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陈同起床了,齐溪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妈,爹还在睡呢?”

  “嗯。”齐溪笑的很开心,道:“昨晚高兴喝的太多了,现在还在呼呼大睡。”

  “咱们不用等他,你先吃点白米粥暖暖胃”

  陈同点点头,道:“好咧,谢谢妈。”

  “永敢过来吃饭,吃完饭咱们要去忙正事呢。”

  张永敢来了精神,以为要去矿务局接着谈煤的事情。

  饭桌上,陈同开口了。

  “妈,我想拿点钱,红海要订婚。”

  “他虽然在矿务局工作,可是一个月也就几十块钱,根本不够用。”

  齐溪一边剥鸡蛋一边问道:“是那个彩月姑娘吧?小姑娘人漂亮又懂事,跟着红海同志来过这边好几次。”

  “每次都给我带吃的,阿姨长阿姨短的叫着。这两人是挺般配的,红海同志高大,彩月姑娘漂亮,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以看的出,齐溪很喜欢张彩月。

  嫁给老实的吴红海,是不错的选择。

  “要多少钱啊?我给你拿。”

  “三千。彩月他爹是大同矿务局的副局长,面子上肯定要给足的。”

  “好,吃过饭你跟我一起去拿。”

  吃过饭,张永敢很懂事的回避了。

  齐溪带着陈同来到他和杨其国睡得房间里,杨其国还在睡觉。

  被齐溪给喊醒了。

  整个人还是懵的,满嘴的酒气,挠挠脑袋,道:“这一大早的整啥啊,梦里和你约会呢。”

  齐溪老脸一红,面带尴尬,拍了一下杨其国的手,嗔怪道:“你瞎说什么话,小同在这呢!”看書喇

  杨其国这才注意到跟在身后的陈同,面色一滞。

  完了。

  老丈人形象不保啊。

  “小同来拿钱,你跟我将床移开。”

  人多要吃饭,卖煤的钱都是半个月一拿。

  多出来的钱老俩口为了安全着想,就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将钱放在罐子里埋在床底下。

  这任谁都是想不到的。

  两人将床移开,齐溪直接用手,扒开一处松软的泥土。

  半人高的土陶罐子。

  杨其国也上手,一左一右,拉了出来。

  “这么多的钱,又是在外面,不这么做不放心。”齐溪解释道。

  “妈,咱们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钱是好东西,这样做才是最稳妥的。”

  陈同上前帮忙,将罐子里整理好的钱一沓一沓拿出来。

  一沓是一百块。

  用布条扎起来了。

  陈同拿了三十沓,一共三千块。

  齐溪又给他找了一个布袋子,将钱放进去。

  门口,吴红海也来了,正和张永敢说话。

  “爹,妈,我先去忙了,中午不用等我吃饭。”

  “哎~去吧。”齐溪摆摆手。

  她是越看陈同越喜欢。

  吴红海昨晚回家已经跟吴田地说了订婚这个事情,给吴田地激动的一夜睡不着。

  今儿个一大早就穿上了最体面的衣服,去矿务局跟张副局长说这个事情去了。

  八十年代订婚结婚,三转一响是很多人家看重的。

  至于彩礼,还不时兴这个说法,家里有点家底的买点白米白面猪肉等等,没有底子的,吃顿饭,扯几尺上好的绵布料,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吴红海是矿务局的人,这是个肥差,三转一响的券他不愁。

  三人离开小林村,到了县城,又找了一辆二八,直奔大同的百货大楼。

  凤凰牌的自行车很显眼,挂在铺子里的墙上的,地上也停着几辆,不少路过的行人都会忍不住看上几眼。

  真俊的二八大杠,要是能买上一辆骑着多有面子。

  售货员是一个很好看的女同志,坐在柜台前,时不时的照着镜子和看着来往的行人。

  “同志,你好,买一辆二八。”

  吴红海走在最前面,说话的时候十分的豪迈。“啪”一声,将手里的票和钱放在玻璃柜台上。

  小姑娘看了一眼吴红海,拿起柜台上的工业券看了看确定没问题,又数了数钱。

  “同志,你自己挑一辆吧。”

  挑好二八,又在百货大楼里买了一台缝纫机,一台收音机还有一块上海牌的手表。

  一共花去五百多块。

  这可是吴红海接近两年的工资。

  缝纫机暂时放在店里,下午找人来拿,新买的二八骑着,收音机和手表都是放在了布袋子里。

  重点是,这花钱才刚刚开始。

  三人又来到了供销社,买了两百斤的白米,白面。

  九十九个鸡蛋,九十九个鸭蛋,两斤白糖,两斤菜籽油等一些小东西。

  陈同从布袋子里往外拿钱的时候,惊到了不少人。

  我滴个乖乖。

  用布袋子放钱,这得是多少钱啊!

  白米白面放在二八后座上,鸡蛋和鸭蛋又买了两个竹筐撞着,挂在车把手上。

  吴红海小心翼翼的推着车子,心里有点痛,花钱如流水啊。

  又是几百块没了。

  接着,又来到了肉联厂,直接来上半扇猪肉。

  人家一开始不肯卖,吴红海的肉票不够,气的吴红海直接报了身份,这才拿下半扇猪肉。

  “可以了吗?买了那么多东西!”吴红海咬着牙问道。

  “钱还没花光,不够的。”

  陈同心里有数,一直在估算花的钱。

  “再去搞两条中华烟,两盒好茶叶,这些我没有门道,你应该没问题。”

  “今晚必须搞定啊。”

  陈同上下打量吴红海,一拍大腿。

  “走,带去裁缝铺子看看,有没有现成的,咱再搞一套西服。”

  从早上出去,一直忙到下午三点多,东西买的太多了。

  三辆二八上都放满了,还有一些东西跟售货员说好,明天再来拿。

  东西全都送到了吴红海的家里,他妈在家都呆了。

  这是去哪里打家劫舍去了?

  哪来的那么多的钱!

  随后就是心疼,眼泪花花的,早知道娶个张彩月要花那么多的钱,还不如不娶呢。

  这些个东西,不少人家就是敲断父母的骨髓,赚一辈子都拿不出来。

  “妈,你哭啥,这大喜的日子。”

  “这些东西不多,给彩月是应该的,还有很多东西没拿回家呢。”

  吴红海他妈一听,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这婚,不结了吧!

  这也不怪她,山沟里人眼皮子浅,一辈子没见过什么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