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若,给寡人弹一曲吧。”他道。

  陈昭若微微一笑,便坐到了筝前,随意地弹奏了一曲。再抬头时,只见周陵宣连着喝了好几杯,已然有些醉了。

  “陛下醉了,扶陛下安寝去吧。”陈昭若漫不经心地吩咐着。

  “我不去!”周陵宣说着,醉醺醺的,一把捉过陈昭若的手腕。

  陈昭若无奈,便柔声问:“那陛下想做什么呢?”

  “我想和你说说话……”周陵宣说着,却好似忽然清醒了一些,猛然睁大眼睛,问,“那个贱妇呢?听说你让她在你这里为奴为婢?我怎么没看见?”

  陈昭若听见他这么称呼常姝颇为生气,但她还要忍着怒气,轻轻一笑:“怕陛下看见她心烦,打发她去做那些粗活了。陛下放心,她如今很是老实,不会做对我们不利的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周陵宣说着,坐到了陈昭若身边,靠在她肩头,喃喃道,“寡人好累啊……”

  “嗯。”陈昭若敷衍地回应着。

  “我想让宫里热闹些,多几个孩子……”周陵宣醉醺醺的,趴在她耳边说。

  陈昭若一笑,回头柔声对周陵宣道:“那妾身为陛下多找几个美人,为陛下扩充后宫可好?妃嫔多了,子嗣自然也多了。”

  似乎这不是寻常妃嫔会接的话。那些妃嫔听到这话,只会羞涩一笑,然后点头。

  可陈昭若并不是寻常妃嫔。

  周陵宣醉了,也无法细想,只有连连点头,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最后,他头一偏,靠在陈昭若身上便睡着了。

  “陛下?”陈昭若轻声唤着。

  周陵宣半点反应都没有,反而响起了鼾声。

  “这酒好,后劲儿大。”陈昭若说着,嫌弃地推开了周陵宣,又对青萝道:“扶他去我榻上休息。”

  青萝点了点头,招呼了一声,便让宫人们把周陵宣扶去了内室。

  陈昭若理了理衣襟,看青萝正在收拾那筝,便问:“潘复已经进宣室服侍了?”

  青萝点了点头,又忽然想起什么,对陈昭若道:“主子,听潘复说,柳侯就要班师回朝了。”

  “哦。”陈昭若只是应了一声,并没有说太多。

  青萝知道陈昭若还记恨着柳怀远,却也知道陈昭若还挂念着柳怀远。

  毕竟是难得的故人。在国破家亡的境遇之下,每一个故人都值得珍惜。

  “明日就可以把我们之前看中的女子送到他面前了。”陈昭若吩咐着,喝了药,却又披了衣服,拿了灯,竟然要出去。

  “主子,三更半夜的,你去哪?”青萝忙问。

  陈昭若理了理衣服,道:“换个地方休息,我可不想和一个醉鬼睡在一张床上。”

  “那主子……”

  “明日早些去东廊下叫我。”陈昭若说了一句,踩着鞋子,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东廊下?

  “主子小心,万一她还存着……”青萝急了。

  “不会的,”还未等青萝说完,陈昭若便打断了她,自说自话,“我相信她。”

  青萝愣住,完全不知该说些什么。

  “东廊下?”青萝叹了口气,“也太急了些。”

  东廊下的小房间里,常姝趴在床上,披散着头发,正掰着手指似乎在盘算什么。

  忽然,她听见门响,忙翻身躺好,背对着门,蜷成一团,装作熟睡。

  门开了。

  陈昭若站在门口,灯笼里柔和的光映在她的面庞上。她看见常姝在床上的轮廓,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常姝如今缩成了一团,看起来煞是可怜。要知道,从前的常家大小姐可不会做出如此不安的姿态来。

  陈昭若想着,更加心疼了。

  她走进来,掩上门,放下灯笼,又找了个椅子把门抵上。

  常姝装作被这动静吵醒的模样,翻身看去,见是陈昭若立在那里。陈昭若穿的单薄,头发也只简单地挽了个髻,看起来楚楚动人,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在常府的时候。常姝心里早有准备,可还是不由得一惊,就要起身。

  “躺下,闭眼。”陈昭若道。

  “夫人……”

  “本宫命你闭眼。”陈昭若看似冷冰冰地说。

  常姝忙把眼睛闭上躺了下来,可她心里却不安起来。于是她悄悄睁开眼侧头看去,只见陈昭若正背对着她解下衣带,褪去那宽袍大袖……常姝心里似乎漏跳了一拍,然后是更加急切而猛烈的心跳。

  她她她她竟然里面只穿着亵衣就来了!

  亵衣向下滑了滑,陈昭若的半边肩膀便暴露在了那皎洁的月光之下,洁白无瑕。她伸出手指,把衣服捞起,然后似乎就要回头。

  常姝忙闭了眼,装作无事发生,可心跳得越来越快了。脑海中竟浮现了二人初见之时,陈昭若躺在病榻上,香肩半露的场面……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常姝心里有些慌,默问着。

  正无措间,常姝忽然感觉自己的被子被掀开了,然后一个温凉的身体挤了进来,伴随着那缕若有若无的药香……常姝轻轻嗅着,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抑制不住地想要冲破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