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方箬就开始糊弄了,一个大面团上插着两个小面团,然后用野菜梗点了两个眼睛,兔子就完成了。

  至于蛇,简单,一个长面条盘在一起刚刚好。

  “当当当当!好了!”方箬摊手,给两人展示说。

  裴荧从满脸期待瞬间变成了失望,完了还叹了口气。

  石头这孩子气性大,当即嘴巴一憋,嗷嗷大哭起来,“你骗人,这不是蛇,这是粑粑!”

  方箬吓得连忙捂住石头的嘴,这要是被王婶听见了,还以为她在虐待她儿子呢。

  “咱们做人不能这么肤浅,外在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在你懂不懂?只要你觉得它是蛇,它就是蛇,如果连你都嫌弃它的话,那它多可怜啊对不对?”方箬循循善诱。

  裴荧还好,几乎不用方箬劝就接受了残酷的现实。br>
  石头劝了好半天才抽抽搭搭的勉强不哭了,等饺子下锅飘出香味之后,他那不争气的泪水又从嘴角流了下来。

  傍晚,王婶在家门口扯着嗓子喊石头回去吃饭,她那声音尖锐的整个村子都能听见。

  石头才刚吃上两口,哪舍得走啊,扒着碗只当没听见。看書溂

  很快王婶就拿着竹条“杀”了过来,“你耳朵聋了,让你回去吃饭你没听见吗?石头,你给我出来!”

  石头抱着碗筷吓得跑进厨房,躲在灶膛后面吃的龇牙咧嘴,饺子太烫了。

  方箬忙起身阻止道:“婶子你别急,石头在我家正吃呢。”

  王婶一进院子就闻到了肉香,心里犯嘀咕,她本来以为方箬说吃饺子是骗荧荧的,没想到还真吃上了。

  不是说修安连盘缠都凑不齐嘛?她哪来的钱买肉买面粉,她藏了私房钱的事情修安他知道吗?

  王婶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好几个念头,抬眼见堂屋里的裴荧正吃的开心,便想着明天找裴荧探探口风。

  “娘。”石头终于吃完了饺子,抱着空碗小心翼翼的跑了出来。

  王婶一见到石头,大嗓门的骂道:“眼皮子浅的,为了口吃的连你老娘的话都敢不听,你个混小子,给我回去。”

  方箬端了一盘饺子出来,“婶子,这几个你带回去吧。”

  王婶瞥了眼,少说也有二三十个,闻着也香的很。

  “我不要,你留着给荧荧吃吧,那孩子一年到头见不着点油腥,瞧瞧都瘦成什么样了。”王婶扯着石头要回去。

  方箬忙道:“裴修安不在家,我和荧荧还要多麻烦你,这点饺子婶子就收下吧,不然我都不好意思。”

  “我还想吃。”石头舔着嘴唇,意犹未尽的说。

  王婶觉得丢人,抽了石头一下,“瞧你那没出息样儿。”

  话虽如此,王婶最后还是收下了,所谓的人情往来,可不就是你来我往嘛,一颗蒜一根葱都是人情。

  送走王家母子之后,方箬回屋继续干饭。

  裴荧吃了一碗就吃不下了,抱着雪梨坐在门口,还时不时的唉声叹气,跟个小大人一样。

  没有裴修安帮着洗碗,方箬忙了半个时辰才收拾结束。

  “怎么了?有心事?”方箬擦着手出来问道。

  “唉。”裴荧又叹了声,惆怅道,“不知道我哥现在走到哪里了。”

  感情是想裴修安了啊。

  方箬不自觉地也跟着叹了声,“我连定阳城都没出过,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了,应该会找个农家或者客栈过一宿吧。”

  与此同时。

  “啊切~”

  黑漆漆的官道上,有人突然打了个喷嚏。

  一起的几人吓得浑身绷紧,王克俭埋怨道:“景行,你出声之前能不能打个招呼,吓死我了。”

  “抱歉。”裴修安道,心却早就飘远了。

  “汪汪汪......”

  一阵狗叫声传来,几人却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有狗叫说明前面有村庄或者驿站。

  “大家走快些,听声音前面就是了。”王克俭兴奋道。

  原本疲惫不堪的几人立刻跟打了鸡血一样,小跑了起来。

  “是个驿站。”王克俭说。

  黎国的官道上设有驿站,一是为了让路过的官员有个借住的地方,二来也是为了能给百姓行个方便。

  只不过有官职的人住宿吃饭都不需要花钱,而没有官职的就需要正常缴费。

  裴修安几人都是穷秀才,算不上官,所以还没进去,几人就在门口说着收钱的事情。

  “咱们一共六个人,能省一点是一点,依我看就只要两个房间,三个人一个房间没问题吧?”王克俭询问的看向其他人。

  大家都表示没问题,裴修安也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确定之后几人这才进了驿站,驿站里面灯火通明,已经有了好几个客人在这儿了。

  裴修安扫过大厅,当即蹙了眉头。

  因为他看到了熟人,而对方也刚好看到了他。

  “啧,我说怎么一股子穷酸味,原来是你们几个啊。”钱符放下酒杯,讥讽说道。

  许伯生回头,看到裴修安顿时黑了脸,他都提前出发了怎么还遇上这穷鬼。

  “真他妈晦气。”许伯生骂道,扔下筷子就要离开。

  裴修安神色如常,仿佛对方说的不是他。

  “伯生兄,你们也在呢。”王克俭几个忙过去打着招呼。

  许伯生冷哼一声,甩袖直接上了楼。

  钱符敷衍的应付了几句,就背过身跟别人喝酒去了,明显一副不想理王克俭他们的样子。

  王克俭几个讨了没趣,悻悻然的回头找掌柜订房间。

  裴修安,王克俭,还有一个叫广平的秀才住在同一间,其他三个住在隔壁。

  为了省钱,几人都带了干粮,跟店家要了一壶水,干粮就着白开水就是晚饭了。

  见裴修安一个饼子才吃一半就放回了箱笼里,王克俭笑道:“景行,你不会这半个还留着明天吃吧?我跟你说,就这天,明天绝对馊了。”

  裴修安道:“不是,我吃不下。”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吃惯了方箬做的热腾腾的饭菜,如今再吃这些饼子裴修安竟然觉得难以下咽。

  “吃不下?你走了一天的路你还吃不下?”王克俭难以理解的摇头,旋即道,“那也别浪费了,吃不下给我吃。”

  王克俭说着,就去扒裴修安的箱笼。

  倏地,王克俭动作停下,难以置信的看向箱笼角落里的木盒子,那是......新枝的毛笔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