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影回来的几日以后,北燕那头派了军队在边关周围驻守,很是不安分。

  于是卫影甚至没能回来多久,大抵又要再度离开。

  乔岁十分担心他的状况,毕竟他的心情看起来并不太好。

  战场又是刀光剑影,稍有不慎就可能有去无回,乔岁不希望他在状态不好的时候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对比乔岁的瞻前顾后,卫影便显得很从容了,当那些消息传回来以后,他便自请前往边关。

  当他那日夜里醉着酒来寻陛下的第二日他便亲自去向陛下请罪了。

  君臣二人在金銮殿里相见。

  和他刚回来时有所不同,此番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差事,卫影请罪以后,竟然也是不知再该说些什么。

  晏暮寒自然不会计较一些小事。

  两人倒是有几分无言。

  良久以后,还是晏暮寒先开了口,“昨日都瞧见了?你打算怎么做。”

  他想起昨日,某女在自己耳边絮叨了快半宿,要他多关心卫影一些。

  若非如此,有些话,他大抵也是不会去说的。

  乔岁细数着卫影是如何如何地尽心尽责,却还因为一些小事,被逐离了他身边,实在是有些不好。

  晏暮寒很是确定,她说不好绝对已经是斟酌过好几回之后的用词了,否则,她大抵会直接骂出来。

  晏暮寒并没有向她解释,若不用此法,卫影这人的性子,定不会选择离开他的身边,去更大的地方施展拳脚。看書喇

  当然,他当时也确实心中有气,不想见到他。

  人总是如此,有些事情即便心里再如何有数,也做不到永远理智,不被情绪左右。

  更何况那个时候的他,确实是太失控了。

  好在她没见到,否则怕是定要吓着了。

  卫影听陛下言,他垂下头,“瞧见了……”他很清楚陛下会问这话,便是愿与他说些心里话了。

  卫影当真是迷茫,他实话实说,“陛下,属下不知。”

  晏暮寒只是道,“若实在不知当下如何选择,就顺心而为罢。”

  ……

  “就算是要顺心而为,他这就要前往边关了,哪里还能做什么。”

  乔岁在知晓卫影已经定下离开的时日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晏暮寒只是看了她一眼,“平日里倒是挺聪明的,这会子怎么傻了。”br>
  乔岁看向他。

  晏暮寒道,“他已经做出选择了。”

  “你的意思是……”乔岁道,“卫影的决定,是放手。”

  晏暮寒没有说话,但这就是默认了。

  乔岁有些没有想到是这样的,“我以为他可能还会想要争取一番,毕竟曾经月牙确实是喜欢他的。”寻常人都会有一阵子的不甘心吧。

  说着,她笑了笑,“或许卫影是权衡过了儿女私情和家国大事之间,而他选择了后者。”

  乔岁点头,“若是如此,倒也像是他会做出的选择。”

  “他与月牙不那么合适,但是或许,日后卫影会遇到他的缘分,若是这样就好了。”

  晏暮寒轻轻掐了掐乔岁的脸。

  事实证明,乔岁想的确实对了大半。

  成全就是卫影的决定。

  卫影的心里是喜欢月牙的,对他来说,这个简单纯粹的小姑娘,早就走进他心里了。

  这些年来,从未改变。

  杨楚那边他已经安排好了,她嫁给了一个读书人,他已经斩断了她对他的念想,不会再来纠缠了。

  卫影原本想的便是待他挣得些功名,为陛下出一份力以后,回来娶月牙为自己的妻子。

  可他忘记了,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

  她不要他了。

  卫影是想过将人抢回来的。

  毕竟如何甘心,曾经那可是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人。

  可是月牙在沈淮谙身边的样子那么高兴,若是强迫她的眼睛再只看着自己,或许,会被厌恶吧。

  而他,此生是定要效忠陛下的,韩将军走了,他要为陛下解除外忧。

  而若要做到这件事,就会常年在外,在战场上,在所有陛下需要他去的地方。

  这样的情况下,他又如何能守着月牙,让她过上好日子……

  然而,他做不到的事情,沈淮谙却能轻松做到。

  所以放手吧。

  那是最好的结果了。

  又过了三日,卫影要出发前往边关了。

  乔岁写信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沈淮谙。

  沈淮谙到底还是告知了月牙,临行之前,几人都来送了送卫影。

  卫影稍稍沉默了些,看着月牙略带担忧的目光,叫她宽心。

  心里却很清楚,她如今只是因为心善所以才关心他,换做是任何一个她熟悉的人,都是一样的。

  卫影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只道了一句,“保重,照顾好自己。”

  月牙亦道,“您也是,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多加小心,一定要平安归来,陛下、姑娘,我们都会挂念着您。”

  卫影微微颔首。

  他没与月牙多说什么,只是和沈淮谙单独说了几句话。

  沈淮谙看着眼前的这个情敌,他大抵也明白些了什么。

  卫影道,“如你所见,我就要走了,从此不会再有人与你为难。”

  沈淮谙沉默不语。

  卫影笑道,“好好对她。”

  只是这笑容里有几分的苦楚也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沈淮谙道,“不必担心。”

  卫影不得不承认,沈淮谙此人比他更为细腻。

  他总是莫名地惹月牙不高兴,还不知是什么缘由,但沈淮谙看起来便不会像他一样。

  若沈淮谙是个卑劣阴险之徒也便罢了,可偏偏,他为人和行事上头都叫人挑不出错处。

  这样也好,这样他以后,就不必担心月牙会不会受委屈了。

  ……

  当卫影骑着马,领着大队的人马离开,月牙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在沈淮谙揉了揉她的脑袋以后,月牙就靠在他孔武有力的手臂上,没有回头看众人离开的方向。

  乔岁和晏暮寒此刻就在城墙的阁楼之上。

  随着他们的人渐渐消失不见她紧紧地握住了暮寒的手。

  晏暮寒道,“不要太小瞧了卫影,他没有你想象当中的脆弱,也比你想想的要更能干。”

  乔岁听言,颔首。

  她当然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