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小说网>其它小说>国家阴谋1:以色列的暗杀艺术>国家阴谋1:以色列的暗杀艺术 分节阅读 34
克·伯纳德的照片了,然而见到真人,还是为她的容貌震撼。他不理解,沙姆龙和加百列怎么能忍心允许这样的一个女子置身于这样的险境。
  他环顾大堂,知道他们也在此地,隐身在某处,扮作游客、商人、酒店雇员,他们是沙姆龙的观察哨。塔里克为了调动对方的人力资源,才将这位女郎从伦敦调到巴黎,又从巴黎调到蒙特利尔。不过沙姆龙的人显然重新集结了,而且相关资源也重新到位。他知道,自己一旦走近这位女郎,就等于第一次将自己暴露给了敌人。
  他发觉自己其实是盼着这一刻的。藏在阴影里这么多年,终于,他要走到明处了。他想呐喊,我来了。瞧瞧,我是和你一样的男人,有血有肉,不是魔鬼。他对自己的工作丝毫不感到羞耻。恰恰相反,他以此为傲。他怀疑加百列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感觉。
  塔里克知道,与艾隆相比,他有一个巨大的优势:他知道,自己是要死的人,生命即将完结。他是从刀尖上滚过来的人,众多的敌人没能奈何他,自己的身体却最终背叛了他。知道了自己命不久长,反而可以将它化作武器——那是他平生拥有的最强大的利器。
  塔里克站起身,展平运动夹克的前襟,穿过了大堂。
  他们乘电梯到了第十五层,走过一道安静的走廊,来到1417号房间门口。他用一张电磁房卡开了门,随即又将卡滑入自己的口袋。杰奎琳一进房间,沙姆龙教她的警觉心和记忆法便开始运转起来。小套间,分别独立的卧室和起居室。咖啡桌上摆着客房服务送来的托盘,盘上还有吃了一半的色拉。一只服装塑胶套摊在地上,已经打开了,衣服还未取出来。
  他伸出手道:“卢西恩·达沃。”
  “多米尼克·伯纳德^”
  他露出微笑,温暖而自信:“我的助手告诉我,你是位非常漂亮的女郎,不过我认为他的描述还是太对不起你的美貌。”
  他的举止谈吐完全是法兰西风格。如果不是她事先知道他是位巴勒斯坦人,她会认定他是个家境富裕的巴黎人。
  “你和我预想的不一样。”她照直说道。
  “哦,是吗?你预想是怎样?”他已经开始考验她了——她能感觉得到。
  “尤瑟夫说你是个知识分子。所以我猜我要见的人应该是长头发,穿着蓝色牛仔裤,毛衣上还会有洞。”
  “应该是更像个教授的人,对吗?”
  “是,教授,就是这个字眼。”她努力露出微笑,“你看起来不是非常像教授。”
  “那是因为我本来就不是教授。”
  “我本想问问你是做什么的,可尤瑟夫要我别问太多问题,所以我想我还是说些简短愉快的话为妙。”
  “同美貌女郎简短而愉快地清谈,那可是我很长时间没做过的事了。我想今后几天我会非常享受的。”
  “你来到蒙特利尔很长时间了?”
  “你向我发问了,多米尼克。”
  “对不起,我只是……”
  “别道歉,我开玩笑的。我是今天早晨到的。你也看到了,我的行李还都没拿出来呢。”
  她从起居室走进了卧室。
  他说:“别担心,我打算今晚睡沙发的。”
  “我原以为我们要装扮成情侣的。”
  “确实如此。”
  “要是酒店员工发现你睡在沙发上怎么办?”
  “他们会认为我们吵架了。又或者他们会认为我工作到深夜,不愿意吵醒了你,所以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们也许会吧。”
  “尤瑟夫只说你很聪明,却没有说你还富有智谋。”
  戏演得够长了。杰奎琳颇有些骄傲,因为是她主导了谈话,而不是他。这让她感到,自己手里至少还掌控着一些东西。
  “你介不介意我抽烟?”
  “完全不介意。”
  她在唇间塞了支烟,打着了沙姆龙给她的打火机。她几乎凭想象就能感觉到无线电波正飞出天外,寻找接收者去了。
  “我没有带够御寒的衣服。蕾拉说你会带我去采购的。”
  “我很乐意。真抱歉一直不让你知道旅行的目的地。我向你保证,这样做确有必要。”
  “我理解,”她顿了一下,“我猜我能理解吧。”
  “回答我一个问题,多米尼克。为什么同意陪着我共赴这项使命?你对你所做的事抱有真诚的信念吗?或者,你这么做仅仅是为了爱情?”
