衡。
“他酒吧出事了?出什么事?如果这个人是个危险分子——”易星霖看向钟思和庄衡握在一起的那只手。
大荒赶紧拽住他胳膊,制止他继续往下说。
钟思站在离他们几步之遥的地方,却仿佛相隔了一道鸿沟。
“早听说你现在混得不错,”庄衡点燃了一根烟,“今天一看,确实今非昔比啊。”
“过奖了,衡哥。”钟思面无表情地说。
他带着乐队从萧条走到繁荣,自然不需要再对庄衡这样的人点头哈腰。
这就是他努力至今想要有的改变。
易星霖却不太懂钟思现在的心理状态。
作为朋友,他必须把钟思拉回来。
就算有困难,有什么是他们五个人不能一起扛的呢?
易星霖双腿比大脑更快作出反应,甚至连荣冰都没有拉住,他就跑到钟思身侧,把钟思往回拉。
“我们该走了吧?”易星霖沉下声音问。
他自认为板着个脸,声音粗鲁一点,就能显得他很凶。
结果那个庄衡突然笑出了声,甚至想伸手来捏易星霖的脸。
“这是以前就跟着你的那个小孩儿吧?你身边倒是挺多这种好玩的男孩儿。”庄衡笑着说。
易星霖皱起了眉头,这庄衡说话的语气令他极其不舒服。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钟思抓住了手腕。
钟思想把他拉走,而这时荣冰也走了过来。
庄衡看着荣冰,眼底露出一丝惊艳之色,他抽了口烟,隔着烟雾眼神深沉地看着荣冰。
荣冰比庄衡高了半个头,垂着眼睛冷冰冰地看着他。
“眼睛往哪看呢。”荣冰的声音毫无温度。
庄衡将烟拿开,朝他笑了笑:“不给看?”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我想看到小天使们的热情(⚹/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