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星霖知道荣冰生气, 但没想到他这么生气。

  甚至气到连自己的定位都给忘了。

  易星霖看荣冰的攻势越来越猛烈,总算想起来自己的体力也不差,于是卯足了劲来捍卫自己当1的尊严。

  好在他昨晚的确睡得很好, 而荣冰似乎休息不够。

  再加上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喊了一句:“我还没有准备好!”

  虽然这句话在这之前让易星霖引以为耻,但关键时刻似乎也只能用它来救场了。

  他打算等荣冰松了劲,再一鼓作气把荣冰按在下面。

  想要让荣冰彻底消除他比较弱的想法, 就只能是他自己支棱起来。

  哪怕他没准备好,也还是该搏一搏的。

  这时荣冰说了一句:“算了,还是下次吧。”

  易星霖觉得这是绝佳的机会,趁着荣冰放松了警惕。

  然而他的攻势还没有发起来, 就被荣冰的下一个动作给吓到了。

  荣冰的手指下移, 整个人也往后退了些许。

  易星霖想翻身坐起都没机会,因为他的双腿仍在荣冰的控制之中。

  接着荣冰非常果断地低下了头,脸也埋了下去。

  易星霖:“?”

  ……

  他就这么被咬了。

  字面意义上的。

  过了许久, 易星霖勉强忍住手酸完成了互帮互助。

  下一秒, 他马上推开荣冰冲进浴室。

  和之前的某一次一样,他对着盥洗台洗了把脸,掩饰自己已经从眼睛里喷薄而出的泪水。

  他觉得今晚没办法再面对荣冰了, 更别提和荣冰睡在同一张床上。

  可是正常人谈恋爱真的会因为一些亲密举动就臊得没脸见人么?

  他一方面觉得自己的不适应情有可原, 一方面又觉得自己不能因为不适应而从此排斥这种接触。

  他在马桶盖上坐了半小时, 期间荣冰都体贴地没有来打扰他。

  直到他调整完情绪, 额发微湿地走出来。

  荣冰大概已经去走廊的浴室整理过自己了, 所以看上去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易星霖马上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穿上,佯装无事地躺在荣冰身边。

  荣冰等他躺下之后便伸手过来搂住他。

  易星霖以为今晚应该就这么有惊无险地度过了,结果荣冰搂着他, 又问了一句:“你觉得刚才那样不舒服么?”

  不舒服是假的, 他想哭除了觉得有点羞耻,其实也因为太舒服了。

  而且如果他说不舒服,荣冰多半会为了尊重他,以后都不做那种事了吧?

  这可不行。

  万一以后他调节好了,想要的时候荣冰又不给了呢?

  “没有不舒服。”易星霖最终小声回答。

  荣冰笑了笑,低头在他嘴唇上摩挲了一会儿。

  “睡吧。”荣冰低声说。

  “你不生气了吗?”易星霖问。

  “嗯,不生气了。”荣冰说。

  他原本就只是想要通过和易星霖紧密接触来确定易星霖对他的心意,他现在确信,他在易星霖的身体烙下了属于他的印痕,易星霖不可能再有机会甩开他。

  易星霖安静地躺了许久,忽然说:“我们乐队明天和后天还有两场演出,等演出完了,我去找钟思谈谈。”

  荣冰问:“找他谈什么?”

  “谈那首新歌的歌词啊,”易星霖说,“如果他真是写的我,我就要严肃地跟他谈一谈。”

  荣冰仍然问:“你打算怎么谈?”

  “就说我男朋友不高兴我们乐队的歌词里有星星。”易星霖严肃地回答。

  荣冰:“……”

  易星霖戳了一下他枕在自己脑袋下的手臂:“现在知道你这醋吃得有多离谱了吧?”

  荣冰:“……”

  荣冰并不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但他俩已经搂在一起准备睡觉了,没理由再为这件事起争执。

  于是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易星霖满足了,一晚上睡得特别香,连酒窝都在梦里显现了出来。

  虽然易星霖劝好了荣冰,但他并没有放弃找钟思聊这件事。

  荣冰已经表现出了极大的在意,如果他再粉饰太平,未免太不在乎荣冰了。

  而且,他也的确想弄清楚钟思在想些什么。

  半年前钟思酒醉之后对他不规矩,他就曾严厉地训斥过钟思的行为,当时钟思只是默默听着,之后又带着乐队出走。

  大家都当做那只是酒精的作用,跟其他并没有关系。

  尽管如今对钟思起了疑心,易星霖也还是觉得,钟思喜欢他的可能性不大。

  钟思在他眼里一直足够聪明也足够清醒,应该是看不上他这种直男才对。

  但是话说回来,荣冰也很聪明,为什么就能喜欢上他呢?

  难道因为荣冰早已经看出他有变弯的潜质了?

  钟思的一些奇怪行为该不会也是因为他现在已经算是gay的一员了吧?

  易星霖觉得这很有可能,同时又被自己的脑洞震撼到。

  所以现在真的缺1到这种程度了吗?

