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重点。”南柯捏了捏手指。

  江影哦了一声,贴在一起绕来绕去的手指缩了回去:“我见面之后就发现自己被骗了,我想那我溜吧,没想到她视力超群一眼就认出我了,非拉着我让我陪她吃完晚饭再走,那我想她尽管不是omega是个beta,和上次比也好歹是个真妹子,态度就没太强硬,可我实在是没有胃口,坐下没多久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结果老板说没有后门。”

  “我回来以后就发现跟前多了一杯气泡酒,我也知道不是我自己倒的酒不能乱喝,但她说喝了就不勉强我了,我就以还要开车为由抿了一小口。”

  “后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南柯按了按眉心。

  江影扁扁嘴,立即举手投降:“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见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了,我发誓!”

  “一口就能让你晕成那样——”南柯无奈叹气,声音兀的一顿,心想这一杯要是下肚还不得当场凉了?好家伙,这是谋杀啊!

  她用食指点了点江影,咬牙警告:“你再不长记性,下次说不定命都保不住!”

  江影也后怕呢,她本来以为只有夜店酒吧里那种光线昏暗的地方才会发生这种事情,怎么也没想到亮如白昼的餐厅里,也会有人敢公然在酒里下药,还能一口就把她药晕。

  这可太吓人了。

  南柯没跟江影浪费时间,看到她捂着胸口深呼吸的样子,知道这回是真的进到她心里去了,便起身回屋洗漱睡觉。

  回到床头插座前掏出手机,南柯这才后知后觉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连接上充电器开机后发现梁清清在三个多小时前给自己发了消息。

  她收下了那笔转账,并很认真地和自己说了谢谢,后面还反思了一下自己的心态,最后说了晚安。

  南柯看了眼时间,按捺下回复的冲动,又有点心痒,干脆打开朋友圈发了条只有梁清清可见的朋友圈——清清,晚安。

  梁清清吃过饭以后跟妈妈左兰谈了一个多小时,又和沉凝聊了半个多小时,最后成功克服了这个心坎,大大方方接受了南柯的转账,并打开购物软件把自己早就看中,

  却迟迟没敢下单的情侣款都付款了。

  “两人消费观念虽然有些差别,但想好好对对方的心是一样的,各自表达各自的心意呗,总不能因为有差别就消极拒绝。”

  这是过来人没沉凝说的,梁清清深以为然。

  “两人在一起,的确不能算得太清楚,但也不能什么都太糊涂。”这也是沉凝这个过来人说的。

  反正聊到最后,梁清清越听越糊涂,但想起下午和南柯分开时南柯说的话,她还是鬼使神差地点了收款。

  南柯并不知道自己的一片赤诚让梁清清苦恼了那么久,只觉得梁清清收下了自己的心意是件很值得她高兴的事情,美滋滋地进了浴室洗澡。

  而之后的两天她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也没能抽出时间再去找梁清清吃饭,直到第三天下午终于又闲了下来。

  她看着微信上的回复消息,刚准备关上电脑,邮箱又跳出新的提醒,用电脑挂着的新微信账号也同步闪烁了两下。

  南柯盯着右下角闪烁的小小图标,脸上的笑意褪去,心想终于来了。

  邮件打开,入眼就是一张时间表格,紧跟着几张旧照片。

  盛宿的个人资料有特意处理过,能查出来的基本都是对外公开的那一部分,没什么特别关注的,重点在于那段感情经历。

  照片上的人就是盛宿在国外留学时的恋人,是个男omega,身为一个帅气多金的男alpha,谈过几次恋爱是正常的。这不足为其,然而在看清盛宿的情感详细时还是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盛宿在国外留学的那几年里,只谈了一场恋爱,当然,有钱又专一是个优点,并不值得大惊小怪,真正让南柯感到震惊的是——盛宿的那个男omega和白若雅长得一模一样!

