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往后倒去,又几乎在刹那间一记鲤鱼打挺翻身而起。

  那人刺过来的瞬间,她本能地抬手去挡,手上被划了一道口子。

  小小的口子罢了,乔岁不太放在心上,她本打算在这会儿,一记过肩摔把人制服,再给他几拳,只是还没有动手,

  她的腰被揽住,乔岁整个人被往一旁带了带,她看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被活活掐死,像丢垃圾一样地丢在一旁了。

  动作如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的情面。

  “景裴。”

  景裴蓦然出现。

  然后这个人就像拖死狗一样地,被拖了出去。

  景裴还和以前差不多,只是给乔岁的感觉是他似乎更加冷淡了,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事,见到有人刺杀,连眼睛也没有多眨一下。

  乔岁的手被晏暮寒紧紧地攥着,他作势要拉她的衣袖,乔岁猛地把手抽出来,不满地看着他。

  他现在怎么变这么轻佻了,女人的袖子能随便撩?

  乔岁突然感觉到手臂麻了,她睁大了双眼,下意识地拉开了衣袖,看见手上已经一片青紫。

  不是吧……

  刀上有毒。

  她这次可是自己的身体穿越的,这次要是死了,只怕真的要没了。

  如果就这样死了,是不是有点过于草率了些?

  乔岁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晕眩,之后就没了意识。

  晏暮寒微微垂眸,伸手捞住了她。

  沉默着将她抱了起来。

  眼中正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汹涌得可怕,仿佛但凡靠近,就要被碾得粉身碎骨一般。

  “呵,骗子。”

  他的指腹划过她的侧脸。

  说话不算数,就要付出代价。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床上,周围静悄悄的,连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道睡了多久,喉咙也很干涩。

  全身上下都酸软得没有什么力气。

  她抬了抬手,发觉手上中毒的古怪青紫已经褪去,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乔岁闭了闭眼,不想让自己一直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乔岁正发着呆,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房门就被一脚踢开。

  哈?

  她现在不是很想动,但也能感觉到来着不善,乔岁静静地躺着,等着面前即将到来的幺蛾子。

  “狐狸精!”

  对方被一群人簇拥着,在看见她以后,顿了顿,说出了这三个字。

  她说,“我说怎么够本是勾搭陛下呢,原来是仗着自己有两分姿色,呵。”

  乔岁有了点闲心,看了过去。

  是一个长相明艳的女人。

  只是性格好像不太好,就差没把嚣张写在脸上。

  这是,他的妃子?

  品味很一般啊。

  如果说见到高段位的女人,她或许会更难受一点,但是眼前这位,乔岁实在生不出什么难过的心情。

  乔岁忍不住怀疑,这人这几年,是不是有点太乱来了。

  甚至于她都怀疑这些后宫的真实性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张扬跋扈,无礼至极,一眼就能看到底的粗浅,这种粗浅,在乔岁看来,是精神上的某种匮乏。

  乔岁不觉得晏暮寒会和这样的人扯上什么关系,他这个人,与谁都不太深交,看女人,也不会选择外表能带来刺激的,就像书中他会喜欢秦愫,眼前这个,绝不是晏暮寒会喜欢的类型。

  毕竟是女频文的纯情反派,并非是个女人就行的性子。

  乔岁还没来得及琢磨得太透,眼前这人已经恶狠狠地瞪着她了。

  她沉默的冷眼在女人看来,就是清高的鄙夷。

  自小被众星捧月,养尊处优的人,怎么可能可以忍受这种屈辱。

  “贱婢,你看什么?”

  她进宫已经有日子了,只是拢共没有见过陛下几面,乍一听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得了那位陛下的青睐,自然心有不甘,所以就想来看看,没想到这女人的容貌好到叫人嫉妒。

  她自然不允许这样的小妖精真的夺走陛下的心。

  女人道,“你是细作吧,被安排在陛下的身边,是谁派你来的?”