  这个问题,偏巧在这一刻问出来,太过直白了,让人来不及仔细思量。她平静地将打火机放回手袋,说道:“我这样做是因为我相信爱情。你相信爱情吗?”
  “我相信我的人民有权利拥有自己选择的故土。我从来也没有过爱情,太奢侈了。”
  “对不起……”她本想叫他卢西恩,又不知为什么没有叫出口。
  “你不想叫我的名字,多米尼克?你为什么不叫我卢西恩?”
  “因为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名。”
  “你怎么知道的?”
  “尤瑟夫告诉我的。”
  “你知道我的真名吗?”
  “不知道,尤瑟夫不肯告诉我。”
  “尤瑟夫是个好人。”
  “我非常喜欢他。”
  “多米尼克是你的真名吗?”
  她有些措手不及:“你在说什么呢?”
  “这是个简单的问题,真的。我想知道你的真名是不是多米尼克。”
  “我的护照你看过的。”
  “假护照很容易做。”
  “也许你这样的人是很容易做!”她反击道,“听着,卢西恩,或者随便什么他妈的狗屁名字,我不喜欢你的问题,让我很不舒服。”
  他坐下来,揉着太阳穴:“对不起,你是对的。请接受我的道歉。在中东的政治里打过滚的人,可能变得戒备过度,神经过敏。我希望你原谅我。”
  “我需要检查一下我伦敦的电话留言。”
  “当然可以,”他按下了电话的免提键,“告诉我号码,我替你拨。”
  她背出了号码,他的手指跟着按下键盘。几秒钟后,听到了铃声,先是英国电话的两声嘟嘟,跟着是她自己的录音提示。她脑海里浮现出一名技师的影子。他就坐在特拉维夫的一架电脑跟前,解读着电话的发出地:“蒙特利尔,伊丽莎白女王酒店,1417号房间。”她伸手去拿听筒,然而他伸手挡住,抬头看着她:“我也想听听,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又开始戒备过度了。”
  她有三条留言。第一条是位妇女,自称是多米尼克的母亲。第二条是朱利安·伊舍伍德,有一份文件他找不到了,希望她能抽空给他去个电话,帮他找找。第三条来自一名男子,他没有报名字。她立即听出了那是加百列的声音:“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一直想着你。你不管需要面对什么,我都和你站在一起。我希望,很快能再见到你。祝福你。”
  “你可以挂机了。”
  他按下了免提键,然后挂断了通话:“这个声音不太像尤瑟夫。”
  “他不是尤瑟夫。这是我认识尤瑟夫之前的一个男人。”
  “听起来这个男人似乎依然很关心你。”
  “不,他从来没真的关心过我。”
  “可在我眼里你显然曾经很关心过他。也许你依然关心他。”
  “我爱尤瑟夫。”
  “是啊,我忘了。”他猛然站起身,“咱们去买东西吧。”
  38
  蒙特利尔
  兹维·亚丁在机场接到了加百列和沙姆龙,接着驾车带他们进入蒙特利尔。他有一头浓密的卷发,一部浓密的大胡子,身材魁梧,像个橄榄球选手。由于他块头大,有不少人觉得他傻,他其实才不傻呢。加百列曾和他在学院里做过同学。虽说两人身型差异巨大,却是技击格斗课程中的一对搭档。没等课程结束,亚丁已经弄断了加百列两根肋骨。当时,加百列也还以颜色,一个肘锤,打得亚丁下巴脱臼。后来他俩被送到医务室治疗,亚丁这才承认,是沙姆龙唆使他下的手——他想测试一下加百列对疼痛的耐受力。加百列听了恨不得把沙姆龙的下巴也揍脱臼。
  “人家说今晚要降温到零下三十度,”亚丁一边说着,一边沿着高速路往市中心疾驶而去,“我给你们带了些大衣和手套。我还给你带了这个,加百列。”
  他递给加百列一只不锈钢枪盒,里面装的是一支点二二口径的伯莱塔点射手枪。加百列抚摸着枪筒和核桃木把手。枪摸上去是冷的。他合上盖子,将枪盒放在座椅下面。
  沙姆龙说道:“谢谢您的天气预报,兹维,可是杰奎琳究竟去了哪里?”
  亚丁迅速地介绍了此前的情况。从巴黎飞来的航班晚点二十分钟。亚丁的团队在她们通过移民局和海关后盯上了她们。那个女孩在赫兹公司租了车,把车开到了市中心的伊丽莎白女王酒店。她把杰奎琳交给一个男人,四十几岁,衣装体面,相貌也不错。他们上楼,进了一间房间。亚丁在酒店安插了一位特工,职务是前台领班。他说那家伙是当天早些时候入住的,使用的名字是卢西恩·达沃。房号1417。
  “照片?”沙姆龙充满希望地问道。
  “办不到,头儿,那样的条件下,不可能的。”
  “是不是塔里克?”
