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小说网>都市情感>裙下>第108章 瘾
  席时泽看着林时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红,整个人迷迷糊糊地嘴里嘟囔着他听不清的话,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这个做哥哥的也很心疼的。

  虽然不知道是谁在今晚把慕瑾帆的订婚宴搅乱了,但这并不妨碍他高兴。

  死了好,这事还没有经过他插手,林时也没有参与进去。

  哈哈。

  要怪就怪生在苏沁雪的肚子里没有投好胎吧。

  他瞥了一眼手机,还是给殷御发了一句话,然后就把手机扔在了一旁没再管他。

  “林时生病了,要不要来看看。”

  席时泽盯着面前的路,心想今晚这路怎么这么长。

  席时泽给席天赐说了一下今晚的事,席天赐对这些事都不关心,在他看来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坏事做尽,报应迟早会来的。

  知道苏沁雪的孩子没了之后,席天赐心里诡异地闪过一抹快感。

  常年严肃的脸上此刻也挂起笑容,连说话语气都轻快了不少。

  然后席时泽说林时生病了。

  席天赐还没来得及高兴,心就重重地沉了一把,松开的眉头皱在一起,他关切地问道:“现在呢,小时怎么样了?”

  席时泽默默翻了一个白眼,他自己发烧难受的要死的时候也不见得席天赐这么上心。

  只淡淡地留下一句,多吃点药就好了。

  气得席时泽想要一巴掌扇过去,让他尝尝发烧将近40度还被人晾在一边的滋味。

  不过现在他没时间计较这些,对方还是自己的宝贝呢,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我现在正带着小时去医院呢。”

  席天赐一听,急眼了,连忙道:“你给我开回家来,外面的医生我不放心,万一治错了怎么整?回来让井医生给他看看。”

  井医生德高望重,也是管他家里的专门的医生,席天赐很信任井医生。

  虽然但是。

  席时泽有些无语,“我都快到医院门口了,去哪看都一样。”

  席天赐怒斥道:“反了你不听我话,要是小时病情加重身体吃不消,我要你好……”

  “嘟嘟嘟——”

  席时泽不想听到他这种语气,感觉一碰到林时,他的智商就直线下降。

  席天赐还在这边说着什么,见到那头迟迟没有回应,拿着手机一看才发现对方早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他又是一顿吹胡子瞪眼睛,“好你个席时泽,回来看老子不收拾你。”

  “哥……我冷。”

  林时嗫嚅道。

  这下席时泽听懂了,他立马把车里的暖气都给开开,即使自己已经热成狗了,也不敢冷着林时。

  他嘴里安慰道:“好了好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啊?小时,还冷不冷?”

  林时颤抖着唇,“冷……”

  从四肢百骸沁到皮肤外层,由内而外的冷。

  靠。

  席时泽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他没怎么照顾过别人,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啊,于是只能模仿着电视剧里那些情节,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林时的身上。

  他再次感觉,到医院的路真远。

  去挂科,去把林时给整到病房,再去取药,席时泽又上楼又下楼,差点没把自己累虚脱。

  但看到温度计上的数字一点一点降下去之后,就感觉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他在冷水里浸泡着毛巾,隔几分钟就往林时的头上敷。

  林时不断地说着胡话,席时泽听了好几次同样的姓名。

  殷。

  晚。

  衡。

  席时泽凑近听了好几遍,才勉强拼出这个名字,他本来还觉得熟悉,然后听到林时说了句“我想你了”。

  她昏迷着,还是能说出殷晚衡的名字。

  席时泽抿唇。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殷御那个龟孙。

  他消息都已经发出去那么久了,殷御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席时泽很想说他不值得,但转念一想,他跟病人较什么劲。

  唉。

  席时泽观察着林时,不禁有些疑惑。

  “发烧这症状未免也太严重了。”

  席时泽暗暗想道,这绝对不像只是发烧的症状。

  很快,医生的话就证实了他的猜想,医生推了推黑框眼镜,说道:“病人之前是不是有吃过什么药?”

  “啊?”席时泽有些懵逼,“你说的是什么药?”

  医生说出了几种药品,都是慢性毒药,缓缓摧残人的身体那种。

  席时泽本来一脸懵逼,随着医生说的话越来越专业,席时泽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沉,他听到医生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种药吃多就会产生依赖性,到最后病人会出现幻觉,类似毒瘾那种,好在林小姐吃得不多,在医院挂几天点滴,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看書喇

  毒瘾?

