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琬一脸嫌弃。

  “怎么了?”常姝觉得可笑,有这丫头陪伴她的确多了许多乐趣。

  周琬一本正经:“他太小了。”又叹了口气,道:“而且我不喜欢他母妃。”

  “他母妃怎么了?”常姝好奇地问。

  周琬道:“之前你们不在宫里的时候,那女子一点都不安分,成天给我母妃使绊子。她俩都是美人,但她却生了个儿子,自然自以为比我母妃高出一等来。她还常常去大哥那里凑近乎,今日给大哥送些吃食,明日给大哥送些玩物,把大哥哄的团团转,大哥都不理我了。”

  常姝想着,不由得沉思一番。这个朝云果然一点都不踏实。只听周琬接着道:“不过是生了个皇子,便以为自己上了天,令人作呕。”

  常姝不禁笑了,附和道:“对,皇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公主一样了不起。”又道:“你可知陈国的长清公主?她可比她那不成器的哥哥好上一万倍!才貌双全,思虑深远,能屈能伸,半点不输男儿!”

  周琬笑问:“姑姑这么夸长清公主,不知道的还以为姑姑见过长清公主呢。”

  常姝挑了下眉,又笑了:“梦里见过。”

  两人正说着话,却见琴音慌慌张张地跑来,道:“小姐,出事了。”说着,又看了眼周琬。

  常姝看琴音神色慌张,知道定是出了大事。

  周琬知道自己在这里不太方便,却又想借此图点什么,便拉着常姝的袖子,问:“姑姑,你这剑可以给我吗?”

  “拿去吧。”常姝倒是毫不吝啬。

  看着周琬欢欢喜喜地拿着剑走了,常姝这才拉着琴音的袖子,问:“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琴音满脸的焦急:“太后把陛下绑来了长乐宫!”

  “什么?”

  101 第101章

  原来,下了早朝后,陈昭若本想去找周琏好好谈谈,却不想周琏的话越说越难听,她一气之下,便把周琏带回了长乐宫。

  常姝急急地赶到陈昭若的寝殿外,刚到门口,却见里面飞出一个茶盏,刚好砸在常姝脚下。屋里,陈昭若和周琏正争吵不休。

  常姝听里面吵得不像样,周琏听起来对陈昭若十分不恭敬,实在是忍不住了,便进了门,一把拉过陈昭若护在身后,对周琏道:“陛下怎能对太后如此不敬?”

  周琏抬头,见是常姝,不由得冷笑着对陈昭若道:“呵,又一个传言里和太后有私情的。”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陈昭若这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周琏的脸上,她气的脸都发紫了,浑身发抖:“这是你能对母亲说的话吗?”

  “你不是我母亲!”周琏一愣,回过神来,红着半边脸,直着脖子对陈昭若喊道。

  陈昭若看着周琏的眼睛,又是生气又是心寒,险些没站稳,所幸被常姝一把扶住。常姝上前一步,对周琏道:“陛下,太后养育陛下十一年,将陛下视如己出,陛下如今怎能对太后如此?”

  “视如己出,”周琏冷笑,“若不是她从中作祟,去母留子,她哪里来的‘视如己出’的机会?”

  陈昭若一怔,心中一痛,问:“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周琏喝问道,“太后不能生育,宫中人尽皆知,难道太后当年没有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从而向先帝提出抚养寡人吗?若非如此,怎会逼得我母亲自尽?”

  陈昭若看着周琏的模样,一时竟情绪激动到说不出话来。常姝握紧了陈昭若的手,道:“陛下此话好没道理!陛下可知,若非太后,绝不会有陛下的今天?当年林氏开罪于先帝,连带着陛下也不受宠,整个未央宫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太后心善,伸出援手,想要接济你们母子,将你好好抚养成人,免得受人白眼!你母妃当年对此可是欢喜的紧,巴巴地把你送来昭阳殿。后来你母妃失足落水,本是意外,如何又说是‘被逼自尽’栽赃到太后头上?若是真的‘被逼自尽’,也是你父皇逼迫,与太后何干?若非太后以昭仪之尊抚养陛下,凭陛下的资质怎会得先帝青睐?要知道,燕王出生以后,先帝可是更宠爱燕王的!若非太后抚养了陛下,就凭陛下的生母惹先帝厌烦、陛下的资质实在平庸,陛下以为,如今的未央宫还会是陛下的吗?”

  这一连串不停地下来,周琏的确没反应过来,只听常姝又道:“太后尽心尽力抚养陛下许多年,对陛下视如己出,陛下当真抛诸脑后了吗?陛下三岁那年,高烧不退,是太后彻夜不眠陪伴陛下;陛下五岁时读书,是太后成日陪着陛下,帮陛下温习功课;陛下后来独自立府,太后正病着,也要亲自去帮陛下察看行李,备好用具……太后这些年的心血,难道都白费了不成?陛下忘了,可我日日在昭阳殿,却是看在眼里!”

  常姝越说越气,越说越替陈昭若不平。陈昭若叹了口气,拉了拉常姝的袖子,低声道:“你不必为我出头。”

  常姝回了一句:“我不能看你这般辛苦付之东流。”

  却不想周琏是个油盐不进的,本来就在气头上,又被常姝一连串的话激得恼羞成怒,一拍桌子大声喝道:“你一个先帝废后,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从前在昭阳殿,我只装作没有你这个人,如今你家平反了,你便又以为你可以像你父亲一样对皇帝不敬了吗?”

  父兄是常姝心中的痛,这小皇帝却毫不顾忌,常姝不由得捏紧了袖子。陈昭若忙拉住常姝,对周琏喝道:“你住口!”

  “寡人是皇帝!”

  “你以为你是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陈昭若步步逼近周琏,“母亲告诉你,为所欲为的皇帝没一个好下场的。”

  “太后便是为了这个谋杀了父皇的吗?”

  “你……”陈昭若被气的一口气险些没上来,伏在一边深深地喘着气。常姝给陈昭若轻轻拍着后背,一脸担忧。

  “太后,这世间没有纸包得住的火。太后只说为所欲为的皇帝没有好下场,那为所欲为的太后呢?”周琏问着,抬脚便要走。

  陈昭若被气急了,好容易喘过来一口气,便大声命令道:“来人!将皇帝禁足永寿殿,没有哀家的命令,不许给他饮食!”

  周琏一愣,停了脚步,回头冲陈昭若喊道:“寡人是皇帝!谁敢放肆!”

  陈昭若喊道:“你母亲敢!”

  长乐宫的侍从都是陈昭若的心腹,这又是陈昭若的地盘,没理由不听她的。便有几个人涌了上来,将周琏架起,拖去永寿殿了。

  “昭若,”常姝有些担忧,“会不会太过了?”

  “过什么过!”陈昭若还在气头上,咬牙道,“让他冷静冷静,好好想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青萝,”陈昭若的声音里仍充满了愤怒,“派人去未央宫知会潘复一声,让他告诉群臣,接下来的三日都免了早朝!”

  说着,陈昭若一把甩开常姝的手,捂着心口便向殿外走去。

  常姝一愣,没想到陈昭若会甩开她的手,一时站在原地没回过神。却又听“嘭”的一声响,抬头一望,只见陈昭若已昏倒在地。

  “昭若――”

  常姝一惊,忙奔了过去,把陈昭若一把抱起,奔向陈昭若的寝宫长信殿。青萝也忙命人去唤太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