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小说网>都市情感>权门女仵作>第373章 画像
  庞公公神色一怔,半天才缓过神,笑道:“老奴不知。”

  “命案发生在储秀宫,屏中藏尸这种事又是这般恶劣,庞公公身为储秀宫公公该是要配合刑部办案才是。”柏安衍放下手中书,眼眸远望门口的庞公公。

  说起这位年轻的公公也颇有几分手段,十年前得桑家赏识,一路顺风得水,不过二十七岁便已经站对阵营成为宫中管事,除了福公公外,他便是公公里最地位最高的掌事大监,要是唯一遗憾的就是他那双先天残疾的腿。

  所以他的腿根本就不是摔的,不过他对外一直都这么说。

  庞公公眉宇坚定,“陛下,想我们如何配合?”

  “刑部查案期间对外封锁消息,储秀宫师生随后听侯贺偏大人传侯。”

  “老奴明白。”

  一番交代后,庞公公带领众人退出西苑,发生命案的庭院也就从此夜开始列为储秀宫禁地。

  沈南意看碎骨已经全部查找完毕,就让捕头王派一部分人先行回去,留几人在门外把守,以免引起更大骚动。

  混乱的一夜终于安静下来——

  沈南意专心致志地在粘碎骨,那双专注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动作娴熟又带着几分认真。

  她在柏安衍的眼眸中此时的她就很像小孩子在乖巧的玩玩具,可一桌子的碎骨又在提醒着他,这不是游戏,她的那份认真专注是对死者的尊重。

  他还从来没见过谁能够把碎骨重新完成的拼凑在一起,就算是最手段精湛的仵作也很难做到。

  柏安衍把烛台往她的那边挪了挪,认真道,“能拼好么?”

  “陛下觉得呢?”沈南意举着半个成型的骷髅,噗地笑出声。

  柏安衍眸光黯淡,站起身,“朕去外面看看,头骨粘好命人叫朕。”

  沈南意余光扫看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他是不是在藏着心事?

  天光渐渐放亮,柏安衍其实并未去找任何人,而是独自一人坐在庭院树下的桌前,石桌上恰好有一方棋局,攻守明显战况激烈,也不知是何人所下的残局。

  柏安衍缕清思路,右手执棋黑子落下,左手执棋白子落下,延续这一稳定局势,可他越下越会下成他之前下的那处和棋,而在落子间,仿佛回到十年前和老师一同下棋的场景。

  那年他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礼部尚书杨靖坐在棋局的对面,手指白棋落下,脸上认真而坚定,“世子要知道自己生于皇家,一味忍让只会让你过得更加辛苦,为师不愿看见你屈于人下的样子,从今往后,世子要学会保护自己,要赢得所有人的尊重。”

  “如今你长大了,大煦风雨飘摇,也该是你作出选择的时候了。”

  “老师,我已在父王面前立誓,此生不会觊觎皇位,一生驻守边关。如今战事起,这是你我师徒二人最后下的一盘棋,从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老师保重!”

  “王爷要好好参悟这盘棋,我们将来还会再见。”

  “一定会再见。”

  其实老师一直期望的是柏安衍登上王位,那样大煦又会是一个新的盛世。

  然而,少年将军离师率领大军奔赴前线,朝中多少人在期待着他死在边关白雪之中。

  可当他归来时,一切翻天覆地。

  柏安衍望着树冠上透下第一缕清晨曦光,懊悔地叹了口气,如果他没有离开,是不是老师就不会死。

  “陛下,在想什么?”飞廉和乌衡悄无声息地站在柏安衍身后。

  柏安衍回过神,看着飞廉半天才认出他,眸光渐渐明亮,“何事?”

  飞廉将一本名册呈交给柏安衍,解释道,“这本名册是宫中所有在的太监名单,其中有一人名字被涂黑,但从其他信息上可以看出这人好像是我们要找的人。”

  “不是。”柏安衍却果断否定他提出的这种可能性。

  飞廉茫然,“为什么?”

  柏安衍将被涂黑的那一页翻过去,从书影和笔墨深浅来看,有一点痕迹可循:“太监都没有名字,这些并非真名,全都是根据所分配的宫殿的主人重新赐名,所以他们对应的都是负责的宫殿,太监的流动性也很大,所以现在就不确定那人是否还在宫内。”

  “每到这个时候我就十分想念飞宴,他要是在的话肯定能提供更多的线索。”飞廉语气有些哀怨。

  乌衡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所以被涂抹的名字就算找到也没用,这么找下去形同大海捞针。”

  “慢慢找喽。”飞廉还十分扫兴。

  这么一听,乌衡皱起眉,更觉得这日子没头了。

  柏安衍起身向储秀宫走去,身后飞廉和乌衡行了礼就匆匆离开。

  储秀宫的门是虚掩着的,柏安衍站在门口恰好从门缝看到沈南意趴在桌上睡着了,在她的手边,是一个完整的头骨和一个手掌。

  他的眼眸闪过光亮,没想到这么短地时间沈南意真的将碎骨重塑了。

  殿中人睡得正香,柏安衍脚步放轻,边走边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沈南意被扰醒,朦胧地睁开眼,认清眼前人主动伸出手,疲累地只说了一个字,“抱。”

  柏安衍凑过去,沈南意闭着眼直接搂住他的腰身。

  “我抱你去睡吧。”柏安衍摸着她的头。

  沈南意摇摇头,“不,我来跟你讲我的发现吧。”

  “睡醒再说。”

  沈南意睁开眼,想了想也是,于是把柏安衍按到储秀宫中唯一一把椅子上坐下,然后她坐到他腿上,靠在他的胸膛,手搭在他的肩头,找个舒服位置挂在他的身上睡觉。

  柏安衍虽然无奈,但还是右手搂住她的腰身生怕她掉下去,另一只手随便拿起一本书假意看书,实际是挡在身前,遮住她的睡颜。

  沈南意只是浅眠了一会儿,很快就从柏安衍怀中醒来。

  柏安衍视线从书上移到怀中,微微皱眉,“这么快就醒了,睡好了吗?”

  “没睡好,我觉得我不要和陛下讲讲,这死者身份不核实和死因不查明,有些良心难安。”

  沈南意挣扎着从他怀中站在起来,朝着清晨阳光伸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屏中藏尸,也亏得凶手想得出来,这么机智在不用正道上,还是查案要紧,非得尽快抓到那凶手不可!”

  她精神了一些,转身双手撑在桌沿,认真对柏安衍汇报起来:“死者,男,四十岁左右,牙齿残缺,双耳外耳道畸形,锤骨短突明显突出,尸骨被特殊处理过,距今年限应该有十年。”

  “能画像吗?”柏安衍心情有些沉重,不知道这次画出来的人会是谁。

  沈南意将人头放正,拿起笔在纸上作画,每一笔都十分精准,很快一张陌生人脸就出现在他们面前,她也丝毫不差的画出样貌,画技总是会带给人惊喜。看書喇

  殊不知沈南意最擅长是根据已有线索为凶手画像,可如今只有头骨和掌骨,其余的骨骸在哪还不知,故无法作出死亡断定,只能等下一步寻找。

  柏安衍失神之时,沈南意已经画好这头骨主人的生前的样貌,没有高科技电脑仪器进行密度精准的数据核算,复原程度只有八成相似,用于确认身份足矣。

  “这人王爷认识吗?”沈南意拿起画吹了吹,想要快速凝干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