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漫临上场前还带着一股气，扣着手机屏幕的手格外用力，把键盘敲得‘啪啪’直响。
她将小宁刚才拍下来的照片发给了闻彦川，没问好不好看，反倒是问了一句。
【我看着像猪吗？】
闻彦川刚开完会，从口袋里拿出震的嗡嗡直响的手机，还没点开图片，就被温漫的那一句问的一愣。
不明所以，又将那张照片点开看了看。
藤绿色的裙子色彩明艳，比那件祖母绿的睡裙冲击感还要强，玉臂之下是隐隐约约露出的雪白蜂腰，粉白色的花苞与肌肤相衬，一时间说不出来是哪里更好看。
闻彦川勾了勾手，莫名的又犯了烟瘾。
就是裙子短了些，不像之前的长裙紧紧包裹，更不是欲拒还迎的半遮半掩，就那么赤裸裸的展露在外，修长笔直。
闻彦川手伸向一旁，掌心向上：“烟。”
秦昼一顿，连忙从西装口袋里拿出半盒烟来递到闻彦川面前，又握着打火机准备替他点燃。
他薄唇叼着烟，火星‘滋啦’一声。
闻彦川抽空，还回了温漫的消息。
闻：【？】
温漫气愤难平，咬着唇肉告状：【陈粤说我蠢。】
多了没再说，一句话就把所有都概括了。
闻彦川吸了口烟，手指轻点着屏幕哄她：【是她不懂欣赏。】
末了，又点开了上面那张照片看了一会，随后保存下来。
一句话，哄的温漫炸起来的毛瞬间平复下去，她眉眼上挑，这才问了一句：【好不好看？】
闻彦川没给回答，而是退出微信，在手机银行里找到了温漫的银行账户。
一笔钱打过去，只从容地回了句：【买下来。】
到账短信来的快，还没等温漫看消息，上方的弹窗就划了出来。
温漫眯着眼睛细数着后面的零，大为震惊。
慢慢：【你转了我五十万？！】
闻：【单笔限额只能是五十万。】
温漫把手机贴着心口护好，心里一阵忐忑。一张照片换了五十万，这裙子才多少钱？
慢慢：【买它做什么？穿了一次的衣服就不能在公共场合再穿第二次，浪费得很。】
闻彦川喉结滚动，将手里吸尽的香烟捻灭在垃圾桶里。
闻：【不浪费，穿给我看。】
秀场内的高清摄像不断在场内游走，聚光灯打下，一抹藤绿从T台出现，缓缓走出。
温漫步履稳健，不同于任何一场秀，面色不太清冷，眸目中还带着一抹难以遮掩的浅笑。身上那件卡斯特尔高定在闪光灯下，随着她的动作，摇曳生姿。
只是一个开场，色彩明艳，瞬间点燃了全场。
她走的稳重，感觉却像是深林清潭中雀跃的小精灵。
老何站在台下看着温漫，目光紧紧注视着她，双手紧握成拳，无声呐喊。
她比以往的自己，更有自信和塑造力。
卡斯特尔选对了人，一战成名。
……
国际航班落地伦敦，闻雅亲自开了一辆宝石绿的玛莎拉蒂迎接。
小宁坐在后面一会摸摸中控台，一会又摸摸车门，眼里满是惊艳。
闻雅摘下墨镜，单手扶着方向盘扬下巴：“怎么样？我亲自挑的车，和你走的那场秀的礼服是不是很搭？”
温漫觉得有些荒谬，她无奈一笑：“为了接我，还特意选了一辆同款色调的车？”
闻雅不置可否：“这叫仪式感。”
闻雅的仪式感不止于此，刚从机场落地，连庄园都没回，玛莎拉蒂穿过伦敦街头，停在了肯辛顿附近。
“我约了chirstian的sales单独开一场秀场为你挑选礼服，我二哥下了通知，一定要让你惊艳全场。”
奢侈品店高奢靓丽，金发碧眼身穿小西服的SA戴着白手套，指引着温漫往内场T台走。
内场的T台专为富人设立，她们不大有兴趣将衣服脱下又穿上去尝试是否合身好看，更欣赏衣服的本身。
内场的模特身穿品牌服饰像是走在维密秀场一样，供人挑选。
小宁还是第一次看私人秀，SA特意呈上精美的甜品与红茶，她自始至终，眼神都没停留在模特身上过。
既然是做客来的，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小宁就是吞了再多次口水，也绝没动手偷吃一块。
闻雅一眼就看穿了小宁的心思，嘴馋的样子和小乔一模一样。她抬了下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随意就好。”
小宁瞬间露出一个笑，眼睛都眯起来：“那多不好意思啊！”
话是这么说，嘴是没闲着。
模特排着队一个个疾步走过，温漫几乎看花了眼。闻雅瞥了一眼她，撞了下她的手臂：“如果觉得不舒服可以立刻叫停。”
温漫一怔，疑惑闻雅为什么这么说。
闻雅顿了下，对她解释：“我二哥说你心思敏感，有时候并不太适应这些对于我们来说常规的生活，可能在某个不经意间会让你觉得心里不舒服……比如现在。”看書喇
闻雅指了指台上那些模特：“其实我在想，你刚走完秀场，会不会觉得自己的处境和她们一样？”
闻雅的话一向说得直白，又或是说，闻家人说话都很直白。
从闻景山到闻彦川，再到闻雅，他们不是不擅长委婉，而是他们不需要。
闻雅习惯了，没觉得这样说有什么不对。
温漫摇了摇头，只说：“现在不会了。”
说完又觉得有些诧异，又问了一句：“闻先生这个也和你说了？”
“当然，我们是兄妹。我二哥心思细腻，有些事不是不会说，而是懒得说，但他对你不会，”闻雅点着头说，“就像哪怕我只是带你挑选几件衣服，他也会叮嘱我一次又一次，我甚至觉得他是年纪大了，开始有些絮叨了。”
温漫失笑：“那是以前，现在他把我治愈的很好，好到我自己都觉得我再一点点无底线的接受他对我的好。”
她微微靠在展台下的座椅靠背上，目光流转在T台的镁光灯下。
“以前他对我好那么一点我都会觉得惶恐不安，什么都不敢要，又生怕他给的太多我还不起。那时候的闻先生给了我什么，我都像是在鞭挞羞辱自己，一次次把他推远，质疑他对我好的目的与心意。”
温漫说着，倏地无奈一笑：“可你知道吗？在我来伦敦之前，我曾心安理得的收下了他给我的五十万，甚至会觉得有些雀跃。”
她转头看着闻雅：“不是为了那五十万雀跃，是为我们已经不分彼此而雀跃。”
闻雅看着她，认真地打量着她，怎么看都觉得和那个在办公室一脸惶恐的声称自己是秘书的温漫对不上。
她真的有一点点的在变好。
“你一口一个闻先生的叫我二哥，不觉得太生疏了吗？那你是不是也该叫我闻小姐？”闻雅打趣道。
温漫挑着眉：“这是我们之间的情趣，只有他会懂我。”
她也不全是在叫闻先生，更多的时候是在叫哥哥，甚至在某些时候，还会被他哄着叫些更亲密的。
闻雅扬眉颔首，语气自然：“你们之间的情趣我不懂，但我二哥在某些方面，你肯定也不懂。”
“哪些方面？”
闻雅翘着腿，一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温漫。
“信我的，这绝对会是我二哥三十多年来，最特别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