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着好友那神思不属的样子，权源顿了顿，解释道：“除非你孤身一人赴任，将昭昭留在京城，给陈伯他们照顾。”说罢就目光炯炯的盯着陈瑞。
也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陈瑞听到这话，就皱眉摇头。
陈瑞之前也和权源说过一些，此时这话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当年陈昭出的事，那时候陈瑞就发过誓，不会再让女儿的人生里缺失了父亲。
陈瑞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现在还没有想定呢，就算外派，说不准也能分到个好地方，到那时再说吧。”
权源面上像是信了陈瑞这话，心中则是腹诽道，你这种谋定而后动的人，怎么可能是没想好，就和自己说了外派这话。
随即权源就去找了章钰，和他商量看看陈瑞的事情。
按理说章钰任职的礼部，是最轻松不过的。
但可能里头大部分是被塞进来的“有才之士”，礼部终于招来一个能干活的，章钰一人身兼多职，忙得脚不沾地。
快一个月过去了，他都没有去陈瑞那边，看看外祖父母。
此时章钰听到权源传来的消息，不由的哈了一声，极其疑惑不解。他小舅这是福没有享够，要去吃苦吗？
“我不知道这事儿啊，易华你是怎么知道的？哦，不对，我糊涂了，你们俩在翰林院，天天形影不离，总归是比我多知道些的。”
章钰这话说到后面都有些酸了，他亲舅的事，好友更清楚，这还能不能好了？
“但是我小舅这个人，你也是知道的，这是入藏在他心中还好，真是说出口了，他就是做了决定。我不觉得凭咱俩能劝动他的。”
章钰知道陈瑞是个聪明人，他若是真想做一件事情，肯定也是深思熟虑过的，他也没有那么操心。
权源听了默默点头，在早年他确实有些黏着好友们，现在有妻有子的，心中那种孤寂感其实已经淡了许多。拦着陈瑞，也只不过是为陈昭着想。
“这倒也是，乐禾他是有着自己的想法的，那赴任地方就得好好寻摸了。”权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着能给陈瑞帮上什么忙。
章钰忽然意有所指道：“易华，如果是太子势力那边的，尽量帮小舅避开着些吧。”
权源眯着眼睛，看向说完的话就装作没事人的章钰。
章钰一向是他们三个里头最没有城府的，可能是繁杂的公事让他迅速成熟起来，他脸上是一派严谨自肃，丝毫没有了当年性急冲动的模样。
“嗯。”我知道了。后面那句虽未直接说出口，但他们二人皆知道对方的意思了。
陈瑞那边则迎来了自己的邻居。两年过去了，张烨的身体愈发虚弱了。
但张烨觉得自己这个命算是捡回来的，能再活这么些年，也算是老天爷的怜悯了。
只不过弟弟还没有长成，张家还需要有个成年男人撑着，他现在不能死，就算是拖着这副残躯，慢慢熬着也好。
只不过，这样一来，本来就不怎么与外人交际的张烨就更不愿意出门了。除了隔壁的陈家，他还愿意去走动，后面几乎没有出现在任何京城的社交场所。
张瑞有外放的想法，是在心中慢慢思量后下的决定，告诉第一个人就是张烨。
这两年的相处下来，陈瑞知道张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张烨对于陈瑞这种在旁人看来堪称痴傻的念头没有什么异议，只是问了需不需要张家的帮忙。
虽然张家已大不如前，但帮陈瑞寻摸一个合适心的任职地方还是做得到的。
张煜将手中的大字交给陈瑞，陈瑞看了圈了几个自己觉得他进步了的字，对张烨感慨道：
“煜哥儿这个年纪，能定下心来练字是极为难得的，我看着一日比一日写的好呢。若是能跟个好老师，说不准真就试试科举了。”
人常说三岁看老，就是看孩子的心性如何。张煜性子早熟懂事，陈瑞叮嘱他练字，真就一丝不苟的完成。
若不是陈瑞有外派的想法，倒真是想收了他做弟子了，而不是如今的嘴上称呼实则不作数的那种。
张烨看看幼弟，又看着陈瑞，直接了当的问道：“乐禾，你有没有推荐的人选？”
不是张家找不到能教张煜的老师，而是眼界高低的问题。
张家自从来到京中，张烨张煜兄弟俩认识的文人，大多是从陈瑞这边得来的，陈瑞这边往来的都是进士级别，二甲以上。
如果真要是往科举这条路上走，那么找老师，那当然是找最好的。现在张家找到能帮上这忙的几个人里，张烨更相信陈瑞的眼光。
陈瑞迟疑道：“我认识的几个人里，修远兄长，修贤兄长，易华的学识都是极好的，但易华的姨丈是白鹿洞书院的山长。”
话没有说太清楚，但是张烨已经知道了陈瑞的意思。
他在陈家也是看见过这几人的，尤其是把陈家当半个自家的权源，更是常常能见。
张烨知道陈瑞说出这三个人，是能确保若是陈瑞从中牵线，必定能收下张煜的。
只沉思片刻，就对着陈瑞道：“乐禾，你帮我们和唐大人说一下吧。”
不是权源不好，正是因为他这人脉关系太好了，所以张烨反而不敢冒这个险。
以权源的关系，就算后面他公事繁忙，也可以将张煜推荐进白鹿洞书院。
白鹿洞书院出来的举人进士何其繁多，若是张煜能进去，自然有香火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