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晏暮寒吐了血，他们在客栈停了三日。
本身路途里，韩子透就一直带乔岁吃遍了路上的美食。
这三日里更是把这附近好吃好喝的尝了遍。
以至于乔岁在中午捏了捏自己腰间的多长的肉陷入了沉思。
直至她连续午膳和晚膳都没有出现。
秦弄询问韩子透，“将军，这魏娘子午膳晚膳都不见人影，可是出什么事了？”
韩子透道，“她就是这阵子吃多了养膘，恼恨着呢，没事儿。”
大家一路同行，魏娘子性子好，大家的关系还不错，秦弄皱了皱眉，“这不用膳也不妥吧，多伤身子。”
韩子透唔了一声，“看她挺坚持的，少吃一顿也不会怎么样。”
秦弄，“……”
他一开始看将军和魏娘子关系好，还以为这俩人有什么呢，只是他们都不是多嘴多舌之人，这天高皇帝远的，他们之间就算有什么，又能怎么样，秦弄相信将军是个有分寸的，所以虽然看在眼里，却从不多言，现在看来，居然不是这样的吗？
有人会对喜欢的姑娘这样么？
……
外头的事情乔岁一概不知，她只觉得，好饿。
夜幕降临，她躺在长椅上，肚子饿得咕咕叫，心里流下了放纵以后悔恨的泪水、
身旁地矮桌上突然多了点动静。
她侧头去看，看见了……暮寒。
她看见桌上有一叠香气逼人的，清蒸鱼。
然后她听见暮寒的声音，“吃些？”
乔岁看向他，陷入了纠结。
晏暮寒道，“一条鱼罢了，特意吩咐厨房做得少油少盐，不尝尝？”
少油少盐的清蒸鱼啊，这不完全符合了乔岁想要的？
但，晏暮寒为什么会突然对魏如雪这么好？
大抵是看出了她眼底的疑惑，晏暮寒的眼中闪过几分讥诮，“小娘可是担心这菜里有毒？”
乔岁一惊，“不敢不敢。”
在晏暮寒的目光之下，乔岁硬着头皮拿起了筷子，尝了一口，鱼的鲜香在口中蔓延，这道菜虽然是真的做得很清淡，但是味道极其考究。
晏暮寒看着她吃了一口这道菜后目光一亮的样子，移开眼。
“若觉得好吃，就多用些。”
乔岁吃了些，才觉得空空如也的胃里好受了一些，被养得馋得不行的嘴也没了那股子想吃东西的劲儿。
只是她没有瞧见眼前人眼底翻涌的诡谲。
放下筷子以后，乔岁道了句，“多谢。”
听见他，“嗯。”了一声，记忆瞬间回到从前。
好像他一点也没变。
晏暮寒微微弯身，直视她的眼睛，“我本不想对你用这招，但是小姐，是你太心狠了。”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随后，将她横抱了起来。
他虽然不至于给她下毒，但这清蒸鱼中，确实是下了点东西。
随着他的身影消失，暗处的十数道影子才撤离。
晏暮寒有许多事情要确认，必须要确认。
他将她放在她的榻上。
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良久都没有说话。
直到又过去了许久，他才淡淡地叫了一句。
“小姐。”
晏暮寒眉目冷淡，问，“是你吗？”
眼前人微微抬眼，眼中有了些光彩。
“暮寒……”
晏暮寒的唇边勾起了一抹笑，只是那笑容里，有些怪异。
“真过分啊，小姐。”
可他突然感觉自己被轻轻抱住。
“对不起暮寒，是我只想着自己了……这些年，你一定，很累吧。”
她的语气很轻很温柔，晏暮寒本来已经快要忘记记忆中的那个女子是什么模样，可就在这一瞬间，又突然有了具象。
她抱着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多熟悉的动作。
他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目光很淡，只是身子克制不住地微微僵硬。
＊
他给她用的药，不是什么光彩的东西。
大概这就是他存在于骨子里的卑劣，不管是什么人都能下得去手。
是过去用于审讯的东西，减少了点剂量，放入了她吃的那盘鱼里。
他知道，此时此刻的她，所做的都是最遵从内心想法的事。
她如今那么娇小一个人，还这样笨拙地安慰他……
晏暮寒弯了弯唇，看着她，尽量让自己还和以前一样，但是他自己很清楚，十年了，他早就不一样了。
不管怎么做，都做不到像当年那样了。
但是如果她喜欢，他可以尽量地去试试看的。
他定定地看着她，唇边带着曾经不会有的笑容，几分妖冶，却也是几分凉薄，“小姐，当初我说了那样的话，您还敢这般靠近我，是不是太不长记性了。”
晏暮寒知道不管自己现在说什么话，等她一觉醒来以后都会忘记的。
所以也就无所顾虑了。
他确实有许多话想要说的。
尤其是和她说。
“韩子透是不是和你说了很多我的事情？一定说得很难听吧。”
晏暮寒看着她道，“但是，那都是真的。”看書喇
他目光冰冷道，“小姐，这些年我杀了很多人。”
他由着她轻轻抱着，靠着她，“可是他们真的很该死，为什么都要挡我的路呢？”
“不过有些人，我还留着他们，小姐知道是为什么吗？”
他的唇边有淡淡的笑意。
“因为对有些人来说，死真的太容易太轻松了，我想要他们生不如死地活着，我们慢慢来，那些账，一笔一笔地算，小姐你说，我做得好不好？”
他的语气很淡，但带了些轻快。
如果但凡有一个朝中人看见他现在的样子，一定会惊掉下巴。
晏暮寒微微抬头，伸手触碰她的侧脸，“小姐，你能回来，我很高兴。”
他的目光幽诡，“小姐，我等你亲自告诉我你是谁，在这之前，我什么都可以忍。”
“但是，不要让我等太久了。”
晏暮寒看她的脸色有些发白，他揽住她，揉揉她的头发。
“睡吧。”
再让她听下去，她要难受了。
……
乔岁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她睁眼一看吓了一跳，天都亮了！
不管她怎么回忆，那梦里的场景都没有一点印象。
她居然吃了几口鱼舒服地在外头睡着了？
乔岁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盖着的毛毯，她闻到了晏暮寒身上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