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严阙便收到投标邀请函,整个项目小组风风火火开始忙着下一阶段的项目书,项目能够正式参投也让其他人放心,至少贺氏处境并没有那么糟糕。

  贺氏情况越来越明朗,准备看贺行舟乐子的人也越来越多,贺行舟近日来一直在酒吧买醉,不少人煽风点火试图挑起他与岑越辞的仇恨。

  经历过五年前的事,阳礼和张谦安成熟许多,虽然嘴上说着岑越辞坏话,暗地里一直想让两人和好,于是在何晏的努力之下,总算是拿到岑越辞晚上的行程送给颓丧地贺行舟,给两人一个面对面沟通的机会。

  阳礼进去的时候,贺行舟正喝着酒店送来的解酒汤正与安绍讨论案子。

  安绍则在思考如何让贺行舟获利最大,毕竟怎么看他都是被算计的受害者。

  但指使周首的人依旧十分神秘,安绍下午打算去见周首,顺便赞叹一番对方敢去杀岑越辞的勇气。

  他走后,贺行舟无聊地蹲在沙发上打游戏,阳礼带来的消息正好击中他那颗想去见岑越辞的心,故作矜持地推拒一番后美滋滋跑去洗澡,他和岑越辞的关系外界看来正处在决裂期,不太适合吃饭或者出现在公共场合。

  贺行舟实在忍不住,即使天天打电话也安抚不了躁动的心,立马威逼一圈朋友提供一个私密的地方好让他一解相思之苦,徐立等人巴不得他们赶紧和好推荐了许多地方,都被贺行舟一一否决,最后订了个被所有人揶揄的地方见面。

  贺行舟心情好,无视群里损友们的各种建议哼着小调安排着计划。

  被念叨着的岑越辞难得有时间午休,起床后精神奕奕,准备参加最后一场塞达收购会,一推开门,被扑鼻的香味弄得打了个喷嚏。

  地上几乎铺满了黄白相间的花朵,飘出阵阵扑鼻浓香。

  岑越辞闻了一会立刻捂着鼻子后退几步,香味太浓郁让人感觉有些眩晕。

  顶楼办公室人不多,岑越辞打电话让秘书处过来处理,他打开办公室的窗子驱散这股味道。

  过了一会秘书处的人敲门:“岑总,花束上面有卡片,我拿进来?”

  岑越辞怀疑和送玫瑰的人是一伙的,开口让秘书进来。

  卡片上的香水味依旧是绅士的孤独,但这次不仅留下了时间还有晚上见面的地址,就在市中心摩天轮大厦。

  岑越辞翻开了背面,上面留下了花语:在危险边缘找寻的爱。

  岑越辞冷笑一声,是挺危险的,专门选一种对心脏病人来说会产生胸闷和窒息感的花。

  他将卡片随手扔进柜子,嘱咐秘书处的人将味道散出去,便捂着嘴走去会议室。

  秘书处的人对他敬畏有加,担心他们没有及时阻拦送花小哥们铺花的动作惹恼岑越辞,想着和何晏通个气,万一有什么情况也好通风报信一声。

  收到消息的何晏也在会议室,几乎眼前一黑,让贺总主动一点,没让他搞出这么傻的举动,前一个送玫瑰花的人还没找到,贺总又送花,这不正撞枪口吗?

  何晏瞥了一眼正在认真听预算报告的岑总,疯狂给贺总发消息,然后收获了贺总一个简单的问号。

  不是贺总送的?

  何晏先是松了口气然后一颗心又悬了起来,送玫瑰的人换口味了?

  正在开会他也不方便直接询问当事人,安抚完秘书处的同事后,加入了会议。

  会议一结束岑越辞率先离开办公室,何晏替他拿着电脑和文件,一边组织语言。

  “晚上的行程改一下,我去趟摩天轮大厦。”

  沉浸在自己思维里的何晏抬起头,“啊?岑总今晚……”

  他已经把晚上的安排发给了贺总,临时调整的话还来得急吗?