  呵。

  亏苏沁雪能干得出来。

  这都一群什么丧心病狂的家伙,席时泽一想到林时十几年以来就跟着这一群豺狼虎猫生活,心口就被揪着一般的疼痛。

  “小时,放心,有我在,林家人休想伤害你。”

  他对着昏迷中的林时说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席时泽都趴在床边睡觉了。

  他睡眠浅,然后就听到脚步声,他睁开眼,看向门外。

  门外男人正是殷御。

  殷御过来的时候头发有些凌乱,一看就是着急跑着过来的。

  席时泽声音淡淡的,“来了?”

  “嗯。”殷御胸腔微微起伏,嘴里还轻喘着粗气,他看向床上睡觉的林时,沉着的心微微放下去了一点。

  席时泽见状,冷笑,“怎么了,担心我妹妹啊。”

  殷御不明就里,他走到床头边上拿起一个一次性杯子,倒了杯水喝。

  待到一杯水下肚,殷御才开口,“她怎么了。”

  语气冰冰凉凉,但仔细听就能听出他话里面的慌张。

  他很在意林时。

  就是神经偶尔大条的席时泽感觉不到,就比如现在。

  席时泽怒道:“不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吗?还能怎么样。”

  殷御:“……”

  他一时间无法反驳。

  于是走进一看,才发现林时肉眼可见的憔悴了,本来尖尖的下巴上还有一点肉,现在就只剩下尖细的骨头了,没有了那种肉肉的可爱感觉。

  殷御一边唾弃自己,不是说了要等到对面服软吗,他才是主动的那一个。

  另一边空虚的心里又慢慢得到了满足,就只是因为看到了她。

  殷御觉得自己就是个矛盾体。

  “那你照顾她吧。”席时泽起身,拿着毛巾出去,“我去换个冷毛巾。”

  走到殷御身边的时候,他幽幽地看他一眼,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邪,路上都在喊殷晚衡这三个字,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改名了?”

  “嗯?”殷御扬起眉头,微微有些惊讶,“她喊我?”

  席时泽撇嘴,“赶紧去吧你,都不见她迷迷糊糊的时候喊我,明明我才是跟她最亲的那个人。”

  说到这里,席时泽也有些郁闷。

  就是啊。

  为什么?

  凭什么是他席时泽出的力,到最后林时只记得殷御了。

  男人的胜负欲,就在这一刻激发出来了。

  “咳咳咳……”林时虚弱地咳出了声。

  也将两个男人的思维拉向了正常轨道,殷御走到床边,“我现在没工夫跟你瞎扯。”

  “哟,现在懂得怜香惜玉了,你早干嘛去了?”席时泽很不屑,“林时被下安眠药,被苏沁雪软禁在家的时候你在哪儿?她从楼上跳下来来找我的时候你又在哪儿?你怎么不想想小时她为什么不去找你?”

  “什么?”殷御瞳孔猛地一缩,然后他狠狠地蹙了一下眉,很是不解,“你在说什么?”

  “哼。”席时泽冷哼道:“我不知道你这幼稚的游戏还要玩多久,但我希望你别再让她受到伤害。”

  他看得都揪心死了。

  “你回答我的问题。”殷御的心突然感觉到一阵疼痛。

  什么被下安眠药。

  什么软禁。

  还跳楼?

  殷御隐隐想起了那两条消息,好像就是从那之后,林时就没有联系过他了。

  这些事不会都关联在一起的吧?

  “呜呜呜……”

  林时小声的啜泣起来。

  殷御大步向前,坐到床边给她掖了掖被子,语气温柔,跟刚才简直是判若两人。

  “怎么了,别怕,我在呢。”

  林时紧紧闭着眼睛,很不安稳的样子,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我想他了。”

  “想谁?”闻言,殷御脱口而出,完全没有经过大脑。

  半昏迷状态下的林时听不到他说的话,只是自己在喃喃自语。

  “殷晚衡……我冷,抱抱我……”

  殷御喉结上下滚动了一遭,他眸色渐深,他没听错。

  她说的是殷晚衡。

  殷御脑子空白了两秒,他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于是站在原地没有动,想从她嘴里再听见一声自己的名字。

  “殷……殷晚衡,我冷,你抱抱我……呜呜,我找不到你了。”

  她突然又哭了起来,像得不到糖的小孩子。

  殷御突然有些恼怒,恼怒自己的无知,明明有那么多漏洞有迹可循,但他偏偏只相信了表面,害得林时受了那么多不公平。

  殷御想也没想就隔着被子将林时抱在怀里,语气温柔,“睡吧睡吧,我抱你。”

