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得很像她, 但你不是她,你应该是她的妹妹。”莫禾接着说。

  顾青娇知道自己不是原主,所以也没说什么, 想着时间能拖一秒就拖一秒, 便闲暇地趴在石栏上, 问道:“其实很多人都分不清我们两个, 但你可以,阿禾,你是怎么分辨出来的啊?”

  莫禾视线停留在她那双细嫩的手上, 说:“顾青梳从来不涂指甲油, 她是我见过最素净温柔的人,不过你也很温柔, 只是她——”

  莫禾的语气很缓, 像是在讲故事,可正要往下说时,楼下又再次传来了男人的喊叫, 而这次的声音比前两次都还要大声清晰, 似乎已经准备上来了——

  “都几点了!还不下来伺候我!”

  顾青娇立起身,防备地盯着对面那扇门。

  莫禾倒是一脸淡然,似乎已经习惯了男人的吼骂,她扭头回来, 安抚地笑笑:“吓到你了, 我家先生脾气不太好, 我得走了。顾小姐和你姐姐分开这么久, 应该很想她吧?我那有顾青梳大学时期的照片, 明天带来送给你。”

  “原来阿禾是姐姐的同学,谢谢你。”

  顾青娇目送她离开, 最后视线停在她脚踝处的镣.铐上。

  莫禾身上有一股轻风拂过都会被刮伤的触痛感,她柔软得像一块橡皮泥,任由人在股掌间揉搓成任何形状,在她身上,已然失去了一个女性该有的坚韧,哪怕她看起来依然明艳动人。

  所以无论是作为“陌生人”的顾青娇,还是作为“大学同学”的顾青梳,她都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阿禾一次次走向深渊。

  她要救她。

  顾青娇屏气凝神,对着脑中正在【修复中】

  的系统说道:“小卡机,我们一定要帮助她。”

  差不多下午三四点,顾青娇一边骂着时厉瑾,一边将洗衣机里的四件套拿出来晾晒,骂完之后才意识到,要是再这样被变态关禁下去,自己早晚会成为唠唠叨叨的市井女人,气恼之下她踹了一脚旁边的大理石墙,打算为以后的人设再加上一笔“泼辣”,结果这一踹,竟神奇地发现那是一个隐藏柜。

  顾青娇将柜子打开,看到自己的小行李箱正好放在里面,这下可把她高兴坏了,因为行李箱里装了不少宝贝。

  除了日常的衣物和生活用品外,少不了的就是一些化妆品和混时间的小玩意,虽然用处都不大,毕竟宅着只想打打游戏睡睡觉。她把这些好东西都另外装了起来,等着明天带上楼送给莫禾。

  包内还有一支她心爱的口红,全部收拾完毕之后,顾青娇迫不及待地坐到镜子前涂了一圈。

  凑巧的是,时厉瑾正好回来了。

  男人进来关上门,看了一眼僵滞中的顾青娇,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行李箱,从容地夸道:“这都能给你找出来,真聪明。”

  顾青娇抿了抿红润的唇,对着镜子白他一眼,“找到行李箱有什么用,找到手机才好呢,第一时间报警把你抓起来。”

  “你不是自愿的么,”男人坐在床边,意味深长地欣赏起了她刚换的睡裙,“昨天还紧紧抱着我,说爱我。”

  “你还要不要脸呢。”

  时厉瑾起身直接走到顾青娇身后,弯下腰来搭住她的双肩,极致英俊的相貌微微侧向她的颈间,视线在镜子里与她相接。

  时厉瑾:“要什么脸,有你的就够了,你的脸最漂亮,传说中那祸国殃民的小狐狸,大概长得就是你这张脸。”

  顾青娇眼角微弯盯着他,眼神交汇间,时厉瑾左手突然捏住她的下颚,右手伸长抽了几张纸巾,将她唇上的口红全部抹了去,最后左手腕向上一抬,令她后脑勺抵住沙发,男人随即俯身,在她唇上烙上痕迹。

  蜂缠蝶恋地磨了许久,时厉瑾才终于放开她,顾青娇揪起他衣服擦了擦嘴,喘息道:“妹夫,你知道我这口红多贵吗?涂一次起码一百块。”

  时厉瑾唇边沾着些许红印,看起来像是没吃饱的狼,他从钱夹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拎起顾青娇的睡裙领口,不声不响地放了进去。

  异物的冰凉感由胸口处袭来,顾青娇整个人颤了一下。

  她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把东西取出来,可手刚抬到一半,又被男人大力地扳下来困在沙发后面。

  “时厉瑾!你到底要干什么!”

