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医生, 你是在吃一个小孩的醋吗?”

  江倾看他觉得好笑,也不阻止他的行为,坐在一旁勾着眼睛问他。

  “小孩?”贺知渡反问一声。

  “他多大你多大, 你干嘛要计较这些。”江倾说, “况且,余辞也没对我做什么。”

  “他比我小一岁。”

  江倾:“?”

  他和贺知渡相处久了, 完全忽略了贺知渡也是个比他小四岁的小孩。

  那他不但和这小孩睡了,还是被睡的那个。

  这说出去老脸何存?

  “他没对你做什么, 只是在你需要休息时陪你喝酒, 请你帮忙参加综艺, 给你开酒店房间,和你在剧组朝夕相处了五个月,还有一些不知名的cp粉。”

  “什么cp粉?”江倾问他,“我怎么不知道?”

  “那部剧你演的是一个潇洒恣意的江湖散客,他演的是和你师出同门温润玉如的小公子, 全剧没有女主, 只有事业线,所以你俩的爱恨情仇就会被放大数十倍, 最后剧里你俩是反目成仇各走一方了,但是观众意难平,把你俩凑到了一起。”

  江倾恍然大悟道:“你这么一说, 我倒是想起来了, 给《吴钩令》宣发的时候, 观众看我俩的眼神就不对劲, 当时我还以为他们是被结尾的be给影响, 原来是因为这啊。”

  “贺医生, 我都不清楚的事, 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我某一个前任特别喜欢你,当初这剧很火,她天天在我面前念叨这剧情。”贺知渡笑了一声,“还说,有生之年一定要把民政局搬到你和余辞面前,看你们结婚。”

  互相伤害?

  谁怕谁?

  “我出道这么多年,想和我结婚的人多了去了,按照队伍长度来算的话,就算我一天24小时不停工,每10分钟和一个人结婚,你也得排到下下下辈子。”

  “贺医生,怎么办呢?”江倾说,“你是听你前任的话,还是选择插队直接和我结婚?”

  “我可以给你选择哦。”

  “那自然是选择你,我讨厌等待。”

  “既然你做了选择,那就要支付相应的报酬。”江倾说,“我要的报酬是消息,可以吗?”

  “你请问。”

  “快问快答。”江倾说,“你谈过几个对象?”

  “算不清楚。”

  “?”

  “什么叫算不清楚?”江倾说,“小学数学你应该学过吧,扳手指头会吗?一二三四五六七□□十,懂我的意思吗?”

  江倾边说边举起手指示范。

  “这题可以给你思考的时间,你慢慢算,要是算出个我不满意的答案,你就滚回你的房间睡吧。”

  “就……”江倾顿了顿,“让你产生过感情波动的。”

  “负面波动也算吗?”

  “嗯。”

  贺知渡竖起食指和中指在江倾面前摇了摇,说:“两个。”

  “我是其中之一吗?”

  “当然。”

  江倾忽然不想再继续问下去了。

  贺知渡回答的数目是两个,一个是他,另一个大有可能是洛时。

  洛时是他朋友,他不想去和人比较什么,更不想非主观意识的去比较。

  虽然这种意识可能并不受控。

  但他并不想。

  他宁愿贺知渡回答的是十个八个,也不想是两个。

  江倾沉默片刻,凑近亲了亲贺知渡,说:“这个筹码足够了,你可以插队站在第一个。”

  “那很荣幸。”

  “贺医生,有些话现在说可能显得有些矫情。”江倾说,“但我还是想说。”

  “你请说。”

  “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我会对你好,你做什么我也不会太生气,但是我讨厌比较,更讨厌背叛,如果你后悔了,一定要直接和我说,我不会过多的纠缠你,我们天各一方,各走各的路。”

  “如果我和你说我厌烦你,你会随时走吗?”

  “嗯,会的。”

  贺知渡没有第一时间接话,而是沉默的想了想。

  桌上的小龙虾已经冷了不少,碗里的油沾上了透明打包盒的边沿,油乎乎的一团,让人看着食欲尽失。

  贺知渡视线转向了江倾,勾起一边嘴角,似笑非笑:“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们在谈一场交易。”

  “谈恋爱不是这样的吗?”江倾问他。

  “你给我我想要的,我陪你接吻睡觉,在恋爱期间,只属于对方,一旦某方后悔,可以立刻毁约,结束这段关系。”贺知渡说,“这怎么看都像是在交易,不是吗?”

  “你觉得我只是缺个床伴吗?”江倾不怒反笑,“还需要拟定一个合同吗?这样你是不是在法律上也会更有保障一点?”

  “好啊。”贺知渡说,“那需不要我现在就履行合约责任,不浪费你我的时间?”