  林时紧皱的眉头竟然有些舒展开了,无意识地往殷御怀里钻了钻,嘴里还说着:“冷……”

  殷御将她抱的更紧了一些。

  不只是她,当他抱住林时的那一刻,心里有一片地方的空虚,瞬间就有了一股充盈感,像是讨要了很久玩具的小孩突然如愿以偿地得到了想要的玩具。

  那种感觉很奇妙。

  殷御就是这么觉得的。

  而在自己得到满足的同时,他将心思放到了林家。

  被软禁跳楼那事,席时泽一直不跟他说,只能靠他自己去查了。

  好在过程非常的顺利,他下午吩咐的,晚上手机里就收到了一个语音。

  是胥绛发过来的。

  “boss,你让我查的那件事查到了,当时林时在家确实是被人软禁了,而就在林小姐给你发那两条消息之前,人就已经被佣人退下了楼梯,陷入昏迷,据我查到的,林小姐昏迷了将近两天,两天时间没有进食,席少爷说的跳楼是林小姐逃跑的时候,上面的绳索被人砍断,人摔了下去……”

  语音里,胥绛说了很多,他说的越详细,殷御的表情就越是冷上一分。

  林泊川怎么敢的,苏沁雪怎么敢的,林家人又是怎么敢的。

  林时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在林家竟然处处都受针对。

  一瞬间,殷御就在心里想了林家人的一千种死法。

  另外,想杀死林家人的同时,他也想弄死之前的自己,他早该想到那两条消息不是林时给他发的。

  他在怄气的同时林时已经在受折磨了,他就为了他那一点自尊心让林时痛苦的度过了两天。

  殷御像是想到了什么自嘲地笑了。

  什么自尊心啊,他的自尊心早在那个恐怖如斯的地方被消磨没了。

  当他像狗一样为了吃点东西的时候。

  当他跪在地上求饶命的时候。

  当他看着最亲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

  殷御摇了摇头。

  看着怀里的林时,发丝凌乱地粘在嘴角处,殷御抬手给她拨开。

  即使是昏迷着,也掩盖不了她好看的容颜。

  在想着怎么惩罚林家人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给林泊川的那份文件。

  这几天林泊川项目做的应该挺顺利的,不过好日子也只有这几天了。

  殷御眼里划过一抹冷光。

  然后给胥绛打了一个电话,语气冰冷的可怕,此刻他浑身散发出撒旦般恶魔的气质,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们的生死。

  “给我施压林氏,还有那个项目,别让他们好日子过得太顺了。”

  过得太顺,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

  欺负人能欺负到他的人身上,活得不耐烦了。

  “是。”

  胥绛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殷御已经吩咐下来了,他总有太多疑惑也只能憋在心里。

  只是想着,那林泊川又怎么惹上boss了,这次听boss的语气,可不想是闹着玩的。

  短短几天时间。

  林氏的股票就下跌的非常严重,原本与公司有着密切合作的企业,也突然宣布不再跟林氏合作。

  这让林泊川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以为这是哪家公司特意来针对他的,派人去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泊川更加气愤。

  这都是一群做什么吃的人!

  平时公司没事还好,一有事一个个的全部都靠不住!

  林泊川又心急又无可奈何。

  直到手机上传来胥绛的一份文件。

  林泊川知道,这是殷御的助理,点开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股票下跌,终止合作公司受损的情况好受吗?

  林泊川这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殷御搞的鬼。

  怪不得自己查了很多都找不到原因。

  接着胥绛就让林泊川下午到殷氏来一趟,林泊川哪敢不来。

  林泊川比规定时间提前来了半小时,进到殷氏大门的时候,他就觉得这里面非比寻常,果然是殷氏,用的东西都是顶尖的。

  上到顶楼,他并不知道殷御在哪个房间,于是只能在门外焦急的等待着。

  一直听外界传言殷御性格阴晴不定,残忍狠厉,遇到谁就跟个毒蛇一样,紧紧咬着猎物不放,直到猎物窒息。

  而现在,林氏就是那个被毒蛇死死盯着的猎物,林泊川不知道自己做什么了,惹的殷御能这么大动干戈。

  最近林氏股票下跌的非常严重,再不找到补救的方法,资金链就会面临断层的危险。

  这是明晃晃的针对。

  林泊川知道,但殷御的能力不知道比他高出了多少倍,他就是有气也撒不出来。

  因为他不敢。

  林泊川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长时间,里面终于有人出来。

  胥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掩盖住眼里浓浓的不屑,用着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林先生久等了。”

  林泊川连忙站起身说道:“没有没有,想问一下殷少忙完了吗?”