  如果白若雅剪了那头长发,和那个男omega换上一样的衣服站在一起的话,光从容貌上看根本分不清谁知谁。

  而且那个男omega在半年前车祸去世了,和盛宿是生离死别,这样连起来看的话,那晚宴会上盛宿会对白若雅露出那样古怪的神情就说得通了。

  “是这样吗……”南柯松开握着鼠标的手,身子缓缓后移靠上椅背。

  所以盛宿对白若雅另眼相看的原因是那张脸?

  除此之外,南柯发现在邮件的末尾还标注了盛宿父母离婚的原因。

  “……盛欣远离婚是因为她的控制欲太强?合着一家三口都是一个德性?”南柯绕着肩侧的长发,喃喃自语。

  桌面上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南柯回神查看,是梁清清发来的消息,问她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想跟她一起吃饭。

  南柯笑着点开输入栏回复,心中想着难得清清主动约我,没空也要有空,关上电脑起身往外走。

  梁清清给南柯买了一双鞋子, 不,准确的说是给她们两个买了一款情侣鞋,上次看到南柯穿着一次性拖鞋出现的时候, 她就打算把放在店里备用的鞋子拿给她的, 结果当然不合适。

  所以那天晚上回家之后她就生出了想给南柯买一双鞋子的想法。

  最后看了半天,猛然发现自己穿的鞋子最贵的刚过千, 心中又开始担心南柯会嫌弃,再三犹豫后还是没有下单。

  不过上次和妈妈还有沉凝聊过之后, 她就没了这方面的担忧,因为她真的觉得自己挑的鞋子很舒适,加上也是南柯惯穿的款式,便自信下单。

  今天鞋子刚送进店里,她拆开看了一眼,越看越喜欢,正好店里也不忙,干脆找到手机给南柯发了消息。

  南柯不知道梁清清还给自己准备了礼物, 心情舒畅地开车前往, 出乎意料地是她的车子刚在伊梦花店门口停下, 咸鱼880又出现了。

  【恭喜!奖励条件已达成,幸运值已到账,现金奖励已发出,请注意查收。】

  “什么?!”南柯有此反应倒不是不领情,主要是她什么风声都还没收到,虽然她也借了别人的手, 但是那顶多算是勉强保她一条命, 顺势多推她一把, 这才多久……事就成了?

  她前世努力了好几个月, 回来以后又是邮件又是照片的都没逼出结果来,现在姜梅君一出手就成了?

  有毒吧!

  搞针对呢吧?!

  南柯越想越觉得离谱,却也没有追问系统,因为她心知系统是不会告诉她事情的具体经过的。

  但是今天的880很叛逆,她刚腹诽完,系统就解析了。

  ——【奖励判定是以白若雅最新情感状态评估的,白若雅和尉欢已于十分钟之前分手。】

  【分手原因占比具体数值如下:尉欢50,许冰芝5,姜梅君45。】

  【系统解析出姜梅君的占比中有50是你的功劳,所以助攻条件已达成。】

  南柯:“……”行吧。你是老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都听你的。

  ……

  十分钟之前,已经两天没有上班的尉欢坐在那套装满她和白若雅回忆的房子里,一声不吭地靠坐在沙发的角落里默默抽烟。

  她不曾有过抽烟的习惯,可今天就是难以自抑地想要来上两根,正好房子里还有先前别人赠送的细烟,她便上瘾般一根接一根地点燃。

  客厅里都萦绕着呛人的烟草味,她的身上洒满了从西面阳台偷偷跑进来的金光,浓密的睫毛被耀目的光拉出一片阴影,看上去孤寂又落寞,同时又让人无法靠进。

  白若雅远远地站在和客厅连接的过道上,脸上泪水涟涟,眼神复杂地看着光里的人。

  她说:“尉欢,我们好聚好散吧。”

  这是两人静默许久之后,白若雅颤抖着声音说出口的第一句话。

  自从许冰芝过来跟她算完帐,她就再也没能踏出这套房子的大门一步,而被软禁的也不光是她,还有尉欢。

  尉欢自那晚在尉家别墅住了一夜,次日醒来和许冰芝以及尉弘博一起吃了顿午饭,当天下午就被送进了这里,再也没有出去,连公司也不让去了。

  至于她的任务也相当明确,和白若雅造人。

  她简直不敢想象,她被推进这套房子的时候还被亲妈注射了诱发易感期的备孕药剂。

  明明都已经闹得这么难看了,她们竟然还希望自己能和白若雅有孩子,尉家的子孙孕育在那种女人的肚子里,她们难道都不嫌弃的吗?

