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庄里种植水稻的产量已经出来了,陈瑞最近白天都会在田庄里核算产量,经过这几年的实验,已经能稳定在了亩产三石以上了。

  陈瑞换算了一下,大约是四百斤没到的样子。如果是和现代用了化肥和高产品种水稻的田地产量相比,当然是远远不如。

  但是和现在上好的水田也就二石多的亩产相比,已经算是降维打击了。

  陈瑞这几年本来想仿照着某位大德鲁伊,找找不育系水稻,试试杂交水稻,但是那个工程量真的太大了,而且就他现在拥有的田地里,找到那株特殊的水稻也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因此陈瑞只能用最原始的筛种选育,但也是他运气好,选育的两种方向的水稻都有了一定的成果。

  若是现在还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那位他熟悉的皇爷,现在还是他小时候那样吏治清明的时代,他肯定已经把这两种水稻交了上去。br>
  而不是现在这样,只让自家庄子用着,就是因为他不敢赌,有没有人因为想着邀功,抢功,害了自家这个小小的农户。

  陈瑞皱眉看着自己记下来的最近的数据,心中烦躁不已。

  他读博时,导师和他说过,干他们这一行,一定要有一个信念,你做的东西要能应用到实际上,他现在明明知道自己的这些事可以帮助很多人的,但是却因为顾忌太多,只能藏私。

  收起手里的数据,陈瑞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等着自己能力强了,或是找到合适交托的人再说吧。

  刚刚放松了一会儿,陈瑞就听到门外南梗的哭声。

  因着南梗机灵,陈瑞允着他经常来找自己,但是南梗这个孩子一向乖巧,一般不会多来找自己。

  “少爷,少爷,您救救我爹吧。”

  陈瑞听到这个就连忙起身打开了门。

  “你爹怎么了?”陈瑞一脸疑问,前些日子看到了还是好好的憨厚的汉子。

  南梗哭的涕泗横流:“少爷,你能帮我爹求个大夫吗?求您了,我以后当牛做马都会报答您的。”

  陈瑞摸着他的头道:“先别哭,告诉我,你爹怎么了,算了,你先带我去看看他吧。”

  看着南梗现在冷静不下来的样子,陈瑞直接让他带路了。

  等到了他家,陈瑞才知道什么原因了,南梗他爹摔伤了,皮翻肉绽,人现在昏迷不醒。

  陈瑞看着这情况,忙叫着一同跟来的韩大驾着牛车去喊孙大夫来治。

  这个举动让过来围观的一众人大为震惊,竟然还有主家愿意为他们这等人去请大夫吗?他们这些人的命能值找大夫看病买药的钱吗?

  尤其是南梗的娘,她先前在丈夫被同行的人抬回家后,就已经六神无主,抱住儿子女儿痛哭,旁人都说,摔成这样就是等后事了。

  但是南梗看着脸色泛红发烫,冒着虚汗,昏迷不醒的亲爹,硬着头皮对他娘说:“我要去找少爷,他心好又厉害,肯定能救爹的。”

  说罢就挣脱他娘的怀抱就往陈瑞那边冲,他知道陈瑞最近白天都在庄子里,很快也真的找到了人。

  但是南梗虽嘴上说少爷能救人,心里还是在打鼓,若是少爷觉得他爹这样不值得花钱救治怎么办。

  但是看到陈瑞只是看了一眼,就喊着庄子的管家去找大夫,就直接对着陈瑞磕起头来。南梗的娘这时候也反应过来,按住女儿的头,一起赶忙向着陈瑞跪下磕头。

  就算是陈瑞这几年已经开始慢慢适应了古代这种尊卑等级,还是不忍心看到这种情景。

  “你们先起身,将这屋子打扫干净,一会儿大夫来了,他身边这样脏乱,大夫都无从下脚了。”陈瑞找了个由头,支使着南梗家里人忙活。

  陈瑞瞥了一眼外面看热闹的人,冷道:“和南梗家没什么关系的人,就先去忙自己的事情,有什么可看的?”

  这年头主子威严还是蛮重的,况且是一向和善的陈瑞,忽然语气淡漠了,那些看热闹的妇人们也悻悻走了,只留下了原本就和南梗家沾亲带故的人。

  其中与南梗家一直不对付的一个妇人,回到自己家后,又是气愤又是嫉妒,正好她儿子摘了一些野菜回家,就被她揪着耳朵骂。

  “你要是能像着南梗似的争点气,又有少爷赐名,又是能给家里带白面馒头,老子摔了还能求着少爷找大夫来给治病。你要是也能在少爷面前出头了,家里岂不是好过太多,还用得着吃这些野菜,这个没用的东西。”

  那孩子仿佛已经被亲娘骂过太多次这事了,已经有些麻木,再一次解释道:“少爷说了,就是南梗哥当时年纪合适,等着我后面长大了,也去帮少爷种地,拿馒头,娘,你别揪了。”

  这边吵吵闹闹不谈,南梗家那边才是凄风苦雨。

  南梗他爹年纪已经三十了,但是看着像是四十岁的汉子,原先那个喜欢笑的憨厚汉子,现在脸上满是痛苦,好像骨头还有错位的,皮开肉绽,伤口殷红,陈瑞看着都觉得疼。

  等着孙大夫看了后,说是内里倒是无甚伤,骨头正好就行,但是外伤严重,也只能开些药,看看能不能外热下去,自己也没什么办法了。

  等陈瑞付了药钱,嘱咐南梗悉心照顾他爹,若是有事再来找自己。

  过了两日,陈瑞在看之前抄好了闻策给的书时,又听到了南梗的声音。

  想着之前他爹的伤情,陈瑞开门问道:“怎么样了,南梗,你爹好些了没?”

  出现在陈瑞面前的,是南梗惨白的小脸:“少爷,我爹的高热一直下不去,他刚刚醒了,听说是少爷您帮着给了药钱,说是自己已经治不好了,不愿意吃药了,不想费这钱。”

  先前是陈瑞先给了钱,但是南梗的爹觉得后面这钱肯定会让自家人还,不肯拖累妻子儿女,多耗费这钱,

  南梗拗不过他爹的话,才来找了陈瑞。

  陈瑞皱着眉:“若是还能治,药钱有人命重要吗?你爹不懂这个,你在我身边这么久了,也是这么想的?”

  南梗摇摇头,才十岁的年纪,已经懂事的令人心疼:“少爷,我知道的,但是我爹不肯吃药,这两日他的伤口还在流血水,身上一直在发热。

  我想求少爷,再帮我求求大夫来看看吧,有没有新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