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巴德酒馆里的气氛依旧热闹。
相比之下，陆辰的这一桌却是安静到了极点，因为大家都在思考。
包括陆辰，每个人都在观察着那些酒馆里的食客们，想从他们的言行举止中看出什么破绽来。
温迪放下了喝到一半的酒壶，“老板好像不记得我们了诶。”
他还是按照昨天的流程，管酒保要了一瓶本店的特色美酒，并且有意和老板搭讪了几句，结果发现兰巴德完全不记得自己这一伙人昨天来过店里。
“简直像是一场恶作剧，你们看外面。”温迪朝窗外努了努嘴。
大家闻言望去，昨日空荡荡的宝商街今天变得喧嚣起来，人来人往不断。
“就像是所有人都陪着我们演一场戏似的。”温迪啧啧称奇，“如果是真的，幕后之人可真是煞费苦心。”
陆辰看向大家，“你们都有什么想法，说说吧。”
影最先提出一个猜想，“难道是被清空了记忆吗？就像是科幻电影里演的那样，或者是玩游戏重新开档，每个人都不记得前一天发生的事情。”
“那我们的记忆怎么没有被清空？”陆辰皱了皱眉。
“你也太低估自己了吧。”散兵幽幽的笑了一声，“在座的几位可是尘世七执政，还有你这样不亚于神明的家伙，清空你的记忆，恐怕得是天空岛的存在亲自出手吧。”
“恐怕天空岛的存在都办不到。”陆辰摇了摇头，在他掌握光界力后，已经很接近上位神明的实力，而对他清空记忆这种事情，也就【现实提瓦特系统】能干得出来。
影突然想到了之前回稻妻的时候，在意识空间里发生过的事情，在那里，她亲身经历过一次神奇的时间湍流。
“难道...时间，真的被重启过吗？”
“也不太可能。”纳西妲说道。
她取出了自己那个精致的小钱袋子，朝着大家晃了晃。
“还记得我昨天给你们付过账吗？如果时间发生了重启，那么我口袋里的摩拉应该没有变化。”
“现在呢？”陆辰看着她，“你的钱包里有没有变化。”
“有变化。”纳西妲说道，“钱变少了，所以昨天付的饭钱和酒钱是真实的。”
“哈！”温迪突然搭腔，“如果真的发生永远都花不完的摩拉这种事情，我绝对会天天来这里喝酒！”
“你就这点志气了！”陆辰无奈的白了他一眼。
“很棒的好吧！”温迪用手肘碰了碰老爷子，“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忘带摩拉的事情了，你说棒不棒？”
钟离默默的看向他。
陆辰顿时一笑，“他连第一次付账的钱都没有好吧。”
“也是...”温迪耸了耸肩。
胡扯一会之后，陆辰回归正题。
他看向纳西妲，“你说的事情，只能证明昨天是‘真实’的一天，如果我们明天继续来到这里，也许兰巴德老板还会不记得我们，某种程度上来说，‘循环’正在发生，而且很可能发生过很多次了。”
他思索着来到须弥后的种种古怪事情，“还记得我们昨天看到的那些疲惫的须弥人吗？这种身体上的变化，绝对和今天的事情有关联，所以今天的这种事情以前肯定还发生过。”
“因为不断的循环，所以才让大家感到疲惫吗...”纳西妲喃喃道：“可我还是不太相信时间重置这种事情，未免太过匪夷所思，能够掌控时间法则的强大存在，有必要做这种看起来像是恶作剧的事情吗，陪我们演一场戏，图什么呢...”
陆辰看向陷入苦思的阿影，“你之前的那个猜想，倒是提醒了我。”
“提醒了什么？”影看向他。
“你说这里像是科幻电影，或者玩游戏重新开档。”陆辰看着她，又看向四周那些用餐聊天的食客们。
“我们眼中看到的东西，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假？”
“这个猜想有点意思。”温迪又喝了一口酒，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在你们那个世界怎么称呼这种人来着，NPC是吧！”
“没错！”陆辰笑着点了点头，“相比于时间重置，我更愿意相信这些人只是某种虚构出的假象。”
“虚构出的假象！”纳西妲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她摸了摸自己的左耳。
在那里，有一道绿色光标正在悬浮着，那是教令院发放的「虚空终端」。
“我说昨天进城的时候，那个教令院的家伙那么殷勤的样子呢！”温迪也想到了这点。
陆辰点了点头，他一直习惯观察别人的微表情，昨天那个教令院专员在看到他们佩戴好「虚空终端」后，虽然没露出什么阴谋得逞的表情，但也着实是微微松了口气，一副完成任务的样子。
但是因为纳西妲给她解释过教令院解除「虚空终端」禁令的原因，他才没有往更深处去想。
“如果是这样的话...”影若有所思的摸了摸左耳的位置，“还记得那个专员曾说过，教令院是在近几个月才解除了「虚空终端」的禁令，这也和之前兰巴德所说睡眠不佳的时间吻合。”
“看来他们的确在利用虚空系统做些什么。”纳西妲的样子有些生气，“虚空最早本是大慈树王为了对抗灾厄统合人民智慧的手段，教令院却利用虚空控制全体须弥人，甚至危害了人们的健康，这简直...”
她的小拳头默默地攥紧了，“不可饶恕！”
大家顿时对教令院以及贤者们的印象更差了。
温迪取出了那枚「虚空终端」的实体，"既然这东西有古怪，那我们赶紧摘下来吧，说不定就能回归现实了。"
大家全都注视着温迪，只见他手中一捏，那枚「虚空终端」的实体瞬间就变成了粉末，耳边绿色的微光完全消散。
随后，让人更加疑惑的事情发生了。
温迪眨巴着眼睛，看向四周，又看了看窗外。
“好像...一点变化也没有啊，什么都没有发生。”
陆辰惊讶不已，随后大家全都学着温迪的样子破坏了各自的「虚空终端」，可眼前的一切依旧和之前一样，什么变化也没有发生。
兰巴德酒馆里热闹依旧，宝商街上人来人往，并没有恢复大家所想的“真实世界”。
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加诡异了。
“见鬼了...”温迪嘀咕了一声，“难不成他们不是NPC？虚拟世界的猜想是假的？？”
纳西妲却是缓缓摇头，她说道：“须弥人，是不做梦的。”
大家都看向她，纳西妲说出了虚空的原理，“人类在做梦的时候，是一个大脑最为活跃的时候，因此梦境是人类智慧的集合体，虚空系统正是以这种方式统合了全须弥人的智慧，消解了灾厄发生后所大量涌现出的充满污染性的禁忌知识。”
“所以说...”温迪惊讶的说道：“教令院现在正在控制全体须弥人的梦境？我们其实是在做梦？”
这样事情便解释得通了，陆辰看着大家，总结道：“刚才之所以摘下「虚空终端」也没有回到现实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只是在梦境中摘下了「虚空终端」，而现实中的我们还在沉睡中，真实的「虚空终端」还在好端端的佩戴着。”
“而须弥人奇怪的睡眠质量，萎靡的精神状态，证明了这种事情不止发生过一次。”
“难怪啊...”温迪恍然大悟，可是新的疑惑又出现了，“教令院那些家伙用虚空榨取了民众的集体梦境，恐怕从几个月前解除禁令后就开始了，日复一日...他们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