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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峥他们来的有点晚,在包厢待了半个小时不到,包厢里众人的第一轮游戏就结束了。

  他们喊累了,摇骰子摇乏了,开始怂恿参与度不高的人去点歌唱歌。

  贺峥就是被怂恿的对象,这位学长比许闻意好亲近的多,虽然话也少,但经常笑,没人知道他私下里怎么样,单纯就表面相处来看,他们都觉得贺学长人很好。

  于是人很好的贺学长被人递了话筒。

  贺峥:“?”

  “学长来唱歌吧!”

  贺峥听见了许闻意轻笑声,看了他一眼,学弟会错了意,以为贺峥怪他们冷落了许闻意。于是另一只话筒被递了过去,许闻意脸都绿了。

  人这种生物,向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在起哄,声音从人堆里传出来:“两位学长来个情歌对唱吧。”

  贺峥朝许闻意挑了个眉,许闻意直接把话筒放下了,认输认的非常痛快,转而端起了酒,也不说话,自己又抿了点。

  学弟看懂了,也没再强求,见贺峥扫码点了歌,转身就是一个置顶。

  贺峥点了首耳熟能详的歌,背影乐一起,包厢里拿话筒的,没拿话筒的,都在唱。

  歌名叫偏爱,一开始还有人在正儿八经唱,后来由于音调高,很多唱不上去的就开始喊,声音撕心裂肺的,同时人还在摇头晃脑。

  大概是因为气氛被带起来,歌才唱了一半,就有人说下一首要唱死了都要爱。

  贺峥笑着把话筒放下了,转手递给了别人。

  贺峥有些忘词,唱歌的时候全程看着电视,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有那么简短的两分钟,许闻意是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外的。

  于是当贺峥回头一看,这位学习能力很强的小古董,不止把他开的那瓶酒“duanduan”喝完了,还又开了瓶新的,目前酒瓶也已经空了,看起来开的很熟练。

  贺峥:“......”

  贺峥感觉脑壳子很疼,用胳膊肘撞了下许闻意。

  许闻意回头看了他一眼,简直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对空气笑的那叫一个深情。

  “醉了?”贺峥轻声问他。

  许闻意坐的笔直,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没有。”

  他以为自己讲话声音很小,实际上比话筒小不了多少,这只是酒精度数非常低的啤酒,贺峥真是怕了他了,醉就醉,竟然丝毫不带缓冲的过程。

  好在许闻意的酒品不算很差,他虽然醉了,但也不吵不闹,渐渐的他有些坐不稳,没什么犹豫就往贺峥身上倒了过去。

  男生们唱了几首歌,又起哄让女生去唱,不是rap也没有嘶吼,很抒情地唱了首勇气。

  包厢灯光柔和,女生的声音也温温柔柔的,气氛沉静下来,夜在不知不觉中深了。

  许闻意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贺峥也觉得无聊拿了手机在玩,没多久,许闻意被尿憋醒了,人看起来也不迷糊了,和贺峥说要上厕所。

  如果说这世上有什么地方最难找厕所,那不是景区,是KTV。

  贺峥当然不可能让许闻意自己去,就站起身和他一起去了。

  KTV里东南西北都一个样,贺峥一时间找不到路。

  许闻意憋的脸都快红了,急急地问:“怎么还没到啊。”

  憋尿的滋味不好受,贺峥有点愧疚,好在拐角处遇到了服务员,他俩被带去了卫生间。

  贺峥把他领进去后,自己就出去了,小便槽就在眼前,他觉得许闻意应该不至于丧失解决生理问题的能力。

  半分钟后——

  “贺峥,贺峥。”是急促的像是哭了一样的声音。

  这个声音在娱乐场所的厕所里,有那么点不入耳,贺峥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其他人才松了口气。

  贺峥进去后,看见许闻意还站在小便槽前,低着头,动作又急又粗鲁。

  许闻意穿的是运动裤,因为很瘦的关系,裤腰带每回都要打活结,这个结许闻意最开始还不会打,贺峥拿着裤子教他,他学会了,穿上裤子方向一变,又不会了。

  那一天的贺峥非常无语,总觉得自己像个变态,他站在许闻意身后,教他写字一样,教他这么打结。

  想到这,贺峥重重呼了口气,觉得人生真是不堪回首。

  许闻意对着小便槽没办法撒尿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解不开扣子,贺峥多少有点瞧得起许闻意了,以为他酒精挥发得快,人已经醒了。

