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彦川托着她的腰往别墅内走，还轻声哄着：“别闹。”
温漫皱着脸，哀怨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闻彦川受不住，他笑着轻拍温漫的背：“回头。”
温漫转过头时，硕大的别墅落地窗前站了四个人。
闻彦庭和闻雅并肩站着，孟书竹站着稍远些，中间还夹着小乔。
她把一整张圆乎乎的小脸都贴在了玻璃上，呼吸间，玻璃上氤氲模糊，还能看见她粉嫩的嘴唇和一排小牙。
温漫转过头，默默的、不动声色地退出了闻彦川的怀抱，让开身子对着他微微欠身：“您这边请。”
闻彦川眼里满是笑意，牵着温漫的手进了屋。
闻雅对着她抛出了调侃的目光，眉眼都挤弄着。温漫装作看不见，移开了目光，却又悄悄红了脸。
英国对于圣诞节的气氛热烈浓郁，夜月浪漫，风卷着雪花吹拂，划过鱼骨树落在青翠上。山脚下的唱诗班声音悠扬，伴随着节日欢乐曲，宁静祥和。
闻景山对于圣诞节向来不感兴趣，只是拿着一卷晚报翻看，坐在餐桌前品尝着热红茶。
餐桌上的烛火闪烁，小乔握着一把叉子笨拙地分割着盘子里的火鸡肉。
第一口该分给最亲爱的人，她举着，左右看了看。
身旁坐着母亲和大舅舅，远一点还隔着闻彦川，再远一点是孟书竹和闻景山。
第一口该分给谁，在这个问题上就犯了难。
小乔左右犹豫，把第一口塞进了自己嘴里，鼓着腮帮子把餐盘往前一推，叉子一撂。
“你们分。”
一视同仁，不厚此薄彼。
闻彦庭推着她的小盘子垂着眼：“谁吃你剩下的？脏不脏？”
小乔摇头：“不脏，你不吃给妈妈吃。”br>
小乔拿起叉子叉了一大块带着鸡骨的火鸡肉递到闻雅面前，手臂不够长，她索性跪坐在椅子上。
“妈妈吃。”
闻雅的表情有些怪异，她抿着嘴：“其实妈妈也嫌你的口水脏。”
闻景山从晚报中抬起头，眸色微沉，轻咳了一声。看書喇
餐桌寂静，小乔连忙放下腿坐好，老老实实用餐。
孟书竹正低着头切牛排，连眼皮都没抬：“今天过节，没那么多规矩。”
小乔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打量着闻景山的反应。
老爷子皱了下眉头，目光又落到报纸中。
直到晚餐结束，闻雅和闻彦庭带着小乔去了庄园里，将那棵圣诞树上挂着的礼物一一摘下。
小乔头上还戴着红色的圣诞帽，蹦跳着将树上最高的星星摘下来抱在怀里。
那棵树上挂满了礼物，出自闻家每一个人的手笔，每年都是如此，还要维护着小乔的童真说是圣诞老人连夜送来的。
闻彦川带着温漫踏着雪出了别墅，一步步走下盘山路。没有乘车，只是互相牵着手漫步在风雪中，唱诗班的歌声还隐隐从山脚下传来。
闻彦川一路上都在保持神秘，只说是带她去拆她的圣诞礼物。
“自从我们认识以后，圣诞节都是在一起过的。”
温漫拉着闻彦川的手，身上还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她将手钻入到闻彦川的口袋中，指甲刮蹭着他的手背，还能感受到他凸起的青筋。
闻彦川轻笑，将她的手紧紧攥住，不让她乱动：“嗯，那时候防着我还像防贼一样。”
温漫抿着嘴，憋了半天才回话，理直气壮：“是闻先生先说的，有戒备心是好事。”
闻彦川点头，再次肯定：“嗯，是好事。”
“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你会不会不开心？”
温漫转过头看着他，发丝被风吹拂在脸上，丝丝绕绕，她一双浅眸流转，还映着雪花模样。
闻彦川略微沉思，眼眸都微微眯起。走出了十几步路，他才不急不缓开了口：“已经没有任何礼物比得上和你在一起了。”
温漫抿唇低头轻笑，语气中还带着笑意：“我是你的礼物？”
“很得意吗？”
她上前拥住他，头倚靠在闻彦川的肩膀上：“这样显得我很没有诚意。”
闻彦川颔首，喉结微滚。
“嗯，记得反省。”
盘山路脚下的独栋别墅内种满了冬花，院门被推开时还发出老旧的‘嘎吱嘎吱’声响。
小型别墅内灯火通明，闻彦川牵着她的手缓缓走上台阶，上面还铺着的红玫瑰的花瓣。温漫随手捞起一瓣捻在指尖，是鲜嫩的。
别墅内空荡荡的，冷清、静谧。
温漫环视了一圈：“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闻彦川的声音低沉，平淡说道：“拆礼物。”
他走到墙壁边上，抬手扣动灯光按钮。
房间内猛然陷入到一片漆黑之中，窗帘被紧紧拉上，连月色与雪光都透不进一丝。
温漫一颤，下意识回过头唤了一声：“闻先生？”
周围响起滑轮滚动的声音，咕噜咕噜。
下一秒，房间内骤然亮起，却不是灯光。
原本空荡荡的别墅内突然多了几十棵硕大的鱼骨树，上面攀着明亮的灯带，每一棵圣诞树上都挂满了亮晶晶的水晶球。
每一个水晶球中都飘着雪花，它们汇聚在一起，像是漫天繁星，里面微弱的光照亮了整栋别墅。
温漫顿在原地，张着唇发不出声音来，半晌，又半晌。
眼眶酸涩肿胀，她几乎是震惊地望着别墅中央。眼前的水晶球大约一人高，里面的雪花被吹动漂浮，中间坐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礼服的女人模型。
她长发飘然，坐在金黄色的梧桐树下，头顶上还散落着梧桐树叶。
那模型的五官被雕刻的栩栩如生，温漫认得那是谁。
喉咙在一瞬间哽咽，堵着发不出声音来，灼热先顺着脸庞滚落下来。
闻彦川走到温漫身边，抬手替她轻轻擦去脸上的热泪，开口笑她：“哭什么？”
温漫勾着嘴角，眼泪却决堤到止不住：“你总让我觉得你这个人没什么意思，却又总是浪漫到极致。”
她捂着眼睛，声音哽咽到颤抖，肩膀不断抖动着，泣不成声。
“为什么你要放这个模型啊？丑死了，一点都不好看。”
闻彦川轻轻将她拥在怀里，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脊背，感受着怀中人的颤抖：“你那么漂亮，我该做成你哪个模样？我太为难，你永远比我见到你的前一眼更漂亮。我想，就放我一眼喜欢上你时的模样。”
他拍着她，温声哄着：“不只是水晶球，你想要什么都有。”
“你在伦敦很不自在对不对？我把这栋别墅改成了你的名字，连同它们一起送给你。”
“温漫，你现在有家了，到哪里都不会再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