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可真是。”太宰治可以看出,白濑的情绪全部都是发自内心的真诚,他是真的很厌恶屏幕上那个某种情况下也代表了他的过去的少年。
“真是奇怪的人类啊,中也你说是不是?”太宰治低头,怀中呼吸平缓的躯体毫无回应。于是他颇感无趣地抬头看向雾气阻隔的其他人,慢慢露出一个类似孩童恶作剧般的笑容,“唔……不如……”
没人知道雾气里的太宰治在琢磨什么事情,事实上在后者许久不出声的情况下,坐在沙发上观影的人们已经下意识忽略掉了其实荧幕中放映的主人公之一就坐在那边。
这雾气有些古怪。魏尔伦想,他大约是唯一一个受到影响不多的人,不过他没什么兴趣挑明。
左右又没什么坏处,更何况他之前与太宰治达成了默契的共识,摆明了对中也有好处对其他人没太大坏处的事情有什么需要阻止的?
他的目光轻飘飘划过正在好言相劝白濑冷静的织田作之助,况且这个人在,即便是他认识的那个与织田作之助交流不多的太宰治,也不会胡乱来的。再说了,这家伙胡来了又怎么样,他没兴趣像关注一个觊觎自己兄弟的家伙。
兰波注意到魏尔伦扫视了一圈众人,玩味地看着义愤填膺的白濑。黑色长发的男人若有所思,保罗这个神情,有点像在等着看好戏。
白濑下意识打了个冷颤,他总觉得有莫名的恶意要加诸于自己身上。
【“哎呀呀我真的好害怕哦。”太宰治脸上的笑意如一张面具浮于表面,未及如深渊的眼底,“所以,我会告诉森先生放了你们的同伴。”
「屠刀要落下来啦,小羊~」
“什——!”白濑神情紧张,对着毫无顾忌拨打电话手无寸铁的太宰治,他这个持刀者倒是更为紧张,“我警告你!不要乱来——!”
中原中也皱眉注视着一切,没有任何举动。
“……森先生,放了那些孩子。”太宰治眼中凝结着暗沉的色彩,“是的,我们进展很顺利。”
「非常,顺利。」
“竟然真的……”白濑怔然看着手机弹出的消息,柚杏踮脚同样看着信息内容,只有中原中也漠然站在一侧,原本看着白濑的目光转动,落到了太宰治身上。
「这家伙,想干什么。」】
“挖墙角啊中也!”虽然非常明白后续发展,甚至觉得这真的是推中也出火坑的绝佳机会,但那个火坑是另一个「自己」,白濑忍不住碎碎念,“这家伙离间你和原组织呢!那个蠢货看着就很不聪明的样子肯定会中计啊!”
“不论听见多少次,还是觉得非常……”中岛敦想了半天,白虎少年艰难地从自己的词库中搜索出词语,“不可思议。”
“自己骂自己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奇景吧。”钢琴师摆弄着自己袖口腕上绑住的小巧机器,琴弦抽出回卷,杀人的凶器看起来温和无害。
就像钢琴师这幅温和稳重的模样一样。
……就像某个看起来很不聪明实际也没脑子的白毛家伙一样。
谁能想到最后他真的下了手,让中也措手不及承受了背后瞄准要害的一刀呢。
织田作之助安慰白濑:“没关系,太宰想做的事情一向会成功的,就算离间计没有上当,还会有别的等着你的。”
“阴险毒辣!”白濑愤愤,然后忽然神色一变,“等等!那家伙不是我!我不是他!我没——!”
亚当闪烁着非人机制的仿人眼睛从屏幕上挪开,落在了白濑脸上。
魏尔伦似笑非笑抬了下下巴:“说,继续说。”
白濑:“……”
白濑默默往后缩了缩,弱弱声明:“那个,不是我哈,真的,同位体干的事和我没关系。”
中岛敦忍不住了:“白濑前辈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面对一脸纯真的白虎少年,白濑他觉得自己又可以了,他支棱起来了:“别问!问就是机密事件!况且那个蠢货不是我!少年你要记住这件事情!”
