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玩了半年,也该腻了,结果怎么都不腻,现在蔡仲青明显给他甩脸子看,他还乐此不疲地黏在后头,只有在见到连海潮的时候才清醒些,知道自己真正的追求。

  到底是岛上无聊,他找不到乐子,连海潮又是他敬重有加的,万万不能唐突,只好找了蔡仲青来凑合凑合,只是没想到,和蔡仲青日久情深,便有些舍不得翻脸无情了。好在他家财万贯,王府里就算多留几个蔡仲青也不碍事。

  蔡仲青忙到深夜,才点了火把回去。这火把是特意找了有油脂的树桩做的,烟很大,即便如此,这种树整个岛也都不多,只能省着点用。

  他到了自己新做的帐篷处,弄熄了火把,正要进去,一只手便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拉到了怀里。

  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面颊上,带来许多暖意,蔡仲青吓了一跳,感觉到是李文思的气息,才安定下来。

  李文思却没给他过多的时间,趁着夜色吻到他的唇上:「小亲亲,想死爷了!」

  蔡仲青的身体早就被他开拓过无数遍,几乎不用怎么爱抚,他就不由自主地开始回应,在这半年的无数次交媾,两人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契合。

  当他被李文思完全进入时,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李文思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一收缩,竟像是要将李文思的魂也绞出来了一般。

  「小妖精,就这么想要爷么?」李文思笑道。

  蔡仲青闭口不答,粗重的呼吸声却泄露了他并不是没有反应。

  李文思便在他白天打过他的地方亲了几下:「不疼了哦!」

  蔡仲青没有说话,在漆黑的深夜里,他似乎感觉到他的委屈可以宣泄出来,鼻端一酸,眼角有了泪意,却是悄悄把脸转到了一旁。

  李文思满心欲火难消,随意爱抚了他几下,就开始律动起来。

  蔡仲青虽然一直沉默,可没过多久,就开始情不自禁地呻吟喘息。

  他依稀觉得蔡仲青的声音似乎有些奇怪,但今夜的海风不小,两人的爱欲呻吟都似乎完全被海风掩盖。

  一夜缱绻过后,李文思不愿离开这早就被暖热了的帐篷,赖着不走,装睡了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醒过来以后,却发现蔡仲青早就起来了。

  因连海潮在病中,蔡仲青又炖了鱼汤。

  他寻思着今天一定要钓些鱼上来,便起了个大早,熬了鱼汤给连海潮送了一份,便去钓鱼了。

  下午回来,蔡仲青把鱼汤放在灶上炖着,发现王爷没回来,他便去把山洞扫了一遍,用刚烧热的温水给连海潮洗脸。

  连海潮虽能进食,但一时还下不得床,捧着碗的手都是发抖的,便任由蔡仲青伺候了。

  他在连家贵为嫡孙,身边的小厮奴婢不少,使唤一个下人根本毫无压力。就算这个下人晚上伺候过李文思,白天来伺候他,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最多觉得此人卑贱污秽,不可与之为伍。

  蔡仲青手脚麻利,见连海潮不方便,便把一条巾帕拧好了,直接呼在连海潮的脸上,揉了一遍,惹得连海潮又是一阵不满:「谁让你帮我擦了?」

  「有种你就不要生病。」

  真是粗鲁,什么有种不有种的。连海潮皱眉:「你给我等着!」

  「那连公子可不要让小人等太久。」

  连海潮怒极反笑:「等什么?等我来抱你吗?蔚王没办法满足你,你就来勾搭我了?」

  蔡仲青鼓起勇气才和连海潮争辩了这么久,听到他这一问,吓得手里的帕子都掉了:「胡胡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我们明明不和,你却还来服侍我,不就是想被我抱吗?」

