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吱咔吱’！
发条被转满了之后，叶柏寒方才停手。
而马戏团的舞台上一个个小人都开始缓缓动了起来，伴随优美的音乐，仿佛要为这唯一的观众极力表演一场。
叶柏寒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直到小人们停下。
音乐也戛然而止。
“我是要拒绝你的。”
就仿佛是从音乐盒中汲取到什么，充满了电一样，叶柏寒抬起头静静说道，“但是，有人请我答应你，说你不会做坏事。”
那目光，竟……有些略微诡异的纯澈，像小孩子。
贺霆的眉心又微微一敛，谁？
是叶云洲？
而这时，叶柏寒已经又打开了桌子上的抽屉，取出一份看起来是早就拟好的文件冲贺霆推过去，“签字。”
贺霆拿起来随便翻了翻，一目十行。
倒也没什么问题。
就是承诺一切解释权归研究所和叶柏寒本人所有，并且一旦将研究所提供的东西用于非法行径，后果自负等等。
而贺霆毫不犹豫落下了自己的名字，字迹力透纸背。
与此同时——
外面。
夜风不禁裹挟了一丝丝凉意，更带着湿润，而叶兰洵静静站在一座钟塔的塔顶，手中的鎏金望远镜正慢条斯理收好，唇畔笑意照旧温润如玉，“看起来，还算顺利。”
“我还是不明白，阿洵，以前你明明要杀她的，但是现在又到处帮忙。”
封凌坐在塔顶的围栏上晃着双脚，宽大的冲锋衣袖子将手直接没过，也显得她整个人小小一只，像穿了不合适衣服的小金毛。
“等到该明白的时候，你就明白了。”
叶兰洵只是笑笑，顺便抬手揉了揉她有些被吹冷的短发，然后就将冲锋衣的帽子为她戴好。
而封凌任由他的照料，却又撇撇嘴，“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
这和没说又有什么区别嘛！
没！有！
叶兰洵唇畔的笑意更加温润，像是哄她一般，“只是现在还不能说而已，时机到了的时候会告诉你。”
封凌却继续撇嘴，“切！我才不稀罕听的！迟来的解释比草轻！”
“今天哪来这么多新鲜词。”
叶兰洵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起来，手忍不住又揉了揉她的头顶。
即便隔着帽子的布料，封凌也仿佛能够感觉到手主人所传达的宠溺一般，欣然闭上了眼睛一副很是享受的样子，哼哼唧唧说道，“社会上的事少打听，水太深了你hold不住的！”
哼，让他不告诉自己。
自己也是绝对绝对不会告诉他的！
“你啊……”
叶兰洵简直好气又好笑，便又戳了戳她的后脑勺，“这里面，难道整天就装好吃的，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俏皮话？”
“当然不是！”
封凌立即反驳，但看着他却又瞬间不好意思起来，脸也一下子通红的小声说道，“还有很喜欢的阿霆……”
“是么？”
叶兰洵的嘴角也顿时欣慰弯起，这个答案他是相当满意的。
而封凌又点头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眼神也格外认真无比，“那是当然了！我才不会骗你呢！”
“可我怎么记得……”
叶兰洵有意逗她，故意不紧不慢地拖着问道，“前几天，是谁因为花光了零用钱才一直跟着我，并且不敢承认，假装偶遇的？”
“嗯？！是谁？！”
被重提旧事，封凌当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眼睛眨巴着一脸无辜，并且试图悄咪咪转移话题，“阿洵，你饿不饿呀？我饿了……”
先是在医院外面蹲了快两个小时，还帮忙把监控室里没被彻底打晕的一个保安又揍了一拳，没多久又跑来这边，这都马上要天亮了，她也真的肚子已经快要咕咕叫了！
因为，晚上她就只来得及吃了一只板鸭！
“还真有点。”
叶兰洵又怎么可能会不懂她这点小计俩。
但是，那满眼的宠溺却也并不允许他继续再逗弄下去，免得她真的被饿到肚子，“走吧，去吃宵夜。”
“好耶！”
封凌顿时欢呼一声，轻巧从围栏上下来，像只活泼的小鸟儿一样，眼睛都在发亮。
而叶兰洵目光也更是温润的仿佛生辉，牵起她的手往下面走。
“阿洵。”
“嗯？”
“就是……那个人她不是你的妈妈吗？那么多人要打她，你为什么不让我帮忙？你不喜欢她吗？”
“喜欢的，只是……”
“只是什么呢？”
“呵……等到了那个时候，你会知道的，现在说出来也没什么意思。”
“讨厌！你又来！每次都……”
“带你买草莓小蛋糕。”
“嗷呜！”
*
翌日。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脸上，微微的有些暖。
叶凝缓缓睁开眼睛，看向病床边——
空空如也。
已经这个时候了……
‘吱嘎’！
正在这时，贺霆提着惯用的保温食盒走进来，黑眸中俱是温柔，“早上好。”
仿佛十分有精气神似的。
但是，叶凝却一眼敏锐地发现了他眼底隐隐浮现的血丝。
“一夜没睡？”
看着他来面前坐下，叶凝的眉心微蹙。
而贺霆也并没有一口否认，只是不甚在意地笑了笑，“睡了一会儿的，来。”
他将盛着鸡蛋羹的小盅端出来，照旧还是用小勺子送到叶凝唇畔。
叶凝目光复杂着张口吃下。
想也知道，事情肯定是没那么顺利。
尽管她根本就不在意结果，可对于贺霆来说，却仿佛是能支撑他还能保持振奋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
也叫做希望。
可往往的，希望越大，失望也就会越大。
再者，她的心脏是特别定制，而这世上除了那个总戴着一张黑色乌鸦面具的家伙，恐怕不会再有人能做到一模一样的事情。
不断创造出各种新的元素，并且利用这些新元素制造出各种闻所未闻的东西。
只要丧不掉良心，就不可能。
“想什么呢？”
见她有些出神，贺霆便温和地注视着她问道。
“就是突然觉得，天气真的凉了。”
叶凝随口编了个理由，而贺霆心知肚明却也根本不去戳穿，只是又喂她吃了好几口后才神情格外严肃的说道，“有件事情，现在想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