  乔岁眯了眯眼。

  见她沉默,秦月随手拿起放在桌旁的茶水,就浇了乔岁一脸。

  乔岁微微撇开脸,却还是被浇到了,茶水是温热的并不烫人,但是屈辱感却是比水的温度更加灼人。

  乔岁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弄死她。

  秦月进来的时候,把房门关得紧紧的,本来是想给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死女人一个教训,但是在她将茶水泼在她脸上以后,看着这个女子的神情,她还是控制不住地有些心慌。

  不过一个贱婢罢了,她要她死她就得死,乔岁正准备坐起身来,可是接着,房门忽然被一脚踹开,坚固的房门就这么打开了,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似乎有些摇摇欲坠。

  秦月往门口看去,一张刻薄的脸马上就变得娇软可人了起来,她微惊道,“陛下?”

  乔岁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欣赏过此等拙劣的演技了。

  她现在心情很不好,看谁都烦,所以脸上是极其冰冷的神色。

  乔岁和她哥乔斯年长得很像,在乔岁看来,乔斯年沉默不说话隐隐有些生气的样子很可怕,明明没有表现出多狰狞的怒容,却会让人有种空气都被冻住的感觉,尤其是那个眼神,会让人觉得非常冷漠。

  大概是因为眼型的缘故,他没有表情的样子看起来特别的无情,脸上就像写着,你快去死吧,渣滓。

  一旦在被谁惹怒的时候,他就会露出这种神色,但对她不会,可乔岁却被这个眼神误伤过,明明在生其他事情的气,却让她觉得自己被连坐了似的。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其实她自己也是一样。

  晏暮寒看见了她发丝在滴着的水,沉默了片刻,低低地笑了起来。

  这一笑可惹怒了乔岁,她的目光朝他挪了过去。

  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能不能揍人啊?

  他看也没有看秦月一眼,只是拿了张手帕给她擦脸,乔岁这会的心情,只想在他脸上也泼一杯叫他尝尝滋味。

  她撇开脸,简直不想看见他。

  秦月看着这一幕,微微张了张口,可明明陛下的眼睛甚至没有往这里扫一眼,她却觉得浑身发冷。

  晏暮寒将乔岁脸上的水渍一点一点的擦掉,动作很仔细,乔岁背脊微僵,看向他,心脏莫名其妙地乱跳,她抬起没什么力气的手,在自己的脸上啪地打了一下。

  顿时清醒多了。

  晏暮寒皱了皱眉,倒没多说什么。

  乔岁这回再看着他,心里倒是平静不少。

  不过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他要作妖了。

  果然,晏暮寒叹息。

  “竟然将朕的恩人弄得这么狼狈,该怎么罚呢?”

  他看着乔岁,弯唇,“你说?”

  气息离她很近,乔岁的心里一颤,看着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我靠,太近了太近了太近了太近了!

  没等乔岁开口,他便道,“不如,泼回去吧。”

  秦月的脸色一变,若在众人面前被泼茶水,她日后在下人的面前还如何立威?

  秦月极忙解释,“陛下,臣妾,臣妾是担心此女,此女是细作,是刺客,陛下,臣妾都是为了您啊。”

  乔岁垂眸,心情复杂,并且不想说话。

  不过,泼回去。

  这倒也是她想的。

  不过对于这么个身娇体软的美人,某人舍不舍得哦。

  事实证明,他没什么舍不得的。

  晏暮寒根本没听秦月说了什么,只淡淡道,“景裴,备水。”

  乔岁下意识的看向景裴,又在随侍人中环视了一圈。

  卫影呢?

  晏暮寒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沉默。

  有一点,乔岁觉得挺疑惑的。

  这茶壶里,不是还有茶水吗,怎么还要重新备水?没等她多想,下头的人就已经抬了水上来。

  整整一大桶,冒着腾腾的热烟,这是刚烧沸的水吧。

  乔岁皱了皱眉,随后就听见他随口的一声,“泼吧。”

  秦月瞳孔微缩,“不——”

  求饶的话尚未说出口,她就已经被人摁住了手。

  “等……”

  乔岁想要制止,然而景裴他们,速度快得惊人,乔岁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桶沸水,就这样从头淋在了秦月的身上。

  一道可以称之为惨烈的叫声响起,热气甚至蔓延到了整间屋子。

  乔岁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撇开脸。

  她下意识地看向暮寒,却看见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看着她,他的脸上全是愉悦,只是笑着,不知是不是头疼的缘故,微微扶额。

  他明明在笑,可是乔岁觉得,他好像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