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小说网>其它小说>外星来客>外星来客 分节阅读 16
。他瞧着便鞋疑惑地说:“这不是我的。我的不是这样。”
  “您的暖还没有干透。”我说,“把这个穿上,我们就可以走啦!”
  可以想象他一辈子没有穿过便鞋。他两次试图用力把脚伸进去,然而两次都因为身子失去平衡而没有成功。
  我突然产生一个古怪的念头:如果奥拉弗不是奥拉弗,而是欣库斯;欣库期也不是欣库斯,而是奥拉弗,那就是真正的奥拉弗发电报要这个怪人来的了。但把这两个人的名字对调之后,也还是搞不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我放弃了这个念头。
  我们搀着手走到了大厅,又上了二楼。老板照旧坐在他的位于上,他若有所思地目送着我们过去。鲁尔维克根本没有注意老板。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楼梯的梯阶上,我一直搀着他的胳膊,以防万一。

  我们在奥拉弗的房门口停下来。我仔细地检查了门上贴的封条,一切正常。我取出钥匙开了门,一股强烈的难闻的气味冲进我的鼻子,房间里一切照旧,只是死人的脸色看来比前一天暗得多。
  鲁尔维克碰了一下我的腰,我跨进了前厅让他看奥拉弗的尸体。
  他极其冷漠地俯视着尸体,他唯一的一只手放在背后,既没有厌恶,也没有恐惧,更没有虔敬,只是认真地看了一下。
  “我感到惊讶!”他用毫无感情色彩的语调说,“这实际上就是奥拉弗·恩德拉福斯。我简直不好理解。”
  “您怎么认出他的?”我立即问他。
  他没有直起身子,只回头用一只眼睛看我。最后他说:“想起来了,早先见过。那时我不知道他就是奥拉弗·恩德拉福斯。”
  “您早先在什么地方见过他?”我问。
  “在那边。”他向窗外某个地方挥了一下手,“但这点并不重要。”
  突然他伸直了腰在房间里一瘸一瘸地走来走去,还可笑地摆着头。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悄俏地朝他走过去,显然他在找什么东西,而我也猜到了他要找什么东西。
  “奥拉弗不是死在这里吧?”他站在我的面前问。
  “为什么您会有这种想法?”
  “我并没有想过,我只是提出问题。”
  “您是找什么东西吧?”
  “奥拉弗·恩德拉福斯有一件东西。”他说,“这东西放在哪里?”
  “您是不是找一只皮箱?”我间:“您就是为这只皮箱来的?”
  “东西放在哪里?”鲁尔维克又重复了一遍。
  “箱子放在我这儿。”我说。
  “这就好。”他赞许地说,“我想从您这里拿走箱子。请您把箱子拿来。
  我把他的话当作耳边风,我说:“我可以把箱子交给您,但首先您应该回答我几个问题。”
  “为什么?”他极为惊讶,“为什么又是问题?”
  “因为,”我耐心地说:“只有您把您有权得到它的理由说清楚的时候,您才能拿走皮箱。”
  “我不明白。”他说。
  “我还不清楚,”我说:“这是不是您的箱子。如果是您的,如果是奥拉弗带给您的,就请证实一下。那我就把它交给您。”
  他的两只眼珠顿时朝两边分开来,接着又朝鼻梁的方向集中,然后说:“别这样,我不愿意……我累了。让我们走吧!”
  我跟着他的后面走出房间。我锁上了门。在我回自己的房间拿了胶水和纸条,并把门重新封好的时候,鲁尔维克一直站在原地末动,他似乎陷入了深思。
  “怎么样?”我问,“您打算回答我的问题啦?”
  “不,”他坚决地回答,“我不愿意回答问题。只惩躺一下。什么地方可以躺一会儿?”
  “您回自己房间去吧!”我无力地说。我浑身上下都被一种冷漠的无情笼罩着。
  我们下楼走到前厅,他一瘸一瘸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我伸直两腿在沙发上坐下来。我终于合上了眼睛。后来我觉得有人用湿漉漉的鼻子嗅我的耳朵,原来这是莱丽把它沉甸甸的脑袋温柔地贴在我的膝盖上。