  蔡仲青结结巴巴地道:「是、是王爷叫我来照顾你的,否则我才不来!」

  连海潮似笑非笑:「王爷叫你来你就来?王爷叫你去死,你去不去?」

  「王爷才不会叫我去死。我去取你的鱼汤。」他不敢再和连海潮说话,急急忙忙地就出了山洞。发现那鱼汤炖得差不多好了,他赶紧舀上一碗,送去山洞。

  当然,他这种行为,在连海潮看来只是心虚。一个好男风的人一直向他献殷勤,估计就是那个意思了。他从小到大周围多的是这种人,没想到这眉清目秀的厨子也是,还这么饥渴。

  他登时心里一阵恶心,看了炖成奶白色的鱼汤一眼,意兴疏懒地道:「怎么又是鱼汤?去给我捡几个贝壳炖个汤补补吧。」

  蔡仲青放了鱼汤就走,听他这句话,脚下险些绊了一下:「现在是涨潮,没法捡!而且没什么肉,吃不饱!」

  采薇岛非常小,西北高东南低,岛上树木丛生,西面临海还是一片峭壁悬崖,只有东南角是沙滩,贝壳很多,可是活的少,基本上都是壳。

  蔡仲青有点气恼,明明道理都在他这边,可是每次都说不过连海潮。好在最后搪塞了他几句,出了一口恶气。

  蔡仲青看那鱼汤熬得差不多了,就撤了火,只留了一点余烬保温。一擡头,看到连海潮竟然出了山洞,他撑着一根木棍,艰难地往岸边走去。

  「喂,你去哪里?」

  连海潮似乎听到他叫喊,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不屑搭理他,自顾自地去了。

  蔡仲青心想连海潮多半是不相信自己,才亲自要去岸边看一下,等到潮水上涨,他自己就会回来。

  发现连海潮能下床行走了,蔡仲青也不由得暗暗高兴,大约不用多少天,连海潮就能痊愈了。他却没想到,这是他在岛上最后一次见到连海潮。

  天色擦黑,李文思才冒着寒风回来。

  他这次手里拎着一只像是大雁的鸟,算是连日来为数不多的收获。蔡仲青连忙上前接过,还没来得及说话,李文思已道:「为了逮这只鸟,可费了我一番功夫,不说了,我先去歇会儿。」

  蔡仲青忙道:「王爷,你先喝口汤再去!」

  李文思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就往他那个小帐篷去了。或许真是困极,他还没到帐篷处就开始解身上的外袍,把外袍挂在帐篷外面挡风,直接往帐篷里一钻。

  蔡仲青本想和说连海潮去岸边捡贝壳的事,但看他这模样,却是来不及说了。

  蔡仲青见那大鸟刚死不久,还新鲜着,于是便拎着鸟去处理了,打算明天拆了一半炖汤,给连海潮补补身体,另一半就用盐腌起来熏干。

  他熏好了鸟,另外一半也斩了件,便放在大碗里,隔着冷水里镇着,这么冷的天气,一时也不会坏。

  忙了这么久,连海潮还没有回来,他不由有些担忧,往岸边沙地的方向看了看,树影重重,看不大清。

  连海潮出去的时候天还亮着,现在天都黑了,到了夜间更冷,蔡仲青只以为连海潮是没找到营地在哪,于是熏肉以后没熄灶火,坐在灶边等了等。

  等了多时没看到连海潮的身影,蔡仲青才发觉不对,连忙去了小帐篷,把李文思推醒。

  「王爷,不好了!」

  李文思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见着是蔡仲青熟悉的面庞,便要把他往自己怀里拉,嘴里嘟囔道:「是不是想要了?真拿你没办法……」

  蔡仲青连忙挣脱了,惶急道:「连公子他还没有回来?」

  李文思的睡意登时散了一大半:「他去哪里了没回来?」

  「他今天下午说是要去捡贝壳,捡到现在没回来!」

  「到底怎么回事,给我把事情说清楚!」

  王爷严厉的语气让蔡仲青打了个寒颤,却不敢拖延:「他说想吃贝壳汤,让我去捡,我跟他说贝壳没肉,吃不饱,而且涨潮了。可他不信,拄着拐杖就去沙滩了。我想他可能马上就回来,就没在意,没想到他一去就去到现在……」

  「你怎么不早说!」李文思赶紧穿了衣裳,推开帐篷,穿了鞋就往岸边跑去。

  他们来时的鞋早就穿破了,现在穿的都是连海潮教他们打的草鞋,晚上走山路,自是说不出的难走。

  蔡仲青忙道:「王爷,点上火把再去吧!」

  李文思却像是根本没听到一般,大步而去。

  蔡仲青心急如麻,忙去灶边点起火把,无奈晚上风大,火把才离开灶边就熄灭了。

  他顾不得浪费,用了两支火把并起来烧,朝着王爷的方向追了过去。

  火光照着王爷匆忙的背影,蔡仲青脚步一乱,被草丛里锋锐的刺割了一道,他顾不得疼痛,急急忙忙跟上了李文思。

  此时海水早就漫过了沙滩,他似乎在怀疑连海潮不小心晕倒在沙滩,不断蹲下身去,一寸寸摸索着,他身上的衣裳都湿了,却完全顾不上,口中还在不断呼唤:「连世弟,你在哪里?」

  蔡仲青便知他是急得慌了神智,若是连海潮真的晕倒在涨潮的潮水里,可能早就被海水冲进深海了,定然不会还在这里。

  他心中不由得后悔自己没有阻止连海潮,可是连海潮一直是一个有能力有想法的人,哪里需要他来饶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