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沭？
夫妻俩不禁又对视了一眼，却各自在对方眼中看见了疑惑。
那为什么不是凝凝自己打电话？
正要问，白沭又继续结结巴巴的说道，“哦对了，叶凝手机没电了，现在正、正很有兴趣的探索地图，拜托了阿姨，我……我悄悄的请求，能和她多相处一会儿吗，我真的……喜欢她……”
看样子，这小子是失败了。
所以，想要换个角度再挣扎一下？
夫妻俩又一次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但心里的大石头倒是放下了来。
而叶天远到底还是做出了让步，“那不许超过11点，知道了吗？”
“好的叔叔，谢谢叔叔！”
白沭飞快挂了电话。
夫妻俩也只是摇摇头一笑，并没计较这些，到底还是孩子嘛。
可他们哪里知道，此刻的白沭就站在楼下超市门前，看着门内贴着的老板电话如蒙大赦般长舒了口气，最后苦笑不已……
*
而叶凝醒来的比贺霆预想中要慢一点。
这可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喝点水。”
见她已经睁开眼睛，贺霆又从后座还盛着小票的手提袋里拿出一瓶电解质水拧开，俯下身来，直接凑到她唇畔。
叶凝仍有些脱力，便就着他的手这样小口小口喝着。
月色下，峻拔颀长的男人背光立在车外，镌刻般的脸有些看不清神情，倒是随意挽起的衬衫袖口下方，鲜红的伤痕仿佛在鸣诉所遭受的对待。
叶凝不禁稍稍有些呛到。
贺霆又抽了纸巾给她，举起电解质水的瓶子看了看，“暂时喝这些就差不多。”
“谢谢。”
叶凝擦干唇畔的水渍，目光又落在他手臂上。
齿痕是那样深，大概率可能会留疤。
“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
贺霆说的冠冕堂皇，但却也余光瞅了一眼自己手臂并未处理上的伤，眉尾略略一抬。
而叶凝慢慢撑着身子坐起来，还是微微有些气喘。
这时，一条温热的什么忽然顺着鼻腔流了下来。
蹙眉一摸，叶凝看见手指上竟是一片鲜红无比，夜色中尤为刺眼。
“怎么回事。”
贺霆看到后黑眸不禁一凝，不由分说就扶着她低头，大手按住她的鼻翼两侧。
一般情况下，这种低位压迫就能止血。
但贺霆心情复杂起来。
因为以叶凝如今的身体条件来讲，无论什么发生在她身上都是没法当做一般来看的……
所幸，鼻血倒也很快止住了。
叶凝微微有些头晕，于是便又重新仰回座位里闭上了眼睛，觉得天地都在围绕着她旋转。
刚吃完饭那会儿，她就收到了贺霆已经到这里的消息。
白沭的‘意外来袭’也恰好省得她再编借口下楼，只是没想到……
会被白沭看个正着。
而贺霆见她呼吸还算平稳，又问道，“出鼻血，是第一次吗？”
“不知道算不算，李泰然死的那天……”
叶凝依旧闭着眼睛，将那天在医院追逐千面，最后吸了点他扔出的小球里烟雾，也流了一点鼻血的事情简单说了下。
她自己觉得，可能有关系。
而贺霆接下来的话也证实了她的猜测。
“不出意外，应该是二氧化硫、氨气以及氯化氢这一类的强刺激成分，浓度过高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损伤呼吸道，这对于平常人来说都算严重，对你更是致命。”
叶凝不禁扯了下嘴角，有些自嘲，“是么。”
这具早就外强中干的身躯，终于还是迎来最后使用期限了吧？
而贺霆将她神情看得分明，眸底顿时晦暗不明。
他捏了捏眉心，然后沉沉注视着她说道，“有件事忘记告诉你，李泰然的尸体当晚就消失了，一起不见的还有一只当时李泰然想要带走的手提箱。”
‘唰’！
叶凝的眸子陡然睁开，一丝寒芒毕现。
而贺霆今晚第一次笑了笑，“果然，这才是最好的强心针。”
“偷天换日。”
尽管还是虚弱着，可叶凝连声音都冷了几分，“千面根本就不是混进ICU杀李泰然的，而是先设法让他假死，再趁警方不备转移。”
以组织的医学研究实力，办这种事不在话下。
而千面和她遇上，估计也是巧合。
“我认为你分析的很对。”
贺霆再次拿起电解质水打开凑到她唇畔，“再补充一下。”
但这次，叶凝缓缓重新坐起来接过了瓶子自己小口小口往下咽，略带一点咸的西柚口味有种别致清爽，十分柔润地划过喉咙而下，很舒服。br>
贺霆也只是一笑，“再两口可以了。”
叶凝就不贪多，慢慢拧好盖子，“我该回去了。”
“好。”
贺霆本想扶她起来，但随即又放弃了这个打算，静静看着她自己迈下车，只说了句，“剩下的药还够三次，我会配好剂量放在船上。”
叶凝眸子稍敛，意识到什么。
但是她什么都没问，只点了点头说谢谢，然后慢悠悠往家那边走。
而白沭此刻还在超市门口急的团团转。
因为一旦到了11点叶凝不回家，事情就会穿帮，可他绞尽脑汁也实在编不出什么像样的瞎话了，刚才说的那些叶凝父母竟然相信了他都觉得是自己走了狗屎运！
“白沭。”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白沭一个激灵差点儿蹦起来。
但是，看清是叶凝后他顿时高兴地都快哭了，急忙走过去，“叶凝你……你到底怎么……”
“没事，吓到你了抱歉。”
叶凝笑笑摇头，而白沭也使劲儿摇头，又赶紧抢着把自己刚才编的瞎话说了一遍，有些惴惴不安，“一时之间我也真想不到别的了……”
他也知道时间太长了，担心叶凝回家挨训。
“真是麻烦你了。”
叶凝也看出他的想法，又一次十分认真地说道，“谢谢你白沭，但今晚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好吗？”
白沭点点头。
紧接着，一个想法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这算是我和你之间的秘密吗？”
嗯……不算吧。
叶凝哭笑不得的想着，却还是点了点头，“拜托你了。”
“你放心，我绝不和任何人讲半个字。”
白沭拍拍胸脯保证，又关切地催叶凝赶紧回家去休息。
然后他看着叶凝上楼的背影忽然眼神闪过一抹坚定：或许，自己生来便是有某种使命要完成的。
所以，才会成为爷爷的孙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