  “有可能。难说。”
  “那女孩怎么样了呢?”
  “交接完毕后她离开了酒店。勒内·莱维斯克大道上停着另外一辆车,把她接走了。我没有跟踪她。我觉得我们的人手分配不开了。”
  “你有多少人?”
  “三个有经验的男人,一个女孩是你从学院给我调来的。”
  “他们是怎么布置的?”
  “两名组员在酒店大堂,扮作购物者。另外两名在外面的车里。”加百列说道:“咱们在大堂前台的朋友能不能把我们带进房间去?”
  “当然。”
  “我想在他电话上安个‘镜子’。”
  “没问题。我从渥太华带来了一套家伙。我们可以在酒店另找个房间作为监听站。不过,那就需要一名组员长时间守在那儿。”
  “为了监听电话而调动一名组员,绝对值得。”
  “我会派新来的女孩去。”  。“不,我需要派女孩上街。”
  亚丁瞥了一眼沙姆龙:“新的问题来了,头儿。”
  “什么问题?”
  “勒夫。”
  “勒夫怎么了?”
  “我在等你的飞机的时候,曾经和站里联络过。”
  “怎样呢?”
  “莫迪凯在我们走后打过电话,询问日常维护的事情。显然,他告诉了勒夫,全站人都失踪了,因为才过了半个小时,勒夫就从行动部中心发了信息,询问到底他妈的出了什么事。”
  “怎么答复勒夫呢?”沙姆龙厌烦地问道。
  “我编了一套故事,交给秘书小姐去应付了。她汇报说,我们收到一条加拿大情报部门的内线报告,据说伊斯兰圣战组织一名成员就住在魁北克市,所以我们全体赶去看看。勒夫随后又放了一炮:‘谁授权的?请提供伊斯兰圣战成员的姓名。’大致就是如此。你现在了解了吧,头儿?”
  沙姆龙轻声骂了一句:“回去以后给他发个信儿,就说情报有误。”
  “听着,头儿,我们回去以后还有很长路要走。可你很快又要退休了,勒夫就有可能接手这个位子。他可以让我过得很惨。他就喜欢这一套,这个畜生。”
  “我来操心勒夫吧。你照我说的做就是。”
  “听从指令,对吗,头儿?”
  亚丁的手机轻轻鸣叫起来。他掀开手机,凑到耳边:“喂?”
  过了一阵。
  “什么时候?”
  又过了一阵。
  “在哪里?”
  又是一阵,这次稍长些。
  “粘着他们。不过别忘了你是在和谁打交道。保持安全距离。”
  他挂断了通话,将手机丢在仪表盘上。
  “什么事儿?”沙姆龙问道。
  “他有动作了。”
  “杰奎琳呢?”
  “他们在一起。”
  “在哪里?”
  “看样子他们是去购物了。”
  “给我照片,兹维。我需要确定的确是他。”
  加拿大有两个蒙特利尔。一个地表的蒙特利尔,入冬后它就成了雪域荒原。冰冷的北极风在摩天楼之间咆哮,在河边的老城街巷间逡巡呼啸。还有一个地下的蒙特利尔,那里是灯火的迷宮,商店、咖啡厅、酒吧、时尚时装店、自由市场蜿蜒蛇行,密布于市中心的地下。游客大可以走过几个街区而不用踏足户外半步。
  这倒是个合适的地方,可以画个句号了,就是此地,杰奎琳心想。两个世界,两层天地,两套现实。我是杰奎琳·德拉克罗瓦,是模特。我还是多米尼克·伯纳德,伦敦伊舍伍德艺术馆的秘书。我是萨拉·哈勒维,来自马赛的犹太女孩,以色列情报机构的特工。我的层面比蒙特利尔还要丰富。
  她和他并排走着。他的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肩头,为的是替她引路,帮她穿过晚间的购物人群。一张张面孔,从杰奎琳眼前涌过,像万花筒里的图像。她审视着他们,漂亮的法国男孩女孩们,阿拉伯人,非洲人,犹太人——这就是蒙特利尔,一张种族的拼图。如果不是这里粗钝的法语口音,她也许会忘了自己已离开了巴黎。
  他在查看,查看他们有没有受到跟踪,杰奎琳看得出来。他会在店门前停下来,突然改变方向,找寻借口重复走一段路。她希望沙姆龙的团队能应对得法。否则,塔里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