  尉欢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她宁愿把自己关进客卫去冲冷水也不想再去碰白若雅一下,哪怕白若雅用备用钥匙开门闯进来,扑到自己的身上投怀送抱,

  她也不想!

  她就是不想,哪怕今天要死在这里,她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即使躁动的血液和信息素都在告诉她,扑倒眼前的那个人,压在她的身上,剥光她,找到她最嫩的肉芽就能寻得解脱,也绝对不行!

  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白若雅,扒着玻璃门和地毯连滚带爬地逃了。

  被药物催发出来地欲念比寻常易感期来临时还要凶猛得多,但尉欢就是极力和天性抗争,她不断在心里和脑子里念着——“我是人,我不是畜牲,我是人,我不是畜牲!”

  她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燥热得在地上打滚,蜷缩在冰凉的浴室地板上用冷水“自救”,身上的衣物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她甚至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在下一次热潮来袭时死去。

  可是两天下来,她竟然熬下来了,并且安然无恙,一点后遗症都没有,连流鼻涕打喷嚏这样的小毛病都没有。

  真是奇怪。也真是奇怪!明明生理上厌烦到这种程度了,她先前竟然又是那样狠不下心彻底斩断和摆脱……

  尉欢自嘲地想着,给自己冲了个温水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又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出现在了白若雅的视线里。

  世界上的alpha都差不多,每年一次易感期,短则三天,长则一周。

  尉欢偏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个,她的易感期每次来的时间都不长,两天就会过去,而且她的信息素是没有味道的,但是这一点除了她自己和爸妈,谁也不知道。

  因为每次和omega同过房,她也会和所有的alpha一样,沾染上omega的味道。

  以前她和白若雅做完,白若雅信息素的味道就会成倍数放大,所以白若雅一直以为尉欢和她是同一个味道的。

  然而只有尉欢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日常生活中她也有意在遮掩这一点,常年保持使用香水的习惯。

  如今这样直白地拒绝了白若雅的邀约,显然她连这一点都不在乎了,没有味道就没有味道吧,法律也没有规定每一个alpha的信息素都要有味道。

  ——她偏激地想着。

  白若雅并不知道尉欢被人故意诱发易感期,所以她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但因为没有闻到熟悉的味道,加上日期也不对,还以为尉欢只是单纯的生理不适。

  此时被冷落了两天,她乍一迎上尉欢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劫后余生的尉欢并没有理她,径直去冰箱拿了一罐饮料喝了以后,转身又从储物柜里找出一条烟,拆了一包之后坐到了沙发上。

  这套房子里没有烟灰缸,白若雅看见她又顺手拿了个玻璃杯倒了点水放在茶几的边角,充当临时烟灰缸,一时间目瞪口呆。

  白若雅从未见过尉欢这副颓然的样子,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仍是没敢发出任何质疑。

  这两天她已经想清楚了,也看明白了自己的身份,明确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么糟糕,也已经为自己盘算好了新的出路。

  尉欢现在根本就不想碰她,她不是瞎子,看得出来的,她这辈子都别想挟孕肚以令尉家了,逃和跑变成了她唯一的路。

  所以在尉欢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的时间里,她偷偷拿走了书房里锁在书桌抽屉里的备用机,用它给蓝梓凡发出了求救信号。

  现在只求尉欢能够念在多年情分上,在许冰芝不愿意放过她的时候站出来说上两句,为她讨个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