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一种同样坚定的眼神回看着顾之砚。
以前的她一直在被顾之砚牵着鼻子走，但是现在她不想了。
她也是一个人，她也有自己的愿意和不愿意。
如果她不愿意的话，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强迫她。
顾之砚的嘴角彻底没了笑意。
他的脸上布满了寒潮，薄唇紧紧的抿着，这是发火前的前兆。
季暖心里还有些发怵，但还是硬着头皮就这么看着他。
“不去是吗？”
顾之砚的嗓音里已经带了些愠怒：“好，很好，那我看后勤部的那些人也就没有必要再留在公司了，就让她们和你一起走吧。”
“顾之砚！”
季暖猛地上前一步：“你这是强人所难！”
“你配有自己的想法吗？”
顾之砚目光阴鸷：“你以为我让你来到顾氏集团，成为我的特助，是让你享福来了？”
季暖：“……”
她紧咬着牙关，气的浑身都在发抖。
对，她就知道。
她越是不喜欢什么，越是抗拒什么，顾之砚就越是要强迫她做什么。
因为这样，他才能从中获得快感。
“要么，去沈默那里打探一下行情，要么，带着你的后勤部走人。”
顾之砚薄唇轻起，一字一句像是一块大石似的压在了季暖的身上。
季暖知道，他从来不说虚的。
如果他真的让后勤部走人，那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而且也不担心，如果一个部门走了之后没有人接手怎么办。
因为顾氏集团从来都不缺人，想要来顾氏集团清扫卫生的人，到现在都还排着队。
他要辞退，都是分分钟丝毫不用顾虑的事情。
在顾之砚的眼里，后勤部就是一个低人一等的部门，就是一个随随便便就可以被他踹出家门的部门。
但在季暖的眼里不是。
这是一个有情有义的部门，是她在这个牢笼里，唯一可以获得安逸的地方。
那里的每一个人对她都很好，而且在舆论最深的时候，也曾义无反顾的站在她的身边。
她们有家，有孙子，有儿子，女儿，有很多很多需要用钱的地方…如果真的以辞退的名义将她们赶出顾氏集团，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别家公司敢要她们了。
这一点，不只是后勤部。
所有在顾氏集团的人都是，只要是因为辞退两个字而离开顾氏集团的，那任何地方都不会再收。
因为没有人敢和顾氏集团作对。
“顾之砚，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是吗？你有什么你可以冲我来，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但你为什么非要…”
“季暖。”
顾之砚嗓音低沉：“请你看清楚，你在和谁讲话？”
“我在和你！”
季暖吼道。
她胸口剧烈的起伏，显然被气的不轻：“我是一个人，我不是一个物件，更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你不是想折磨我吗？来啊！”
总裁办公室的门是隔音门，但她的声音还是透过这扇门传到了小王的耳朵里。
小王震惊到不行。
虽然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但是…她还是生平第一次，听到有人敢这么对顾总说话的。
吼，谁敢吼堂堂的顾爷？
小王有些佩服季暖的勇气。
同时也在隐隐的担忧。
顾总的脾气，即使是再在意的人，也应该不会包容她到这种地步吧？看書喇
她八卦的心顿时燃了起来，想凑到门口去听，但奈何没有这个胆量。
只能站在自己的位置，努力的把耳朵竖起来。
顾之砚也没想到季暖的反应会这么大。
他的脸色难看至极。
潜意识告诉他，她之所以发这么大的脾气，都是因为不愿意去背叛沈默。
这很难吗？
他的后槽牙紧紧的闭在一起，额角的青筋若隐若现。
“好，这是你说的，你别后悔。”
季暖的怒意有些绷不住了。
天知道她刚才吼出来的时候，心里有多畅快。
但是话说完之后，她就有些后悔了。
顾之砚很懂得怎么拿捏她的痛处。
那就是…拿她身边的人开刀。
讲到这里，一股酸涩感从胸口处蔓延。
她想哭，想放声大哭。
但她不行，她不想让这个男人看到她软弱的一面。
以前的她已经够软弱了！
“顾之砚…”
“出去。”
“…”
季暖深吸了口气，看着男人冷漠的模样，终究是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顾之砚的可怕她是见识过的。
权力是一个好东西，就像当初，她可以一句话就把沈默驱赶出颐国。
他高高在上，永远不懂得人间的疾苦，更加不会懂得他的这个决定会对别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因为他根本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他高傲的像王。
一个傲视一切的王。
她们所有的人，都是他看不起的子民。
归根溯源，沈默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顾之砚。
还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她…
曾经多么爱笑，多么温润尔雅的一名医生，现在被逼成了这个样子。
她有什么理由，再去做伤害他的事情呢…
只为了自己能够在顾之砚的手下讨生活，所以就要违背自己的原则和道德吗？
她做不到。
小王见她出来，有些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只是从一旁揣摩着季暖脸上的神情。
“季特助…”
她怯懦的开口：“你没事吧？”
季暖有些魂不守舍，眼眶微红，她淡淡的摇了摇头，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能有什么事。”
“您和顾总吵架了？”
小王小心翼翼的问：“我还从来没有见您这么生气过…”
季暖没说话，从她身边走过，一路去了电梯口。
小王叹了口气，心里也有些失落。
看来，他们两个人想要和好的话，还是需要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的。
……
三天后，季暖才真正的明白，顾之砚口中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知道吗？就前两天那个挑衅我们的子公司，现在已经快要濒临破产了。”
“什么？他们不是前一个月才刚刚成立吗？什么现在就要破产了？”
咖啡角，季暖路过的时候，偶然间听到了这么一句。
她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嗡的一下炸开了，脚步蓦地顿在原地。
快要破产了？
难道是顾之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