“哦好的。”中岛敦从善如流,“白濑前辈二号做了什么?白濑前辈可以说一说吗?”
白濑环顾一圈,老成的村濑警官吸了口烟,烟雾缭绕间面容模糊不清,手边是他惯用的教育社会混混不良少年时会用到的警棍;一看就是练过的黑西装六人组挺直腰背,墨镜后的目光审视着他。
旗会五人组内部展开了讨论,比其他人了解更清楚的钢琴师面对同伴的询问叹了口气,瞥向白濑的目光带着些许怜悯;亚当一副“我就静静地看你垂死挣扎”的模样,国际刑警智能机器人眼中有数据流流转;魏尔伦和兰波正在低声交谈,没人能听见他们说什么,白濑只发觉一直安静温和的黑发男人抬眼看了他一下,神情讶然。
低声咳嗽的芥川龙之介没什么太大反应,不过依据白濑死之前对□□势力的了解,少年得知一切之后肯定会加入揍他的阵营就是了。白濑心中满是悲壮,中岛敦,你这叫我怎么说?
说了你的白濑前辈就没命了。
织田作之助搁下威士忌,开口:“这件事我其实也知道一点,如果你们好奇的话我可以——!”
“不你不可以!!!”白濑忽然大吼打断了织田作之助的话,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干巴巴笑了笑,“继续,继续看吧,反正不远了。”
离我死不远了。白濑默默补上一句。
【画面转换,从热闹的游戏厅切换成了黑暗的密封空间。
森鸥外把玩着手中的电话,身侧一位幼女跪在地上,拿着蜡笔在一张空白纸上涂涂画画。
“爱丽丝酱~”森鸥外低头,一脸痴迷的笑容,“光线会不会很暗?这样对眼睛不好哦~爱丽丝酱——别画画了我们来换身新的小洋裙吧~~~”
金发的小女孩抬头:“林太郎大变态!太暗了就拉开窗帘嘛!”
“不行哦——”森鸥外离开座位,“哎呀,外面可是有不少人盯着我的脑袋呢~”
小女孩歪了歪头,天真无邪:“大家都想这样,那林太郎就去死好了。”
“不行哦。”森鸥外笑眯眯地弯腰,伸手揉了揉小女孩的头,伸手拿起了小女孩的画,红色的色块抽长扭曲,被涂抹在一只羊的身上,“太宰君说一切顺利呢,看来不久之后就能有新的玩伴来陪小爱丽丝酱了~”
小女孩眼睛亮了起来:“那最好啦!天天和林太郎待在一起真是恶心死我了!”
“爱丽丝酱——说的我好伤心——”
“谁让林太郎是个大变态啦!”】
中岛敦:“……诶?”
这个大叔,不是一起被困进异能房间里的焦急找小女孩的颓废大叔吗?怎么好像是个大反派啊?呃……按照小女孩的说法估计还是个变态?
芥川龙之介凭借自己与人虎多次厮杀的经验迅速得出结论:貌似知道很多在他时间之后的蠢货人虎被一个毫不知情的蠢货人虎换了,现在这只人虎见过BOSS但不知道BOSS真实身份。
临行前被不放心的博士向数据库里灌了众多机密信息的亚当看了眼白濑,再度感慨:“人类果然很奇怪。”
村濑皱着眉掐断了指间快要燃烧殆尽的烟,对比了一下小女孩和颓废男子的外貌,现在的Mafia不是说逐渐从良了?首领带头搞孩童买卖?
警官手有点痒,他非常想把某人拷上塞进局子里。
黑西装们低头捂面:“虽然从中也先生口中零星话语知道我们的BOSS可能有一点怪癖,但是,但是……”
“但是他平常看起来还挺英明神武的。”阿呆鸟接了句,他神色有些茫然,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首领他……”
“别问。”钢琴师有些头疼,他和公关官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隐藏的无奈之色,“问就是机密。”
冷血想了想,低头继续摆弄他的古典播放机去了;阿呆鸟则是哀嚎着使劲揉自己的头发,对外科医生吐槽:“我现在感觉我们Mafia要玩啊啊啊啊啊!”