  “现在知道喊我名字,不喊妹夫了?”

  “把我放开,听到没。”

  顾青娇整个上身都被禁锢着,但她也不敢动得太过,以免东西滑落到更深的地方。

  时厉瑾侧坐在沙发扶手上,空出一只手撩开她的长发,“口红,你想买多少就买多少。”

  当然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他想亲多少,就亲多少。

  狼口已开,他已不再局限于唇瓣之间的温柔,而是由她颈间一点一点缓缓而下,炽润的唇齿落在薄柔的丝绸内,落在温软的玉脂旁,在最贴近她心脏的位置,怨憎般地,难舍般地,啮舐她薄弱的每一寸。

  镜中一片春香之景。

  顾青娇生来死去,喉间挤出一阵细微的呜咽,恍如躺在湖泊中卷了好几层浪回来,而水则刚好漫过喉间,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时刻压制着她的呼吸。

  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

  “时厉瑾,都跟你说了我很疼,你还这样对我,我会让你死的,我一定……会让你死。”她有些窒息地说。

  时厉瑾并未更加过分的索取,他合上她软塌下去的领口,将她抱上大床,让那颗脑袋枕着自己的臂弯,惝恍迷离地说道:“你是肚子疼,又不是心疼,你会心疼吗?不,你不会。”

  然后,吃完骨头喝完汤的男人,他倒头睡了。

  顾青娇喉间发苦,默默将银行卡从衣服里取出来,砸到他身上。

  “狗男人,差点给我吓出心脏病。”

  顾青娇成功脱离时厉瑾,在隔壁房间睡了一晚。

  第二天上午,时厉瑾再次不声不响地出门,正好顾青娇脑中的系统音终于响起——

  系统:【亲爱的宿主,本系统带着最新功能回来了!目前已知bug全部修复完毕,未知bug还在等待宿主测试。】

  系统:【感应到宿主身处危险,系统贴心为你送上的全新功能[发信]中刚好可以一键报警,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要犹豫不要等待,尽情报复吧!】

  很好,小卡机知道要为宿主出气了。

  顾青娇愤恨地搓了搓手。

  时厉瑾,你的好日子终于到头了。

  然而当她点开功能,发现这个“一键报警”需要填写一张A4大小的表格的时候:……

  小卡机怎么不去自爆?!啊??

  系统:【宿主别急,心急抓不了坏男人,请根据表格内容填写[报案表],本系统会第一时间发给最近的警局。】

  顾青娇深吸一口气,想着目前状况特殊,也就只能先这样了。

  于是她开始认真填表。

  【报案人:顾青梳

  作案人:时厉瑾

  作案时间……

  作案地点……

  作案工具……

  作案证明……

  简述过程……

  ……】

  杂七杂八地终于填完之后,顾青娇在脑中顺便跟系统说:待会再给我一份这个表,我还有另一个重要的案件要报,一起发出去吧。

  系统:【不好意思,宿主,本功能目前正在测试阶段,只允许使用一次,并且只能锁定一个作案人。】

  顾青娇:?

  顾青梳:那请问这段时间你都修复了些什么bug?

  系统回复得非常慢,不知是卡顿了还是犹豫了:【一个……一个非常严重的bug,不过请宿主放心,以后这样的混淆错误不会再犯了。】

  顾青娇并没有多问,因为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计较这些。她脑力飞速运转,左右衡量之后,决定将表格的内容重新编辑。

  【报案人:顾青娇 】

  顾青娇:你知道住在隔壁的男人叫什么名字吗?

