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没有任何危险?

  常姝愣了一下,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至于朝云……听青萝这话,朝云背叛她,像是自作主张?

  “那你来这说什么?”常姝道。

  青萝抬头,看向朝云:“关于羞辱你的事,我能解释明白。”

  “你说。”

  “当日在宣室,她是为了救你一命,才那样对陛下说话。若她不那样说,只怕不仅没能救出你,还把自己也折进去。”

  常姝没有说话,只是垂了眼。

  “至于在这昭阳殿里发生的事,就只是她自己的私心了。你一心寻死,还对她恶语相向,她担心你,却又生气,这才说重话威胁你。你仔细想一想,在那之前,她是不是日日都去看你、嘘寒问暖,同从前一样?那日,你说你恨她,你说恨不得杀了她……她才动了气,说出那样的重话。事后想想,她后悔的很。她看见你突然变得唯唯诺诺畏畏缩缩,她以为是自己说话太重吓到了你,才把你变成那个样子。她允许你为奴为婢,也只是因为她怕你一个人再出事了,想让你一直在她眼前,她好看着你……”青萝说着,停了一下,仔细看着常姝的反应。

  可常姝依旧是垂着眼,看不出任何情感的波动。

  “常姝,老实说,我一点都不喜欢你。像你这样的人扔进深宫之后,下场无非是个‘死’字。她不一样,她仿佛就是为这宫廷而生的。可她为了你,一次次舍近求远,就为了能把你隔绝在这腥风血雨之外,能保护你,”青萝说着,心下酸涩,“她真的,很喜欢你。”

  “说完了吗?”常姝终于开了口,抬眼看向青萝。

  “你……”

  “说完了,就走吧。”常姝说着,拉开了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青萝看她油盐不进,心上不悦,便起身要走。可在门口,她却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轻声对常姝说道:“她和你一样,恨透了周陵宣。”说罢,悄然离去。

  这句话却让常姝愣住了。

  陈昭若恨透了周陵宣?

  为什么?

  她感觉自己快要炸了。

  不过,若陈昭若真的恨周陵宣,那青萝说这话的意图似乎很明显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青萝这话实在诛心,这样一来,常姝非亲近陈昭若不可了。

  不论是出于私情,还是家仇,她都要去亲近陈昭若了?

  私情?

  常姝想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私情。

  不得不说,方才青萝的长篇大论,的确让她信服了。从前说不通的地方,似乎也能说通了。

  她已然心软了。

  陈昭若已许久未见常姝了。

  她坐在榻上,散着长发,端着药碗,发了会愣。

  “秋天要到了。”良久,陈昭若终于道了一句。

  青萝走过来,见陈昭若还没把药喝完,便问:“主子,是这药太苦了吗?奴婢刚才命人做了些山楂糕,主子要不要尝尝?”

  听了青萝的提醒,陈昭若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把药喝完。她皱了下眉,端起药碗,迅速地饮尽。青萝拿来了山楂糕给她,她伸手拿了一块,咬了一小口,却依旧皱眉。

  “主子,是这山楂糕不好吃吗?”

  “酸甜可口,很好,”陈昭若叹了口气,“是我自己吃多了苦药,猛然吃这么甜的东西,反而不适应了。”

  青萝听了,便把糕点放去一边,却听陈昭若又问:“前朝可有什么消息?”

  青萝答道:“潘复说,周陵宣如今很少上朝了,朝堂上很不满。丞相和柳侯跑了好几次,他都不见。如今奏折也不自己改了,都是让身边的太监念,然后周陵宣口述,潘复执笔。”

  “哦?”陈昭若轻笑,“他堕落得也太快了些。”

  “憋了这许多年,如今没了管束,可不就随心所欲了吗?”青萝道。

  陈昭若想了想,开口道:“青萝,你觉不觉得,昭阳殿里是时候该有个孩子了?”

  “孩子?”青萝有些惊讶。

  “不是我自己的,”陈昭若笑了笑,“皇长子周琏。”

  “主子是想抚养周琏?”

  “周琏是皇长子,生母却不得宠,又无外家支持。我虽也无外家,但好在位分最高,若是……”陈昭若说着,笑着抬头看向青萝。

  “若是能抚养皇长子,只怕会大有助益。奴婢明白。”青萝补充道。

  “我身子不好,又迟早会年老色衰。宫中妃嫔众多,若没个孩子傍身,今后的路怕是难走。而有了皇长子就不一样了。”陈昭若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敲打着床榻。

  陈昭若如今称病不承宠,周陵宣此刻的荒淫自然赖不到自己头上。虽然那些美人儿是她选的,但历朝历代又不是没有给皇帝进献美女的妃子,这个污点几乎不算什么。若她能抚养皇长子,又找寻机会适当劝谏,做出个贤德的模样,难保那些朝臣不会对她存几分好感。

  再加上柳怀远……虽然柳怀远声称不会帮她,但陈昭若相信,念在旧情上,如果她有事,柳怀远一定站在她这边。

  她在后宫还算得势,在内庭她扶持了潘复,朝堂之上也有那一竿子墙头草朝臣和柳怀远……只是军中无人实在令人头疼。柳怀远可能会在小事上帮她,但帮她出兵是绝无可能。

  她要积蓄自己的力量,就什么都不能落下。

  正想着,忽见小宫女琴音来报:“主子,东廊下的那位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