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回去之后发现,姑娘说得一点也没有错,如果她不在的话,席卿和淮谙是会把房子烧了的。

  她和卫影见到不远处冒着的浓烟都是大惊。

  月牙甚至来不及回头看一下他是什么表情,提起裙摆就往那边院子里去了。

  她跑进院子里面的时候,就知道浓烟的来源在于厨房。

  沈淮谙的袖子微微卷起来,拎起一只木桶,用里头的水把灶上起得火给灭了。br>
  浓浓的烟还在冒,呛的屋中几人都咳嗽了起来。

  席卿已经注意到了后头的月牙和卫影,沈淮谙听到声音的时候也回过了头去。

  月牙注意到他的手,马上上前去看。

  沈淮谙的目光却是落在她身后卫影的身上。

  他的手已经被月牙拿起来看了,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被月牙的手禁锢住。

  “怎么弄成这样的?”

  沈淮谙回过神来。

  他看向月牙,“哦,这个啊,不是什么大事很快就会好了。”

  他十分认真,“以后还是别做菜了,太危险了。”

  月牙不解,“为什么突然做菜呢。”

  席卿轻咳了两声。

  “因为天色已经晚了,不想月牙姑娘回来再忙,所以沈兄便与我想着做几道菜等你回来,不曾想弄成了如此局面。”

  月牙看向席卿。

  或许她见到的席卿公子一直都很是正经的模样,从未见过他灰头土脸的样子,而此时此刻,他们两个的鼻子上都沾了一层灰,看起来十分的滑稽,叫她的嘴角有些许抽动,低下头才没有笑出声来。

  “席卿公子……”月牙指了指他的脸。

  席卿愣了愣,下意识地抬袖子擦脸,结果就是脸上被越抹越黑。

  沈淮谙顿了许久道,“你还是下去洗一洗吧。”

  席卿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失礼了。”

  随后侧着身子从卫影的身边出了这个门,中途他的脚步微微停下,礼貌性地颔首以后加快了脚步。

  沈淮谙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月牙和卫影的身上。

  月牙并不曾注意到,而是拿出了自己的手帕,将沈淮谙脸上的灰一点一点擦掉。

  沈淮谙微微愣了愣,耳根有些发红。

  月牙擦了半天以后有些泄气,“越擦越脏,都成大花脸了。”

  实际上,沈淮谙的长相本就极好,清逸俊秀的佳公子,此刻头发微微束起,宽松的衣着和卷起的衣袖,都让他的整个气质变得更加柔和。

  “无事,我也下去整理一番。”

  他看了看月牙,月牙顺着他的意思往后看。

  是了,她方才被这滚滚的浓烟都弄乱了心绪了,差点忘记卫影也在这儿了。

  卫影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泛起的酸涩怎么也无法忽略,他看着月牙的目光始终跟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放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缩了缩。

  卫影道,“我来送送月牙。”

  沈淮谙道,“多谢……”

  这声谢让卫影皱了皱眉头。

  沈淮谙也觉得自己说的似乎有些不妥,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别的什么。

  “既然将军来了,今晚不若留下用膳。”

  沈淮谙道。

  但这句话更多的也就是客气一番,因为他觉得卫影应该不会留下来。

  却不想他道,“那便叨扰了。”

  沈淮谙下意识地看向月牙,月牙也没太想到他会答应下来。

  她有些苦恼,“但是这里弄成了这个样子,光是收拾都要很久吧。”

  沈淮谙摇摇头,“你别操心,交给我来收拾就好了。”

  月牙皱起了眉,“本来就是你弄的。”看書喇

  沈淮谙深觉理亏,只能笑了笑,“抱歉抱歉。”

  他无奈地看向卫影,“见笑了,不曾想会弄成这个样子。”

  卫影看着月牙皱起了眉头不满的样子,虽然是在闹小脾气,可是过去她在自己的面前,也不曾露出过这个模样,卫影心中却觉得微窒,他偏开脸,微微摇了摇头。

  他想起了自己来此之前陛下的意思,他跟了陛下那么久,其实是明白的。

  陛下许是想让他来亲眼地看一看,若是有意,便……再争取一番。

  沈淮谙没有让月牙再整理这边,而是自己整理一番以后,去了趟酒楼带了菜食回来。

  来领回来两个小厮,让他们帮着整理整理如今乌烟瘴气的厨房。

  他们吃上晚膳时,天已经黑了下去。

  大概是受到乔岁的影响,他们一行人一块儿的时候,并没有很拘泥于一些规矩,用膳的时候月牙从来都是一块儿的,他们的院子周边也没什么邻居,所以很是自由,守自己心里的规矩就好了,不太惧人言。

  不过卫影的到来倒是让气氛稍微有些尴尬。

  沈淮谙迟疑了许久道,“就像平日一样吧。”

  几人都表示赞成。

  月牙吃过一些以后就先走了。

  卫影这才发觉,他们所住的地方原来这么近,只有一墙之隔。

  所以这些年,一直都是这个沈淮谙,在保护她。

  月牙走后,气氛更加怪异。

  沈淮谙道,“院子的树下埋了一坛竹叶青,两位,可要喝些?”

  卫影和席卿倒是没有拒绝。

  造化弄人,他们本是三个不同阵营的人,放在过去,那便是针尖对麦芒,哪怕沈淮谙和卫影的主子是一对,但是说白了他们还是各为其主,并没有建立任何友好的关系,甚至因为月牙的缘故,两人其实一直都有些不对付,席卿那边更不必说,谁能想到他们三个有一日会在月下对酌。

  虽然气氛古怪,却不再敌对。

  就像那三个人的微妙关系,尤其是在晏清音死后,不管是乔岁还是晏暮寒都不得不承认,对他那种复杂的感情。

  大概人就是这样的,曾经亲密无间的友人会反目成仇,曾经不死不休的仇敌,也有化干戈为玉帛的时候。

  他们三个里,卫影和沈淮谙的酒量都极好,有一决高下的能耐,但是席卿的酒量才算是差到家了。

  只一倍,他的目光就迷离了。

  沈淮谙和卫影都察觉到了,对此很是惊讶。

  这世上竟然还有抿了一口小酒就醉过去的人?

  沈淮谙觉得他真是一点也喝不了,想劝他去休息。

  “沈兄。”

  席卿突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