  何晏深吸一口气,助攻不好当啊!

  “摩天轮大厦多为情侣餐厅,岑总您是应谁的邀请?”

  “一个傲慢且无礼的人。”

  岑越辞走到顶楼,空气中仍然残留着微弱的香味,为了散味窗户也打开,新鲜空气带着湿气和冷意涌了进来,岑越辞拄着拐杖一边咳嗽边走进了办公室。

  “送花的人您一点猜测都没有吗?”

  何晏放下电脑眼尖地发现桌面上的卡片,他意识到送花的果然还是之前那个变态,岑总对花过敏还在坚持不懈送花,难道还想以这种手段来博得好感?

  “吊了对方好几天,今晚就能知道了。”岑越辞打开抽屉,里面是收到花束以来所有的卡片,几乎都在邀约见面,但除了今天这一张,其他都没有见面地点,仿佛对方默认岑越辞会知道两人在什么地方见面。

  何晏翻开卡片,上面的花语让他心里惴惴不安。

  在危险边缘找寻的爱?哪个追求者会说这样的话?

  “会不会是个恶作剧?”何晏突然问道。

  “不会,不管他是什么目的以后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马上要开始参与城投事建的竞标,没时间和对方玩送花游戏。”

  岑越辞打开电脑继续办公,话说得坚决,何晏连忙通风报信,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正在处理其他事务的贺行舟。

  贺行舟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要说追求者,安绍和岑越辞多年朋友,最了解岑越辞身边的人,他立刻给安绍打了个电话。

  贺行舟能接受两人暂时分开但是任何影响感情的苗头都要及时掐灭,那些手段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真是不让人省心!

  安绍还在和周首玩心理战打算套话,直接挂断了贺行舟的电话。

  贺行舟思来想去,哪怕被拍到他也要去一趟摩天轮大厦摸清敌情。

  夜晚的摩天轮大厦闪烁着五颜六色的灯光,十分绚丽。

  岑越辞走进约定的餐厅,里面十分安静,正播放着一首小众乐队的歌,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个背对着他的男人,岑越辞有种直觉对方就是连着几天送花的人。

  他这次没有拄拐杖,轮椅在地面上发出声响,背对着他的男人一动不动,他操控着轮椅走向男人。

  等靠近了,才看到庐山真面目。

  他的意外毫不掩饰,对方朝他伸出手,含蓄而又绅士介绍道:“似乎很出乎岑先生的意料,在下言珩。“

  言珩看见他来,朝着工作人员示意,室内亮起几盏小灯,并不明亮,岑越辞看到一旁的旋转区域还有一位大提琴手,提琴手握住弓弦朝着岑越辞微微点头,琴声响起的那一刻餐厅的音乐声也立刻消音。

  鱼贯而入的工作人员放下菜品后很快离开,唯有大提琴声在餐厅中萦绕着。

  岑越辞并没有收到言珩来榕城的消息,看来对方是暗中前来,不知道来了多久了。

  言珩表现得十分绅士,岑越辞心中感到怪异,配合着言珩的节奏,聊着一些政策风向和风口的行业,谁也不愿意主动挑明目的。

  岑越辞来之前才吃了药,面对装盘精致的法餐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便放下了刀叉。

  言珩也放下了餐具,“还是很意外是我约的你?”

  岑越辞没有否认,他的确非常意外。

  “我之前和贺总有些不愉快,所以让言擎,也就是我那个游手好闲的弟弟邀请岑总见面一叙,没想到岑总时间这么难约。”言珩笑着解释道。

  岑越辞放下疑惑,难怪送得那些花都让人一言难尽,还不在卡片上写见面地点,究竟是想让他们见面呢还是不想让两人见面。

  “令弟换种方式或许我们早已见面。”

  言珩因为一直邀约不成功才知道言擎的做法又问题,直接要求言擎约了具体地点和时间,才有了今晚的见面。

  言珩不是个喜欢绕圈子的人,解释误会后道明来意:“我找你是希望能与你合作竞标城投事建。”