第十三章

  我大概打了一刻来钟的盹,莱丽不准我再睡了。它舔我的耳朵和面颊,嘴拉扯我的裤腿,不停地推搡着,最后还轻轻地咬了一下我的手。
  当时我忍不住跳起来,想把它撕成碎块。但是我的视线一落到小桌上,就楞住了。
  桌面上同老板单据和计算器放在一起的,是一支黑色短枪。
  这是一支0.45口径的长柄船牌短枪,湿漉漉的,枪身上还有一些尚未融化的雪粒,我看了一下大厅,大厅空无一人,只有莱丽站在小桌旁边,它歪着头,以严肃的询问的眼光看看我。
  “枪是你弄来的?”我小声地问莱丽。
  它又把头歪到另一边,继续地看着我。它的爪子沾满了雪,雪水顺着腹部洒下来。我小心地拿起短枪。
  这是一支真正的盗匪用的武器。射程为200米。枪柄上有凸出的花纹,握在手里很适合。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我还没有搜查过欣库斯。我搜查过他的旅行包,也搜查过他的皮大衣,但唯独把他本人给忘了。
  我卸下了弹夹,弹夹是满的。我拉开弹夹,一粒子弹跳出来落到桌上。我拾起子弹,想把它装进弹夹,突然,我发现子弹头的颜色很怪。不是通常的那种黄色和暗灰色。而像镀上镍一样的闪烁,可实际上又不是镍,而更像白银。我这一辈子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弹头。我赶紧从弹夹里把子弹一个个地取出来。全部子弹弹头都是银的。
  “你从哪里弄来的,老伙计?”我问。
  莱丽顽皮地摇晃着头,侧着身子朝大门跑过去。
  “晓得了。”我说,“我明白啦!请等一下。”
  我把所有的子弹装进了弹夹,又把弹夹装在枪上,接着我朝大门口走过去,一边把短枪塞到腰袋里。

  门外的莱丽立即跳下台阶滚到雪里,它顺着旅馆的正面连跑带跳地穷着。我本来相信它十有八九会在奥拉弗的窗口停下来,然而它没有停留,它绕过了旅馆,还不耐烦地从旅馆的拐角处探头张望。我顺手抓起一副现成的活雪板,马马虎虎地套在脚上,立即顺着莱丽的足迹奔过去。
  我们绕到了旅馆后面,然后莱丽离开了旅馆奔跑。它在距离旅馆50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我跑到它的面前,看了一下四周。这一切都似乎不可思议:我看到了雪地里的小坑——莱丽一定是从这里创刨出短枪的。
  我看到了背后自己雪橇留下的印迹,还看到莱丽跳小沟的印迹,但是周围其它一切被雪覆盖的物体都没有动过。
  这只能说明:短枪要么是从路上,要么是从旅馆里扔到这里来的。而扔的技巧相当高明。我自己就没有把握把这么重、又不好扔的东西甩这么远。
  后来我才想到,短枪是从屋顶上扔下来的。有人从欣库斯那里夺了短枪,把它甩到远一些的地方,也许这实际上是欣库斯本人甩的。也许他害怕别人用短枪打死他,也许,扔枪的不一定是欣库斯,而是别的什么人,但有一点大概动以推知,这枪十之八九是从屋顶上扔的。能从屋上甩这么远的非得是优秀的掷弹筒手不可,而从某个房间的窗口这么干又不大可能。
  “就这样吧,菜丽,”我对长毛狗说,“你是好样的,我就不行。”
  我没等莱丽反应就在回跑了。莱丽也抖掉身上的雪,像累垮似地晃着耳朵在我的左右跑着。
  我打算立刻去找欣库斯,我要让这个狗崽子清醒清醒。现在我很清楚,在奥拉弗和欣库斯的问题之间有着最直接的关系,奥拉弗和欣库斯一道来旅馆也并非偶然。欣库斯手持短枪呆在屋顶上,只有一个目的:瞄准四周不让任何人离开旅馆,所以他要用签着“费”的字条警告人——是的,他在这里搞错了,字条显然送错了对象,看来欣库斯要千方百计破坏某个人的计划,大概还要继续干下去。尽管我现在还说不清他要破坏谁和破坏的理由。
  我的这些想法当然有很多矛盾,比方说,如果欣库斯是奥拉弗的保镖,他就会阻止凶手对奥拉弗行凶,那么为什么对方对欣库斯又如此宽容呢?对方为什么没有扭断欣库斯的脖子呢?为什么对方只使用了极人道的斗争手段呢?不过这点倒不难解释,因为欣库斯看来只是受雇的人,他们不愿为他弄脏自己的手。对啦!我应当弄清楚欣库斯给谁发了电报……