  江倾不知道为什么话又谈成这样了。

  他明明也不是那个意思。

  他心里不爽,嘴上依旧不留情。

  “那你说吧,你要什么?”他说,“房子?车子?还是兑现?多少钱够你让我睡一晚啊?包月五百万够吗?”

  这话实在难听。

  贺知渡凑近,把江倾围在了沙发的圈里,眼神有些暗:“江倾,你服下软会死吗?”

  “你呢?”江倾也直视回去,“你好好说话会死吗?”

  “很显然。”贺知渡说,“会。”

  “那就一起死吧。”

  “………”

  第二天一大早江倾就被一早设好的闹钟吵醒。

  醒来的时候像是被人胖揍了一顿,浑身都疼。

  而这事的始作俑者倒是睡的舒服,闹钟响了几轮都没有醒来。

  也是,他怎么可能能醒来。

  昨晚最后到底折腾到了什么时候,江倾也不记得了。

  他只知道,在梦里他都像是一条案板上的咸鱼,被人翻来覆去,匕首入鱼尾。

  又疼又爽。

  昨晚的按摩全都白按了。

  他起床的时候,差点摔在了床下,好在他反应速度快,只造成了轻微的肌肉拉伤。

  虽然这轻微的肌肉拉伤,已经在旧伤的作用下,疼到让他龇牙咧嘴了。

  江倾叹了口气,去浴室泡了个澡,把身上的污浊和疲惫洗去,精神才恢复了一些。

  桌上的食物已经冷掉,香味还没有完全散去,在未进食又运动之后的早晨,闻着让人有些觉得饿。

  江倾找出纸笔,在床头柜上留了张便签,写道:[我工作去了,时间会有些久,你可以先离开C城,也可以在酒店等我,午饭和晚饭就不和你一起吃了。]

  [ps:你又欠我一次按摩了!]

  写完,他还在末尾签了个江倾的大名,是粉丝一书难求的亲签,虽然贺知渡可能也并不会在意。

  江倾洗漱完毕,出了门。

  走出去后不久,遇到了过来找他的余辞,余辞见他便道:“江哥,早。”

  “早。”

  虽然现在也并不算特别早了。

  “我刚要过来找你,你吃过早饭了吗?”余辞问他,“是直接去化妆,还是先吃点东西?”

  “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

  “C城好吃的太多了,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米线味道很不错,去吃那个可以吗?”余辞说,“还能顺便暖暖胃。”

  “行。”

  余辞走近了一些,忽然顿了顿,犹豫道:“江哥,你脖子……”

  “哦,我过敏了。”江倾说。

  话是这样说,可谁会信呢?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忽然……

  不对,昨天江倾穿的是高领毛衣,看不出来有什么。

  “我们节目组的粉底遮瑕力非常强,等会要化妆师遮一遮,不让你粉丝看到了担心。”

  “嗯。”

  余辞说的那家米线店离酒店不远,绕一个弯就到了。

  C城人的口味很重,吃火锅作为早餐的数不胜数,这家米线店的口味也很重,招牌上的菜色就是一片红。

  “能吃。”江倾没看菜单,只看了眼挂在窗口的招牌,“我吃麻辣牛肉米线,加一份牛肉,不要香菜,辣度的话,特辣吧。”

  “特辣吗?”余辞问,“这儿的米线比外面的要辣一点,你真的要特辣吗?”

  “嗯。”

  余辞没多问,拿着菜单去前台点单。

  他去之后,江倾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提醒,打电话过来的是贺知渡。

  江倾起身去了门外,接通了电话,道:“贺医生,你醒啦?”

  “嗯,我打电话过来是和你说一声,我先回临洲了。”贺知渡说,“你在这好好工作,需要我再联系我。”

  江倾并不喜欢他后面那句的说法,还是应声道:“好。 ”

  余辞点单遇到一点问题,走了过来问江倾道:“江哥,今天麻辣牛肉的米线全卖光了,吃其他的可以吗?”

  江倾看了他一眼,也不挂断电话,淡淡道:“小辞,和你一样吧。”

  “好,我过去点单。”

  “挂了,贺医生。”江倾说。

  “等等。”贺知渡说,“你留的纸条只说不能一起吃午餐和晚餐,那一起吃早餐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但我现在在吃午餐。”

  “可是哥哥……”贺知渡放软了些声音,语气里还带着些委屈的味道,“我有些饿了。”

  “不能一起吃吗?”

  江倾投降。

  片刻后,贺知渡出现在了餐桌上,一桌三人面面相觑。

  三人行,必有一灯泡。

  余辞总觉得这人看他的眼神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