  系统:【他叫 [王贵] ,是一个非常猥琐的老头,需要我简单介绍一下吗?】

  顾青娇立马阻止:不要,我不想听。

  她接着点击屏幕,在【作案人】

  那栏填上了王贵的名字。

  至于后面那些作案的细节,其实或多或少也能猜到一些,但顾青娇不想那么写,她希望在警方到来之前,尽可能地保护真相,最好在王贵落入法网之后,他们也不要向外界透露任何关于受害者信息。

  顾青娇填完之后,立即点击【确认报案】

  ,等待警方到来。

  十二点,到了和莫禾约定好的时间,顾青娇提前上到露台。

  她将昨天准备好的礼物带上去,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型音箱,这家伙背后藏着一根伸缩天线,拉开对准方位就是个精致的收音机,每天中午的这个时间段,音乐频道里总会播放一些怀旧歌曲。

  顾青娇将放着音乐的收音机搁在石栏上,默默等着阿禾出来。

  几分钟后,莫禾出现在门口。

  她手里拿着一张6寸照片,步履蹒跚地走到石栏前,将照片上的人正面递给她看。

  “顾小姐,这就是你姐姐顾青梳。”

  顾青娇身子半倾地探过去,除了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外,再看不出任何感觉。

  大脑中一片空白,甚至有些莫名地失重感,顾青娇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居然会害怕从安全防护如此好的地方摔下去。

  缓和些许后,她立马拿过衣架杆,将化妆包送了过去,“阿禾,我也有礼物要给你。”

  后来她们聊了一会,等到时间差不多了,顾青娇已经不再把重点放到聊天上了,而是紧张地望着远方,心想警方什么时候来?

  “看什么呢?”莫禾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我家人出去半天了,还没回来。”顾青娇随便作答。

  “你是在等时先生吗?”莫禾淡然地说,“时先生对你挺好的。”

  顾青娇有些诧异,按道理说,这个地方是男主的工作室——虽然并没有工作室的样子,但总归也是别人的家,那莫禾怎么知道这里有个男人姓时?

  顾青娇:“你认识他?”

  莫禾摇头,“我只知道隔壁的房主姓时。”

  也就是说,这座房子是时厉瑾买的?

  他难道就是季怀言口中的“老板”?

  顾青娇百思不解。

  脑中刚窜出一丝头绪出来,顾青娇再次被隔壁的男人打断——

  “莫禾,你这个死女人!你在楼上干什么?都过去这么久了还不下来!那是什么声音?你他妈在跟谁说话!”

  而这次听起来比起昨天清晰了很多,顾青娇甚至能听见男人穿着宽大的拖鞋一步步向上走的声音。

  她鼓起勇气,一直盯向对面那扇半开的门。

  原本笑盈盈的莫禾也顿时僵了脸——那或许是恐惧,但又不完全是为了自己。

  “你快走!他来了,你快走!不能让他看到你!”莫禾慌乱地喊着,双手也在凌乱地挥着,她难得这般破例,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对方忽然的变化引得顾青娇有些紧张,那种感觉就像是远处走来了一只凶猛的老虎,而此时满身伤痛的莫禾,居然扮起了保护人的角色。

  为什么?明明她自己才是受害者啊。

  “阿禾,别担心我,我不怕他。”顾青娇尝试安抚她。

  “你快走!带着你姐姐走!”莫禾的精神状态明显已经不对劲了。

  顾青娇担心会给她带来更严重的影响,只好先答应道:“好、好,我马上走。”

  然而就在转身后,男人正好踢门而入,紧接着就是一只瓷碗砸向女人的声音,尖锐破碎。

  莫禾不声不响地站在原地,身体颤抖了两下。

  顾青娇立即转身,跑到石栏前指着老男人的鼻子大骂:“你个王八蛋!你敢动她试试!”

  王贵看见顾青娇后,整个人瞬间呆滞住了,就连脸上凶恶的表情都渐渐松垮了下去,老头身材骨瘦如柴,而那双熬夜网瘾般的眼红肿可怖,他意想不到地瞪着对方,仿佛在大白天看见了鬼。

  “顾、顾青梳……顾青梳……你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报案人:顾青娇。

  作案人:时厉瑾。

  作案时间:昨晚。

  作案地点:本市最“安全”的别墅区。

  作案工具:嘴。

  作案证明:红了一大片。

  简述过程:他对我酱酱酿酿。

  感谢 贪睡的狐狸灌溉的十瓶营养液,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