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方直和钱全如何压制舆情,整个府城依旧是将这事传的沸沸扬扬,大城小巷都轰动了。

  眼看着自己也要遭殃,方直和钱全赶忙坐船离开,这消息传出更让人觉得先前的传言是真的。

  在他们走的那天,有许多秀才不顾这两人是朝廷命官,拿着烂叶子和砖头瓦片往船的方向扔,边扔边叫唤:“你二人原先也是我等人,怎么任由考题泄露,身为朝廷命官,渎职枉法。”

  陈瑞倒是没有特别气愤,现代高考还有作弊的,大数据没互联的时候,还有顶替身份上大学的,何况现在呢。

  他听到的传闻只是考题泄露,还没到换试卷的程度。或者说,先帝就是怕这个,勒令每次考完,都要将上榜考生的卷子张贴出来。br>
  这次事件的苗头,不就是有学子看其他人的卷子,发现自己曾经隐约看过吗?

  陈瑞只是觉得,以后自己更努力些,就能考上吧,又不能改变大环境,那就做最好的自己。

  而且陈瑞总觉得,这次考试不太对劲,皇爷让圣上继位,不应该就是看着他这么被人钳制,登基后的第一场乡试都能搞成这样,后面肯定更有深意。

  陈瑞毕竟有着现代的记忆,不会像是古人这般愚忠,或者“单纯”,他没吃过猪肉,猪跑都看过很多回了。

  但是这也是自己的怀疑,他也不能贸然告诉其他人,只是和章钰说了,两人更努力些,多去找闻策他们请教,先提升自己吧。

  但是章钰知道了这次乡试可能有人作弊,才是真正气到了:“小舅,我要是真的考不中也就算了,有人提前拿到了题目,那说不定就是他们排在我们前面了。”

  陈瑞搁下手里的笔,对他说道:“那你又能如何呢?”

  章钰无语,这种情况,他也不能拿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去状告这事,而且这次乡试舞弊,大家都默认知道了,但是偏偏没有完整的证据链,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事情。

  “婉娘和婵婵还在家等我考中的消息呢。”

  越想越是气,章钰脸看书都有些定不下神了,本来他性子就有些欢脱,后面历练了一些事情,才算是稳重了些,但是愣是谁遇到这事也静不下心来,尤其还是看了乡试排名靠后的文章与自己差不多时。

  陈瑞对着章钰无奈说道:“你要是真的不快活,我这儿倒是有个法子,只不过一定要小心些。”

  章钰眼睛一亮,他就知道小舅一肚子坏水,肯定有办法的,忙问道:“小舅小舅,你有什么法子,为什么前面不说啊?”

  陈瑞已经拿起笔继续抄写从闻策和唐宽那边借来的几本孤本了。

  “因为我这法子不确定能不能成,而且成了以后,闻兄和唐兄这批考中的人说不准也受牵连。”这就是陈瑞明明知道法子能反击这件恶心事,但还是压制住自己原因。

  听到对闻策和唐宽有影响,章钰想了想,还是叹道:“小舅,算了,咱们以后再来考吧,总不能害了两位哥哥。”

  陈瑞就知道章钰会怎么说,人心中还是有取舍的,自己用了那法子倒是痛快了,但是朋友若因此受累,陈瑞宁愿自己没做过这事。

  咚咚咚传来敲门声,来人正是闻策和唐宽,章钰和陈瑞有些尴尬,刚刚正好说到这两人呢。

  闻策和唐宽中举后,就有了数不尽的酒局和应酬,今日也是受不了了,赶紧出来透透风,顺路就摸到了陈瑞他们这边。

  唐宽不改“刻薄”本色:“真就是小人得志,得意忘形。若不是前面就就认得,还真看不出来,他是那样的人呢。”

  闻策在旁边笑道:“唉,先前还是你说让我离他远一些呢,怎么现在你更气愤了。”

  唐宽瞥了他一眼:“以后睁大你的眼睛,可别再交上这种“朋友”了,不过啊,人家也不惜的你这样的朋友。”

  闻策被他这么一怼,也是没话说了。

  唐宽说道:“当真小人,想着给他一个教训看看,若是再考一次,他真能考上?”

  陈瑞听了这话,心思有些异动,对着闻策和唐宽说道:“二位兄长,你们觉得若是你们再考一次,是否能够考上这举人?”

  唐宽傲然:“恨不得再试一次,若是和此等小人一起中举,真是污了这次乡试的名头。我和修贤若是看文识,当然是必中的,这么些年,也不是白来的。”

  闻策虽然是个老好人,但是对自己的学识也是极度自信的,也应和道。

  陈瑞对着他俩说道:“二位兄长,此次乡试明明这么大的差错,整个城中都是议论纷纷,两位考官大人却如此不管不顾,定有蹊跷。

  我总觉得,后面还有更大的事情要发生,说不准乡试重考都有可能。”

  这话惊到了闻策二人,而一旁的章钰也听的一脸懵逼。

  闻策问道:“乐禾,此话当真?”唐宽的眼睛也是盯着陈瑞。

  陈瑞苦笑:“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是总觉得有些风雨欲来的架势,二位兄长,现在也不必如此放松,多看些书为上。此话出我口,入你们耳,外人我是决计不会说的。”

  章钰知道他先前和陈瑞说的不是这个,这话陈瑞也和他说过一点,但是也没有说乡试可能会重来这话。

  但是他和陈瑞才是一家,现在再有疑问,等二人私下间问就行,何必当着众人面说这些。

  等着闻策和唐宽走后,章钰问陈瑞道:“小舅,你怎么改变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