外科医生熟练地取下自己手背的针头:“没关系,首领变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先任更变态,□□不是还存续下来了。”
公关官和钢琴师叹气,知道内情的他们却不好开口。
喜欢给幼女换衣服的,和喜欢给「自己」换裙子并被「自己」骂,前者总比后者好点,至少只是变态而不是被认为脑子有病。
织田作之助没有什么反应,做杀手的时候什么人都见过了,不做杀手的时候也什么人都见过了,首领就是喜欢幼女并热爱换装小游戏嘛,不需要大惊小怪。
【“该去干活了,中也。”太宰治站起身,没什么表情,像是在说习以为常的话语。
粉发的少女活泼扑到中原中也身侧,揽住他一条胳膊:“哼!你在说什么嘛,中也才不会跟你一起呢!走吧中也,咱们回去啦!”
说着少女便如同往常每一次一样,向另一侧微微用力,但这一次,橘发少年没有无奈地顺从她的力道离开。
中原中也盯着太宰治:“抱歉,你们先走吧,我和这家伙还有事情。”
「……啧,就这么放了我们的人,不怕我毁约?哼,我才不是毁约的混蛋!况且……你这家伙,想要考验?」
少女如遭雷击,退后两步:「中也!居然拒绝了我?!因为这个看起来有病的家伙?」
白濑连忙上前:“中也你在说什么玩笑话呢!……不会是真的吧?那些流言,你,你真的加入了□□?”
「不会的,中也不是那样的人。但是,但是如果真的,真的抛弃了我们离开了的话……」
“和那没有关系!”中原中也皱眉,橘发少年语气加重,“只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赌约我不可能输!一定是这家伙搞鬼!况且之前约定的事情我还没完成,追查荒霸吐自己人只查到那么多,后面牵扯到□□前任首领会很危险,还是别让羊的孩子牵扯进来了。」
“中也你别忘了!”白濑神情激动起来,「我,我还有底牌」,“在你走投无路无家可归的时候,是我们羊收留了你!你不能就这么,这么抛弃掉救命恩人!”
“够了吧。”太宰治转过头,暗沉的眼眸盯住逐渐歇斯底里的白濑,“他乐意怎么使用自己的异能是他自己的选择,这种简单的事情,连两三岁的小孩子都能想明白。”
少年转身向外走去:「呵,你的心情我明白。失去了一张王牌,最好用的皇后被我夺走了,嗯,至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那么接下来,会做什么?殊死一搏?不不不没这个胆子的,无能狂怒完就会率先背叛了吧,真是,一眼就能看透的恶劣。无趣。」
中原中也沉默了片刻,跟了上去,与太宰治肩并肩向前走。
「白濑,你会怎么做?会像这家伙想的那样吗?或者会选择别的路?……怎么使用异能应该是我自己的选择,啊啊,原来还有这种人啊。」
身后同伴不甘怒吼的声音逐渐远去,中原中也抬手遮住了过于刺眼的阳光,瞥了眼身侧眺望远方的太宰治。】
白濑心如死灰地宣布:“同位体已经死了,太宰治挖墙角成功了。”
混蛋!不论哪个世界,这个混蛋挖墙角的功夫都是数一数二的啊!
……当然少年时候他的蠢笨也一如既往。
想到这里白濑有些哀怨,织田作之助伸手过来揉了揉他的脑袋:“不要伤心,碰见太宰之后的发展是迟早的事情。”
魏尔伦畅想了一下没有太宰治的世界,或者他和兰波没有决裂一起带着中也远走高飞,在乡下如同正常人生活的可能。
拒绝被太宰治驴,那就一开始不要见到这个家伙也别让他知道自己好了!
中岛敦则是感慨:“原来太宰先生有关系这么好的朋友啊。”
芥川龙之介理所当然:“当然。”
黑西装们看着少年脸上的表情,感觉自己有点胃疼:“这种坑蒙拐骗的行为,不叫交朋友。”
“所以关系不会好的!”
“中也先生可讨厌太宰先生了!”
“太宰先生也一天到晚嚷嚷最讨厌中也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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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最讨厌中也了!
翻译一下——
太宰:中也太棒了!总是有那么多意外值得花精力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