  “据我所知城投事建项目是令弟名下的公司在参与投标。”

  言擎至始至终没有提过他代表言氏竞标,就连预审书也是言擎控股的公司报送。

  “言擎是我亲弟弟,我对他很了解不是个能撑起项目的人,让他来榕城是为了锻炼他的能力,而言氏在江城还有些话语权,在榕城就有些不足,即使竞标成功项目也会很难推进下去,所以必然要和榕城本土企业合作。”

  言珩对整日游手好闲的弟弟太过了解,知道难堪大用,又听闻岑越辞成为第一股东,这是个重新来榕城建立商业关系的机会。

  “我和贺行舟的关系言总也清楚,贺行舟对贺氏的影响仍然在。”

  岑越辞好整以暇地喝着水,要不要和言氏合作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现在是他掌握着主动权。

  言珩笑意加深:“言擎想在我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所以前期的竞标言氏并不会参与,等项目竞标成功我会送他去国外自食其力,言氏会接管这个项目,而这段时间我相信以岑总的能力会让贺氏上下一条心,不是吗?”

  面对他的夸赞岑越辞也只是淡淡笑了下,言珩的手段称得上光明磊落,唯一会有损失的只有四处打探消息的言擎,白白为言珩做嫁衣。

  言珩经营言氏集团多年,凭借手段将当初颓然欲倾的集团发展到如今的声势,手段心计自然不容小觑,他一眼看出了岑越辞不为所动,心里对岑越辞表现出来的从容更加高看一眼。

  之前他顾虑着贺行舟因而没法分榕城的蛋糕,这次时机正好如果抓住机会与岑越辞达成合作关系,至少榕城市场里他能插一脚进来,至于以后在徐徐图之。

  “岑总对我这个计划怎么看?”言珩对他的定力感到佩服。

  岑越辞思索片刻才开口:“如今贺氏境况虽然不佳,但也有把握能够竞标成功城投事建。”贺氏根基在哪里,动摇也只是表面,言擎能单独竞标成功的可能性很小,何况榕城还会有其他的竞标公司。

  “收购塞达和竞标城投事建,岑总应该明白人的精力有限。”更何况还有一个变量贺行舟,言珩一直关注着事态发展,对两人之间发生的事一清二楚,贺行舟不可能不参与其中,哪怕对方看似什么都没有。

  岑越辞这下明白了,榕城发生的事言珩也插手了不少,怪不得杨杰有两个收到大笔转账的账户,看来其中一个就是言珩了。

  “城投事建前期投入巨大,言氏吃得下?”言氏现金流转和账面资金能瞒过外行人,对他们来说透明许多,都清楚对方是什么情况。

  “这就是我约岑总的第二个目的——为我引荐达尔夫总裁,必要时候促成达尔夫集团与言氏合作。”言珩伸出两根手指,“事成之后我让出城投事建项目两成利。”

  不谈其他,但就言珩单刀直入的风格岑越辞很喜欢,他有点惋惜,“江勉和我的交情并没有这么大影响力。”

  言珩的意思他明白是想达尔夫和言氏达成战略合作的关系,从而在融资方面获得便利,至于和言氏合作也只是个幌子,言珩绝对会拿出旗下全资子公司来做融资主体,因此即使融资出现问题,也影响不到言氏根本。

  “并非和江勉。”

  言珩对榕城达尔夫的资产规模心里有数,他的目标是达尔夫集团总部,他需要一个契机带领言氏走得更远,那么四处建立合作关系就是扩张计划里必要的一步。

  言珩露出瞒不过你的神情,“进一步的话,当然是想与FG搭上关系。”

  岑越辞明白了,坦诚道:“我与达尔夫总裁斯特莱共事几年的确有些交情,可以为言总引荐,不过达尔夫最近和斐纳内斗得厉害,恐怕言总需要准备好筹码。”说服达尔夫那位总裁可不容易,当然让他帮忙的代价也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