  相比于对别人的趾高气昂,林泊川在殷御这里完全硬气不起来。

  两人都不是一个档次的。

  胥绛慢悠悠地道:“殷少等会还有个将近两个小时的会议,不知道林先生你等不等的起。”

  “啊……”林泊川被吓了一跳。

  两……

  两小时,这是去开什么会了能开两小时,多大的事啊。

  林泊川不会想到这是殷御故意晾着他的,他面上有些吃惊,胥绛见状,说道:“林先生如果有兴趣的话,也可以进去旁观,当然了,这属于商业机密就是了。”

  他眼里闪过一抹晦涩不明的光。

  懂得都懂他下半句话是什么,敢泄露出去一点,那可都是要打官司的。

  林泊川也明白他话里面的意思,连忙摆手道:“没有,那殷少就去忙吧,我再在这里等一会儿。”

  现在的林泊川卑微的有点可怕。

  不过殷御只是用了些小手段,他还没有做些别的什么事,林泊川就熬不住来找他了。

  呵。

  既然那么喜欢等,那就让他慢慢等去吧。

  他自己去潇洒一会儿。

  正好谢思衡喊他出去喝酒,殷御欣然答应。

  殷御到场的时候,谢思衡已经喊了很多的狐朋狗友,别人手边的酒瓶子还没他脚边的一半多。

  还没开始,谢思衡就已经喝的酩酊大醉了,他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打着酒嗝,看到殷御进来,他强撑着一口气坐起身,舌头打结的严重,说话含糊不清,带着一股浓浓的酒气。

  “殷御,你来了,怎么这么慢啊,你看我,你看我都喝了多少了。”

  殷御随意扫了一下地上的酒瓶。

  确实喝的多。

  十几瓶啤的,里面还掺杂着几瓶高浓度的白酒。

  很多公子哥都是想请殷御喝酒奈何脸面不够的,此刻见到太子爷过来,更是一个个的都想巴结。

  殷御无视他们谄媚的目光,坐到谢思衡身旁,鼻尖就涌入一股酒味,刺鼻浓烈,殷御皱起眉头,淡声问旁边的男人,“我问你他什么时候在这喝的?”

  那男人有些懵逼,显然是没想到殷御竟然主动跟他说话了,一时间也有些激动,连话都有些说不清了。

  “殷……殷殷,殷殷少,少……”

  殷御很不满意他的说话方法,这人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说话时这么个德行。

  殷御手臂搭在他的脖子上,然后往这边一拉,颇有几分好兄弟的样子。

  那男人的表情受宠若惊,心跳都加快了。

  殷御寒声道:“给我好好说话,再结巴把你舌头给拔了。”

  “……”

  男人后背瞬间吓出一身冷汗,接触到殷御冰冷地像是要吃人的目光后,男人咽了咽口水,字正腔圆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谢少突然就邀请了很多人,我们来这里的时候,地上已经有很多瓶了。”

  说来也奇怪,本来就是谢思衡喊他们出来喝酒的,没想到他一个人在这里喝嗨了,只留下他们在这里尴尬的打牌玩耍。

  这些人之间的桥梁都是由谢思衡搭起来的,有不少人只是打个照面的关系,但在这个圈子里,社交,看人脸色,交谈就成了家常便饭。

  只要两人身份地位差不多相同,那就能玩到一块去。

  不过他们好像一辈子也跟殷御玩不到一块,他们大多都是富二代,官二代,一辈子混死混活也可以不愁吃喝,可是殷御不一样。

  他有自己的目标,虽然不善言辞,但是路都是实打实的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更何况身处在殷家那个大染缸里,没点心计都活不下来。

  “哦行,那你忙去吧。”

  殷御自动无视掉身边的所有人,只是冷冷地看着谢思衡。

  谢思衡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他揽过殷御的肩膀,“来了,喝酒吗?我新调的。”

  “你在想干什么事?”殷御打断他,“要只是喝酒的话,我就不奉陪了。”

  谢思衡两颊透着不正常的红,他又打了一个酒嗝,突然“哈哈哈哈”地笑了出来。

  只是那笑声里,包含着很多种情绪,殷御看在眼里,端起酒杯一饮而下,酒划过喉咙又疼又刺激。

  殷御吃完后,不禁问道:“这是什么酒?”

  “谢少把这里珍藏的好酒都给开了,然后灌在一起喝了。”

  没个铁胃,根本受不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