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人觉得时间过的极慢,但其实蝗虫啃食庄稼的速度是极快的,不一会儿,蝗虫就已经吃完了这一片地方,转向其他它们的自助餐地了。

  看着窗外又变得明亮了些,而且也没有那悉悉索索的声音了,有人问道:“结束了吗?好像没声了啊?”

  “不知道啊,感觉是好像没什么动静了。”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打开了窗户,从缝隙中看向外面,确实只剩下零星的几只虫子了。便不由自主的打开了房门,冲向了自家种的那片地。

  看着被蝗虫祸害的几无完好之地的庄稼地,他绝望的冲进地间,用手使劲的捏住没跟上大部队的几只还在贪婪啃食残渣的蝗虫。

  “啊!全完了啊,今年一家老小怎么活,我怎么能这么贪心呢?前头都有人通知了有蝗灾,哪怕我就早一天,也能收一点回来啊。”这时候再悔恨也没有用了。

  这还是能说出话的人,有些人只能愣愣的看着自家昨天还是好好的,今天就已经是一片“荒地”的庄稼田,可能内心都不愿意相信这事。

  “都是知县大人的错,如果他能像旁边颍川的陈大人那样,强制我们收粮,就不会有这事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又知道些什么呢?对,都是他的错。”

  “为什么陈大人不是我们的大人,他那般厉害,都能知道有蝗灾。”

  “今年怎么办?没粮了啊,去年的粮也剩不了多少了,这个冬天怎么熬。”

  “我家之前听到蝗虫要来的消息,就想收的,就是你们,和我说,都是假的,是谣言。咱们拜拜蝗虫娘娘就好了。现在我家地里的庄稼都没了,你们得赔我。”

  现在这个村里到处都是这些互相推诿的,相互埋怨的话。全然没有之前得意的样子了。

  倒也不是只有这个村子受灾,颍川外其他怀有侥幸的心思的村落,庄稼都被祸害了。

  只有颍川辖地的村子受灾情况还好,毕竟陈瑞先前是强制要求收粮的。若不是他这一年多下来的所作所为,颍川人都看的清楚,视庄稼如命的农家汉子,是绝不会这么简单听从的。

  原先收粮后,过了好些天,天上也没有掉下来一只蝗虫,颍川的百姓被旁边嘲讽,心中也是极为不快的。

  但看着旁边几个村子传来的消息,以及自家虽然也被祸害了,但是毕竟也算是保存了一点的粮食,颍川的百姓对于陈瑞的感激之情更深了。

  “多亏有了大人的吩咐,咱们今年虽然也损失的多,但是好歹在蝗虫娘娘那保全了一点来。”

  “咱们大人多聪明的一个人,他都吩咐了,哪能有不准的,反正我以后,就听大人的了。”

  “先前村里说想给大人立生祠这事,大人说不行,那我给大人弄个牌牌,拜拜他老人家,他的大恩大德,咱们会一直记得的。”

  等过了两天后,陈瑞收到了自己任地的,及偷偷打听的附近其他地方的受害情况,看着上头触目惊心的数据,心中忧虑更深了。

  他先前的强行做了准备,颍川的受害程度,比附近旁的地方好太多了。但颍川一地还好根本没有什么大作用。

  若是百姓都能吃的上饭,旁边地界比自家家乡富庶,还是可以忍受的事情。但是若是百姓连肚子都填不饱了,那他们能做出什么,就是说不准的事情了。

  陈瑞现代大多研究的是防治稻纵卷叶螟和褐飞虱,蝗虫在阿瓷其实已经算是被克服了。看書喇

  陈瑞想想当时大学上课时,老师讲的有关肆虐了他们国家几千年之久的蝗虫,最后靠着几代人数十年的精力,怎么找到最有效的方法,在蝗灾萌芽阶段前,让危机消于无形的。

  早期在没有高科技数据分析及快捷通畅的交通的基础上,纯靠着手工计算,以及人力勘察,找出了蝗虫卵所在的的发源地,在卵阶段直接绝了苗头。

  后期更是利用现代科技,及时勘察,计算,使用农药灭杀,生物养鸭防治,多管齐下。

  本国的自己努力让它出现都出现不了,东南亚那边的,咱们有边界的山川,风向帮忙封阻,才会让现在的阿瓷几乎没什么大的蝗灾。

  陈瑞想想在蝗灾已经发生时,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农药防治了,但是现在哪有农药?

  陈瑞倒是在文献上,看过一些配方,可是如果想制作杀灭害虫最很,同时也是污染性最大的有机磷农药,脸最基础的磷矿,陈瑞都摸不清在哪呢?

  他在现代,大多都是蹲实验室的,就算是偶尔出差,去参加一些农药,昆虫相关的学会,也不会去了解最基础的磷矿石长啥样啊?

  而且现在有机磷农药大多禁用,陈瑞为了做实验,能在实验室找到那么些个“沧海遗珠”做研究,当年看到一些关于农药制作的文献,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更别谈多研究什么原始材料磷矿石的分布了啊。

  所以陈瑞一直知道现代农业比古代农业发展迅猛的最重要的两个大杀器,一个农药,一个化肥,却啥也没弄出来,不仅有生态问题,还有的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陈瑞自从编撰起农书,就一直想找磷矿了。它真的是个宝啊,不仅可以制作方便使用,效果极佳的化肥,还能制作一些陈瑞隐约记得的有机磷农药。

  陈瑞放下手里的纸,两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心中叹道,还是得搞农药啊,这时候,它才是能真正解决根本问题的良药啊。

  陈瑞这五六年下来,每到一地,都得先改革农业,再拉动当地经济,忙到自己几乎没时间想磷矿这事,而且可能是运气好,也没遇上过只有农药才能解决的难事,便也只是将这事一直记着,但没有操作实施过。

  陈瑞从桌上抽出一张纸,提腕写着这事,也提醒自己要记得得做啊。

  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怎么安抚受灾的百姓,这才是陈瑞真正头疼的。因为颍川目前是受灾最轻的,那么它肯定成为附近受灾百姓逃难的首选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