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他看在眼里，痛在心头。
长孙云筝埋怨完毕，长孙怀英又开始了，“三个月前，众人为天子保驾护航，天子这才幸免于难，他并未承认自己错误。”
因嫉贤妒能，皇上才杀了马原。
马夫人死了，此事不了了之。
“我感觉马家军就在附近，始终注意咱们的一举一动。”
“咱没得罪马家军，有什么可怕的？”
横竖这也没外人，长孙云筝和长孙怀英肆无忌惮的聊了起来，看喻川穹沉默着，长孙云筝靠近，“殿下，长公主和我二哥哥究竟未来要怎么样呢？”
“此事难上加难，陛下总说齐大非偶，大约是不看好的。”
“但长公主喜欢我二哥。”这是实话。
喻川穹叹息，“她是殿下，自然还需要媒妁之言才能嫁给二哥，否则将来因此事长孙家和朝廷交恶就不好了。”
实际上，不是他没听两人的谈话，而是他不想介入。
他们两人聊的东西，同时也是他曾不止一次认认真真思考过的，长此以往，人心向背，朝廷早晚要完蛋。
关于马夫人的事，喻川穹上个月就到乾坤殿和皇上聊过。
哪里知晓天子一句“人无完人”就带过了，已是没了下文。
皇上并不知马原的事激起了多少国恨家仇，激起了多少孤臣孽子反叛的心。
长孙怀英忽而扫视了一下喻川穹，“喻世子，不如咱们也屯兵？以备不时之需，今上对咱们假仁假义，将来一旦果真闹出点儿问题，咱们吃不了兜着走，倒不如早早准备为是。”
“造反吗？”喻川穹苦笑。
“人人自危，不过保护自己罢了。”长孙云筝已准备出主意，听到这里，喻川穹似乎也没感觉异常，“朝廷一旦知晓大家屯兵，自会大张旗鼓处理此事，我们倒膏火自煎了。”
众人还要深入详谈，但此刻已到了相府。
若若正在门口徘徊。
那小五也在。
两人看马车到来，急忙迎了过去。
“大哥三哥，喻世子，你们来了。”若若欢欣鼓舞的样子，小五腼腆一笑，去给他们抓马缰绳去了，三人进屋子，就那铜钱案继续聊，小五也靠近，聊着聊着，小五道：“那蔡大人是个好人。”
“未必吧，好人会如此心狠手辣吗？”两人面面相觑。
小五着急解释，“我们大杂院的三春他娘生病了，还是蔡大人找人给看的病呢，都是他比父母官还父母官。”
众人只将他的话看做“童言无忌”。
若若准备出门走走走，邀喻川穹一起。
从相府出来，看喻川穹愁容满面的模样，若若一笑，“殿下不要这样啊，看着黑云压城城欲摧的。”
“如今局势的确不明朗。”喻川穹抬头看看天。
今日分明是艳阳高照，但他却感觉不到一点温暖。
“若若，”喻川穹站在了原地，“皇上让我们半个月就调查出真相。”
“所以，我这不是和您在调查吗？”
“调查？”
喻川穹看看地面，笑了笑，“可咱们在逛街啊。”
“我的好大哥哥，”若若亲昵的靠近，抓住了喻川穹粗糙的手，那双时常握着武器的手，手掌心硬邦邦的都是老茧子，触感不怎么舒服，但却别有安全感，“咱们现如今必须知晓他的动机，诸如……”
看若若露出沉思的神色，喻川穹这才明白，若若的确是和他出来调查案件而不是闲逛的。
“诸如咱们要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要知道这些铜子儿确乎是从龙首山来的那？还要明白，这些铜子儿进入帝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这能有什么目的？不过是使用罢了。”
“不……”
若若摇头，似乎没这么简单呢。
两人继续走，来到了时常吃面的地方，小二哥看两人来了，欢天喜地邀两人落座吃东西。
二人坐下，那边送了鳝丝面过来。
若若吹了吹漂浮在面汤上的葱花，淡淡一笑。
“哎呀，大哥哥，您就不要着急了，民以食为天，咱们先安安心心用餐吧。”若若送了筷子过去。
在两人吃饭的过程中，有个农人也吃完了东西，那农人买单，小二哥却犯难了，两人嘀嘀咕咕了会儿，那农人离开了。
等此人离开，若若故意找个借口让那小二哥靠近，此刻两人闲聊起来，“我刚刚听说你让他兑钱去了，究竟是几个意思？”
“帝京如今不是出了新钱吗？这老旧的铜钱就要回收了，这些钱需要到黑市去置换，直接是不能使用的。”
“黑市？在哪里呢，我们这个钱呢，可能用吗？”说到这里，喻川穹将自己的铜子儿丢给了小二哥。那小二哥拿起来，熟稔的在手掌心内摇晃了一下，已是肚明心知。
“殿下这个钱目前还能用，但很快也就不流通了，您也要到黑市置换，我告诉您……”
那小二哥神经兮兮的嘀咕了一句。
两人顿时明白了过来。
须臾，喻川穹和若若就到了黑市。
这是一处人烟稀薄的街道，两边店似乎没什么太多的买卖，若若和喻川穹一面走一面打听，终于看到了一家银号在营业，两人登堂入室，后院，伙计们忙的热火朝天。
在后院放了不少的秤。
他们将同等量的老旧铜钱更换成了如今超薄的版，若若和喻川穹一开始还以为人家这样置换的目的是为了得到黄铜。
但当两人站在这庭院内观察了以后才明白，一切都是按重量作为计量单位来置换的。
换言之，这个银号并没有从中渔利。
这更让人百思不解。
若若拿出自己钱袋，示意喻川穹跟自己去置换，全程对方面无表情，置换完毕，若若准备问两句，但那人却张开了嘴巴，指了指。
若若定睛一看，“哎呀，你原来是哑巴？”
之所以说此人是哑巴，完全是因为此人的舌头只有常人的三分之一，这不是被人斩断了，而是一种先天性的疾病。
这疾病导致患者出生以后就不能开口说话。
若若也感觉这人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