  之后的两个周末演出都平平无奇地度过。

  有观众问起钟思的新歌,钟思只是笑一笑说:“歌还在写,上次我唱的那几句也只是即兴唱的,跟最终版本不一定一致。”

  等到演出结束,易星霖给荣冰发了条消息,让他先去车子里等一会儿。

  接着乐队五人刚走出酒吧后门,易星霖便将钟思拉住了。

  “钟思,我有事找你,借用你几分钟。”他说。

  钟思被易星霖拉到酒吧后巷一个偏僻的角落。

  钟思点燃一根烟,手指抵着脸颊,笑笑地说:“怎么了?把我拉到这么隐蔽的地方。”

  易星霖这才发现他们所处的位置有点暗,于是他拿出手机,调出手电筒模式,打在他们身侧的墙壁上。

  钟思又笑笑说:“还挺浪漫的,说吧,找我什么事?”

  “关于你新写的那首灯塔,”易星霖表情严肃地开口,“上次你唱的那两句歌词,有什么深意吗?”

  “上次唱的那两句?”钟思想了想,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我梦里的灯塔,星星点亮的灯塔,是这两句吗?”

  “是的,”易星霖点了点头,“你怎么会突然写这么一首歌,歌词里还有星星?”

  “星哥,”钟思笑着说,“你很少会这么敏感,所以隔了两天才来找我,这个问题应该不是你自己发现的吧?”

  “是我自己发现的,”易星霖皱眉,“是谁发现的很重要吗?”

  “不重要,我只是随口一问,”钟思抽了口烟,再慢慢将烟雾吐出,“我刚在舞台上也说了,之前的歌词只是即兴,我会重新写,你说的那两句歌词,我以后不会再用。”

  易星霖听到这里,将手机的光熄灭,收进口袋里。

  钟思看不到易星霖的眼神,顿时有些烦躁,语气挑衅地说:“你可以放心了吧?星哥。”

  易星霖只是嗯了一声,接着好一会儿也没说话。

  钟思将手中未抽几口的烟熄灭,手指一弹,烟呈抛物线落入一旁的垃圾桶里。

  他向易星霖挥了挥手:“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下周过年了,我们年后再见吧。”

  钟思走出几步,听到易星霖用很轻的音调说了句:“钟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没有,”钟思转身看向他,笑了笑,“真没有。”

  之后,钟思走远了,易星霖隐约听到他说了句:“星哥你放心,我已经决定放弃了。”

  易星霖从后巷走出来,正打算走向停车场,但相隔一段距离就看到停车场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

  不知为何,让人觉出几分寂寥感。

  易星霖马上加快脚步向荣冰跑了过去。

  荣冰没有戴围巾和手套,脸和手都被冻得更显得苍白,他抬眼看着易星霖朝自己跑过来,轻笑了一声。

  他笑着的时候带出一小团白雾,在佳市这结霜的季节,他就仿佛觉察不到温度,又或者因为易星霖的靠近,他的身体已经迅速暖了起来。

  易星霖都来不及跟荣冰说话,他下意识的动作便是将自己的围巾手套全取下来,非要给荣冰戴上。

  “我不冷,”荣冰轻而易举地抓住了他忙碌的手,“去车上吧。”

  易星霖赶忙拉着荣冰往车上走。

  上了车之后,也不知谁先一步往对方脸上亲了过去,接着两人便亲得难分难舍。

  车子里的暖气缓慢升温之后,两人身上其实已经足够暖和了。

  易星霖回过神了,还有点不太好意思,同时觉得自己进步了,居然没有喘得死去活来,也没有在车子里哭出来。

  他坐正身体,系上安全带。

  一旁坐在驾驶座上的荣冰眼角微湿,薄唇嫣红,的确是容易让人从此不早朝的相貌。

  易星霖喉结滚了两下,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他不想再在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引诱荣冰,引诱完了又办不了事,次数多了一定会遭天谴。

  他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让自己摆脱这欲望和恐惧并行的局面。

  这时荣冰问了句:“你刚才找钟思谈话了么?”

  这是个好问题。

  直接将易星霖正蠢蠢欲动的心思浇灭。

  “找了。”易星霖很诚实。

  “你们聊了五分钟,”荣冰又问,“聊了些什么?”

  易星霖倒是没有留意时间,他仍旧以实相告:“我问他那首新歌的歌词来着,他说会将歌词重写,避免再引起误会。”

  荣冰勾起了唇角:“是么?”

  随后荣冰发动了车子,易星霖从侧面看过去,看不出荣冰此刻心情如何。

  “明天周一,又该去公司搬砖了。”易星霖想起另一件事,感叹了一句。

  如果他持续出于休假的状态,说不定就能尽快突破眼前的瓶颈。

  上班就意味着无数个未知数,他连明天需不需要加班都不能预知。

  “你现在在荣启也算领导,在时间上会不会自由点?”他好奇地问。

  “不会,”荣冰面无表情地说,“比如明天我可能得去明市一趟,参加徐氏总经理的生日宴会。”

  易星霖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之后,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

  徐氏总经理,也就是徐灵洁的父亲。

  荣冰要去参加徐灵洁父亲的生日会?

  就算很有可能是被荣冰的父亲逼迫的。

  他也忍不住要生气了!

  作者有话说:

  一更;

  所有误会熬不过一章(作者淡定地喝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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