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喻川穹神色沉下,显然也想通了前因后果,若若仿佛见了惺惺相惜的知己。
“不如我们联手,去打我哥一顿吧?”
她语气诚恳:“太过分了!”
若若胸口的恶气无处发泄。
可再仔细一想,她又像泄了气的气球,有气无力的撑着自己肉嘟嘟的脸颊为他们辩解。
“不过,他们也是为了我好。算啦,原谅他们一次,下不为例。”
这话说的颇为不情愿。
“为何?”喻川穹言简意赅。
他自认为自己这些日子并无过失,可丞相府疏远自己也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他情愿相信在自己不知道时,出了变故。
“也不是什么大事。”
若若义愤填膺的一拍桌子,素手震得茶几摇晃,稚气未脱的脸涌上一层薄红。
“都怪大哥哥的父王!”
“什么?”
喻川穹眉心轻拧起。
心中积攒的怨气一股脑的脱口而出,若若语无伦次的开了一个口:“他是一个大大大大的坏蛋。”
接连几个大字,足以见得若若的怨气。
喻川穹如身处于云里雾里,虽一时不明所以,可却很愿意洗耳恭听。
“发生了何事?”
若若气愤得结巴。
她毫无规律可言将此事说了一通,喻川穹很快跟上她不同常人的脑回路,在她激动的连灌两杯茶后迟疑。
“你的意思是,你二哥遇刺一事是我父王的手笔?”
“自然。”
若若用微妙的眼神扫他一眼,仿佛他在明知故问:“难不成,我们还会冤枉了你父王不成?”
“自然不会。”
喻川穹回答的不假思索。
粗糙的指尖下上滑腻的瓷,他翻来覆去的摩挲着,口中仿佛在提起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我早知道他并非好人。”看書喇
“是、是吗?”
若若将信将疑。
她可是无所不能的小青龙,却也才确认端王是天下仅此一人的大坏蛋。
可大哥哥是如何知晓的?
“不必意外。”喻川穹哑然失笑,嗓中含了酸梅似的发涩:“父子连心,我对他怎会一无所知?”
轻风悄然无息的路过耳畔。
若若欲想说的话也像被风吹走,几次张口欲言。
正左右为难时,月光将一个单薄的人影投在窗纸上,秦玉萍的声音如一棍子敲下。
“若若,睡了吗?母亲来看看你。”
砰。
不知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秦玉萍不明所以,为母者的担心占据上风。
“若若,你摔倒了?”
她立即要推门而入,里头清脆的声音却适时阻止:“娘亲,你等一会!”
屋外寒风瑟瑟。
秦玉萍焦灼的心却如有火灼,勉为其难才压住进门一探究竟的想法,语速却不易察觉的加快了几分。
“若若,到底怎么了?”
里头一阵咚咚咚咚的声音,不知晓的还以为在敲锣打鼓。
在秦玉萍等的心慌意乱时候,若若终于将门打开,发丝随着薄汗贴在粉妆玉砌般的颈部。
秦玉萍本能朝里头探望。
一眼看去不见异常,唯独被褥凌乱不堪。
“娘亲,我没事。”若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谎,“刚才是小白在闹。”
“原来如此。”
秦玉萍眼里自己姑娘软糯可人,绝不会欺骗自己,引起一丝疑心都不起。
“你没事就好。”她的眼中一片柔和,微微一笑:“娘亲只是过来看看你,你早些休息吧。”
“好。”
若若应的太快,秦玉萍不由的驻步。
“你?”
才说一字,她隐约听见猫咪暴躁的低吼声,若有所思的循着声音看去:“小白在床下?娘亲进去看看。”看書溂
若若的心跳蛮了半拍。
她用了毕生的淡定,才维持住表面的不动声色,嘴上却慌不择言的说:“娘亲为何要看小白,是若若不好看吗?”
胡搅蛮缠的话,却果然吸引了秦玉萍的注意力。
“我的女儿怎会不好看?”
“那就不许看小白。”若若蛮不讲理的抱住她的胳膊,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般不肯放手。
“好好好。”秦玉萍自然无所不依。
她心软的一塌糊涂,稍不留神就被若若半推半挤的送走,嘴上还喋喋不休。
“时候不早了,娘亲早些休息吧,不然冻坏了可如何是好,我送你回屋。”
秦玉萍笑得合不拢嘴,哪里说得出拒绝的话
将她推入自己的房间之后,强作淡定的若若如一只兔子,迅速溜回自己房间。
喻川穹已从床下出来。
那张如古雕刻画的脸此时多了道新鲜的抓痕,怀里还抓着罪魁祸首小白。
此时无声胜有声。
“不关我的事。”若若立即撇清关系,转头训斥:“小白真只恩将仇报的猫。”
说话时还点头,仿佛在夸自己言之有理。
夜色越发的浓。
端王府如一只沉睡的猛兽,在暗夜中轮廓分明。
如猎豹矫健的身影轻车熟路的翻过高墙,如鬼魅悄然无息的进入一屋。
黑夜中开门声音格外清晰。
黑影忽然察觉出不对,如雷电的目光扫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目光经过之处烛火亮起。
“我让你学武,并非是让你深夜翻墙的。”
等候多时的端王大马金刀的坐着。
“父王。”
喻川穹垂下了眼。
“你可知错?”端王的威势如海潮扑面袭来,密不透风的裹满他的每一寸呼吸。
“我已让你不许再与丞相府来玩。”
一向对他无所不依的儿子却像生了反骨,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儿臣无错。”
那双眼睛坚如石,仿佛谁也不不能动摇。
端王隐约感觉有什么在脱离他的掌控,而他绝不会再任由事态肆意发展。
无声无息看了他半晌,端王祭出自己常用的手段。
“去祠堂跪着。”
连求情都不曾有,喻川穹利落的转身离去。
衣角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孤独,他跪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坦荡的接受列祖列宗的审视。
进来的人影挡住了月光。
喻川穹稍稍侧首,冷眼看着端王的一个手下站到他身侧。
“世子殿下何必和王爷硬碰硬呢?你们追究是父子,血脉之情不可割断。”
男人似是来做说客的,语重心长的劝:“何况王爷不让你亲近丞相府,并非是毫无理由的,你可知他要对丞相动手?”
“什么意思?”
喻川穹眉心一跳,终于开口。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