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沧公子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近乎透明,一双灰褐色的眼眸像是猫儿一样,灵动而幽邃。

  来南风馆的要么是有断袖之癖的男子,要么是手有余钱的中年妇人,还从未见过如此年轻貌美的姑娘家。

  玉沧是个正常男子,自然会更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子,而且对方还是专门来找自己的。

  “姑娘怎么称呼?”玉沧走过来,随手推开挡路的秋生,像是宣誓所有权一样挽住了方箬的胳膊。

  “方,我姓方。”方箬想要挣脱,岂料对方力气大的惊人。

  “方姑娘,我们去屋里慢慢说。”玉沧浅笑着,拉着方箬目不斜视的朝着前面走去。

  方箬正有此意,边挣扎边道:“玉沧公子不着急,我本来就是来找你的,我们慢慢走。”

  “春宵一刻值千金,慢不得。”玉沧笑说。

  方箬头皮都在发麻,“呵呵,玉沧公子真会说笑。”

  眼看方箬被玉沧抢走了,秋生气的捶胸跺脚,可又无能为力。

  方箬被连拖带拽的去了玉沧的院子,说是院子,就是一个房间加前面有块空地,面积还不如裴荧的房间大。

  随着“砰”的一声,房门关了,屋里的光线也明显暗了下来。

  方箬忍着惧意,看向迎面走来的男子。

  玉沧打量着方箬,“姑娘如此年轻,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不怕坏了名声?”

  “咳咳,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是来找玉沧公子商量正事的。”方箬正色说道,随即佯装镇定的寻了个凳子坐下。

  玉沧倒了杯茶,踱步走到方箬身后,贴近了问:“姑娘与我能有什么正事?”

  方箬只觉得后背发痒,下意识想要躲开,却忘了对方就在她身后,于是一转身,两人反而变成了面对面,彼此距离不过一指。

  玉沧可是情场老手,顺势一把搂住了方箬的腰,凑近了暧昧说:“姑娘的腰真软。”

  方箬忙推开玉沧,也顾不得场面话,直接说明了来意,“我想请玉沧公子当我的男主角!”

  玉沧疑惑的看着方箬,“男主角?什么东西?”

  方箬理了下耳边的碎发,抬眸认真说:“我正在办一个话剧社,你可以理解成戏班,但表演的形势完全不一样,目前与你搭手的女主角我已经有了人选,就缺男主角了,也就是话本里面的男主。所以我是想来问问玉沧公子对话剧有没有兴趣?”

  玉沧看着方箬许久,见她不像是在开玩笑,这才收起脸上的轻谩,走到旁边的榻上坐下。

  “方姑娘真是有意思,你知道这儿是干什么的吗?你要找戏子就该去外面的戏班里找,你来我这青楼小倌做什么?我玉沧只懂伺候人,不懂唱戏。”

  玉沧看着方箬,有些可惜,他还以为能与她欢好呢。

  方箬却不知玉沧心中所想,只顾着说服说:“我倒是想去外面找啊,可外面哪有玉沧公子这么好看的男子?”

  玉沧听了这话,眼中的疏离散去两分,故意问:“若我同意,姑娘可愿替我赎身?”

  方箬点头,忙问:“多少钱?”

  玉沧竖起两根手指,“两百两!”

  “嘶~”方箬吸了口冷气,卖了她都没有两百两。

  “怎么会这么贵?”方箬惊诧问,这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想当初牙婆要将她和柳二丫卖去青楼,顶多也就几两银子。

  哪怕是月庭芳恐怕也没这么贵吧。

  玉沧眼底掠过戏谑,面上却是不显,故意问:“姑娘还愿意吗?”

  方箬心塞,“我不是不愿意,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们这里谁管事,不能再少一点吗?”

  玉沧不悦问:“姑娘当我是大白菜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唉,是我妄想了。”方箬惭愧道,师父只说这里可以找合适的人,却忘了告诉她,这里人的有多贵。

  “抱歉打扰了。”方箬起身,便打算离开。

  眼看方箬当真要走,玉沧却又道:“姑娘为我赎身之后,打算怎么安置我?”

  方箬回头看他,不假思索说:“自然是在话剧社里。”

  “你是说让我与其他人住在一起?”玉沧不喜的皱眉,又道,“那与现在有何区别。”

  “玉沧公子若是不愿意与大家一起住,也可以单独租个小院。平日主要就是排练和上台表演,其他的时间你们可以自行安排。”方箬解释说。

  玉沧问:“接客也可以吗?”

  “呃......”方箬面色一哂,“为了你们自身的形象,还是要爱惜羽毛。”看書溂

  “那我平日吃喝买衣服的费用谁给?”玉沧又问。

  “包吃住,戏服也是我这边提供,至于其它的费用,暂时没有。”方箬说出这话,自己都有些虚。

  李洪他们原本是因为走投无路的才会跟她的,而师灵前辈也是为了报仇,至于连欣,那孩子当时被忽悠的都忘了提要求,方箬也是实在拿不出来了。

  “所以你把我赎身只是为了让我去给你演戏?”玉沧问。

  方箬点头,“对啊。”

  玉沧的确想离开南风馆,但凡是个正常男人就没有不想离开的。

  可离开容易,往后如何立足才是难题,他们身无所长,又无亲无故,一旦被人知晓他们曾做过小倌,便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他们淹死。

  他们比青楼的妓子还要见不得人,还要污秽。

  而他们的下场往往都是病死在南风馆,或者被有钱人赎买回去,像是圈养宠物一般偷偷圈养着,终生见不得光。

  原本他以为这姑娘是被什么人给作弄了,所以才稀里糊涂的来了南风馆,可如今看来她是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方姑娘,你来错地方了。”玉沧声音冷了下来。

  方箬道:“我确定没来错,只是我来之前的确不知道你们赎身费用这么高。”

  “我说的不是这个。”玉沧摇头,起身走向方箬,带着冷意,“但凡还有一丝出路的男人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方姑娘,你赎我是为了让我给你演戏,可你除了一个不确定的容身之处,你什么也给不了我,你甚至连钱都给不了我。今日你面对的是个男子,倘若我是个姑娘家呢?你是不是也要利用完之后就将我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