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香莲一连往嘴里塞了好几块肉。

  平时可吃不到这么好的东西,她可得使劲吃,不能便宜了外人。

  吃饱喝足了,才更有力气和婆婆斗智斗勇。

  陈玉芹瞪了周香莲一眼,碍着有客人在场,压着火没有发作,指了指面前的炒白菜,说道:“老大媳妇,吃点菜,别光吃肉,你不嫌咸呀?”

  老一辈人待客有讲究。

  好东西都是紧着客人先吃,没有主人家大吃特吃的道理。

  周香莲暗自撇了撇嘴角。

  肉都不让吃,可见婆婆就是单纯的看不惯她,她就吃,气死老东西。

  “妈,哪有人会嫌肉咸啊,再给我一盆我也能吃的完。”

  陈玉芹一口气没上来,呛得咳嗽起来。

  这老大媳妇是哪根神经搭错了,以前还算懂事的一个人,现在变得越来越不像话。

  她有心想教训周香莲。

  但想到还有苏青禾和秦雪梅在,也是想给周香莲留点面子,毕竟这么大的人了,多少得要点脸。

  所以憋着一口气并没有发作。

  没想到周香莲却得寸进尺,她见苏青禾给陈玉芹拍背顺气,突然就气不打一处来,语气里充满讽刺。

  “呦,这还没进门呢,就上赶着巴结上了。”

  苏青禾:“……”

  这周香莲咋跟个疯狗一样逮谁咬谁?

  “香莲嫂子,尊老爱幼是美德,婶子对我好,我关心她也是应该的,做人不能忘本,不像有些人,掐尖要强,心眼儿比针鼻还小,看谁都不顺眼,殊不知自己才是那个讨人嫌的人。”

  苏青禾这话说的挺不客气的。

  周香莲就差指名道姓骂到她头上了,她再忍着就是怂了。

  都是第一次做人,虽然她是第二次了,但凭啥惯着周香莲这点臭脾气,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该刚的时候就得刚。

  周香莲没想到苏青禾会怼上来,啪嗒一下拉下了脸,口气不善道:“你进了顾家门,我就是你大嫂,好歹也算是你的长辈,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苏青禾看傻子一样看着周香莲。

  她算哪门子的长辈?

  好大的脸!

  “叫你一声嫂子是客气,你还端上了,别说我现在还没进门,就算是进了门,咱们顶多算是平辈,都说长嫂如母,你配吗?”

  以后等她嫁进来,少不得要打交道。

  与其一进门就被周香莲压一头,还不如趁现在就挑明,她可不是软柿子。

  想捏她,没门!

  周香莲憋屈死了,没想到苏青禾看着柔柔弱弱的,却是这么牙尖嘴利。

  分家的想法更加坚定。

  只要分了家,就可以过自己安稳的小日子了,再也不用多吃块肉都要看别人脸色,也不用再去讨好任何人,更不用挣钱贴补三个兄弟。

  自己挣钱自己花,想想就美得不行。

  她看了一眼沉着脸的陈玉芹,继续拱火:“妈,你就看着外人欺负我,果然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

  “这新媳妇还没进门呢,就先欺负上我这个大嫂了,等以后进了门,这个家还有我的立锥之地吗?!”

  陈玉芹气得头晕。

  她严重怀疑周香莲是在故意挑事,就为了在大喜的日子故意恶心人。

  “老大媳妇,你是不是吃枪药了,谁给你的勇气在今天这样的日子挑事的,上蹿下跳的光显了个你,你想干啥,还想不想过了,不想过走人!”

  “惯的你一天天的,连好赖都不分了!”

  周香莲鼓着腮帮子很不服气。

  她儿子都快娶媳妇了,用不了多久她也是要当婆婆的人,凭啥还要受老东西的气。

  分家,现在就分!

  “妈,走不走人也不是你说了算的,我是承平的媳妇,你去问问你儿子舍得撵我走吗?”

  “既然你这么看不惯我,眼里只有外人,那我也不伺候了,分家吧!”

  周香莲这话一出口。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自古以来,父母在不分家,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老理。

  有爹妈在,就有家在,兄弟姐妹就还是一家,分了家,兄弟姐妹就成了亲戚。

  可现在看来,这个家是该分。

  再不分就成仇人了。

  陈玉芹颓然地摆了摆手,说不难过是假的。

  当家难,难当家,她自认为做到了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可人心隔肚皮,人家不这样想。

  分了也好。

  她倒要看看周香莲能不能当好家,日子能不能过得蒸蒸日上。

  “分吧,分!”

  恰好这个时候,顾承平来厨房端菜,听了陈玉芹的话一下急了。

  “妈,你说啥呢,分啥家?”

  他心里有一种预感,八成又是周香莲这娘们在瞎胡闹,不用陈玉芹发话,顾承平直接给了周香莲一个大逼兜。

  “你他妈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是不是猪油闷了心了,非得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你才安心,分你奶奶个腿的家,再敢提分家抽死你!”

  这一巴掌顾承平用了十足的力气。

  周香莲的脸蛋子瞬间高高肿起来。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承平,眼泪一串串往下流,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再不分家她就要憋屈死了。

  再不分家男人也要跟她离心了!

  “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要分家!”

  顾承平火冒三丈,抬手就要修理周香莲。看書溂

  陈玉芹拦住他,不悦地沉着脸:“你让她说,这可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我看她能不能说出花来。”

  周香莲定了定神。

  反正也算是撕破脸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她今天都要说个遍。

  “我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可妈嘴上半点不留情,时常训得我一愣一愣的,凭啥呀,就凭你是婆婆我是媳妇,我就得受你的气,看你的脸色!”

  陈玉芹失望地摇了摇头。

  这个家里大房占的便宜最多却不自知,她自认为是个开明的婆婆,只要不出格,一般也不大管孩子们的事。

  没想到却被扣上了个欺负儿媳妇的帽子。

  现在看来,这周香莲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周香莲越说越来气,捂着脸哭得快要断了气。

  她就是要哭,要闹,最好把事情闹大,让全村人都来看看陈玉芹是如何欺负儿媳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