  旅馆老板从小卖部叫我,问我要不要热咖啡和火腿面包,这真是雪中送炭。
  在我吃喝的时刻,他眯着眼看我,最后才问我:“有新的发现吗?”
  “有,一支短枪,不过不是我找到的,是莱丽,我是个笨蛋。”
  “啊!对,是莱丽,聪明的狗。是什么样的短枪?”
  “很漂亮的短枪,”我说:“是职业性的……顺便问一下,您听说过短枪上装银弹头子弹没有?”
  旅馆老板噘起下巴有好一阵没有吭声。
  “您能肯定是银弹头吗?”他慢吞吞地说。
  我点点头。
  “啊,是的,这我在书本上读到过……”老板说,“一个人准备向幽灵开枪的时候,枪就要装上银弹头的子弹。”
  “又是尸魔的那一套。”我抱怨着。
  “对,又是尸魔的那一套。普通的子弹打不死妖魔鬼怪。什么魔鬼维尔沃里弗……狐狸精……人鱼女王……我提醒过您的,彼得!我早就巴望这类怪物出现了。而现在,看来有这种想法的也不再是我一个人……”
  我不能说老板的话一点都没有打动过我。不知道为什么老板那些与众不同而又荒唐的看法总是能得到证实,而我很多客观求实的意见总行不道。说什么妖怪、幽灵、幻影……倒霉就在于这个时刻我只有屈服,正像一位作家说的,阴间的事只能由教会来管,与警察局毫不相干。
  “您查出了这是谁的短枪?”老板问我。
  “我们这里就有一个捉鬼的能手,他就是欣库斯。”我说完就走了。

  鲁尔维克先生正站大厅的中央,他一只眼睛看着我,另一只眼睛看着楼梯。我朝他点点头,想从旁边过去,但他很快地走过来,拦住了我的路。
  “有事吗?”我停下来说。
  “有件虽小但很重要的事要说。”
  “我忙着呢!过半小时再说吧。”
  他抓住我的胳膊。
  “我恳求您挤点……”
  “挤点什么?”
  “挤出几分钟,这对我太重要了。”
  “这对您太重要……”我一边向楼梯走过去,一边重复说:“假如只对您重要,那对我一点也不重要。”
  他拖着步子跟在我的后面像被牵住了似的,步子也有点古怪:一只脚尖朝外,另一只脚尖向内。他说:“对您也重要,您会满意的。您将会得到想要的一切。”
  “说实在的,什么事f”我问。
  “这件事同箱子有关。”
  “您打算回答我的问题啦?”
  “我们停下来谈吧?”他向我要求,“我的脚走路不方便。”
  啊哈!他焦头烂额了,我想。这不错,我喜欢这样。
  “等半小时吧?”我说,“请您现在放我走,您妨碍我的工作了。”
  “不错,”他同意我的话,“我是妨碍您了,我不能不妨碍您,我的谈话很要紧。”
  “谈不上要紧,”我反驳说,“来得及的。过半个小时,或者,过一个小时。”
  “不,不,千万请求您快点。很多的事都同这次谈话有关。我们的谈话很快。我对您谈,您对我讲,就这样。”
  “好吧!到我房间去,只是要快。”
  “好,好,会很快的。”

  我把他带进房间,我坐在桌上说:“请说吧。”
  但他没有马上开始说话,他先四处望望,大概他希望箱子能放在这里的某个显眼的地方。
  “我这里没有箱子,”我说,“请快点说吧。”
  “我非常需要箱子,而您需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需要。请证实一下,您有什么权利得到这只箱子?”
  鲁尔维克摇摇头说:“不,我不会证实。箱子不是我的。起先我什么也不明白。现在想了很久,一切都明白了,奥拉弗偷走了箱子,于是我接到了命令:追查奥拉弗并告诉他‘交出拿走的东西。224警卫长。’我不晓得这是什么意思。不知道他拿了什么东西,而且后来您一直谈到箱子,这使我产生了错觉。其实这不是箱子,是匣子,里边有仪器,以前我不知道。见到了奥拉弗,我就猜到了,现在我知道,奥拉弗不是被打死的,他是自己死的,是由于仪器。这种仪器很可怕,对大家都危险。大家都会有奥拉弗那样的下场,或者会被炸死。到时候一切都会更糟。现在您明白为什么要快的原因了吧?奥拉弗是个笨蛋,他死了;我们聪明,我们就不会死。快把箱子给我。”
  “您是什么人?”我问。
  “我是侨民,外国专家,是流亡者,是政治受害者。”
  是的,鲁尔维克说得很多,但是我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东西呢?
  “是哪一国的侨民?”我问。
  “别提这些问题,我无可奉告。我给贵国不会带来任何损害,只有荣誉。”
  “但是您说过是瑞典人。
  “瑞典人?我没有说过,我是侨民,政治流亡者。”
  “对不起,”我说,“一小时前您对我说是瑞典人,甚至是道道地地的瑞典人。怎么现在又不承认了?”
  “我不知道……不记得……”他喃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