  然而这位“醒了”的小古董,不知用了什么技术,把活结变成死结,看得见小便槽,却没办法用。

  贺峥一边给许闻意解扣子,一边和他分享自己的心路旅程:“你大概不知道,我们这个年代有些社会群体是那样的,我们这样的行为不知道会不会让别人误成为是那样的。”

  许闻意急促地叫他名字,人跟着小幅度蹦,看起来真的憋坏了。

  按道理运动裤的抽拉绳都很粗,不会很难解,但不知道是因为某人蹦蹦跳跳,还是因为这个结被某人之前拉的太紧,贺峥竟然好一会儿都没能解掉。

  “贺峥——”许闻意很崩溃地叫贺峥的名字。

  贺峥崩溃,轻声喝住他:“别喊了,让别人听见。”

  此时在卫生间外面还没进去的,同样了解那种群体的热心群众觉得不应该打扰里面两位的雅兴。

  他在门口站了一分钟,也觉得自己憋得慌,颇为无奈地打扰二人:“二位在不在隔间里面啊,我要进去了。”

  “......”

  “没,我们不是,你进来吧。”贺峥开始怀疑人生。

  那人于是进了,毫无停顿,他进来时贺峥刚刚解开许闻意的裤腰带,正准备把手拿开。

  贺峥:“......”

  那人:“......”

  手还没拿开,许闻意还在急急地叫贺峥。

  慌乱之下贺峥捂住了许闻意的嘴。

  这场面越来越说不清了。

  不是,兄弟,你听我解释。

  兄弟不听了,讪笑:“太开放了,进个隔间呗,兄弟。”

  兄弟说完跑路了,善解人意地把厕所让了出去,随便他们隔间不隔间。

  贺峥觉得他人生的快乐到头了。

  而许闻意长长地呼了口气,随着水流声,终于解放了他的膀胱,他非常满足。

  贺峥本来也想上个厕所,但他水喝的不是很多,同时他觉得这个卫生间已经不干净了,到处充斥肮脏的气息,他不愿意堕入其中,趁没人看见,连忙带着许闻意跑路。

  两人回到包厢,寿星订的蛋糕刚好送到。

  这家店的蛋糕非常好吃,缺点是难订,要提前预约,他们加了钱,又说可以晚一点到,好说歹说,店主才答应了晚上加班的要求,并且还非常不情愿。

  包厢里,灯和音乐都已经关闭,一片黑暗笼罩下,只听见打火机咔嚓的声响,然后眼前亮起了火光。

  有人唱起了生日歌,贺峥没唱,但因为要合群,只嘴巴跟着动了动。

  那一泡尿终于让许闻意醒了过来,他看见学妹闭眼许愿,又看见她眉眼含笑吹灭了蜡烛。

  包厢里灯光亮了,学妹切了蛋糕,分了两块给贺峥和许闻意。

  人缘好不好,从这里就可以看的出来,贺峥的蛋糕上有个完整的小兔子,许闻意上面的只有半个,事发突然,到达现场的时候,兔子就只剩下头了。

  许闻意悠悠叹了口气,贺峥好笑:“我和你换换?”

  正常人谁在意这个,由此可见许闻意不是一般人,他直接把他俩面前的蛋糕互掉了位置,笑眯眯和贺峥说:“谢谢。”

  贺峥简直无话可说。

  现代社会对许闻意的诱惑还是相当大的,十七岁刚好是好奇心旺盛的年纪,也就是他经历的少,尝试的东西都很孩子气,他要是经历的多了,这会儿喜欢试的东西很可能就少儿不宜了。

  蛋糕胚里夹心,配料是红豆芒果还有黄桃,贺峥不挑食,在他这个年纪也吃的差不多了,吃什么都一个味道。

  许闻意吃着皱起了眉:“怎么有芒果。”

  贺峥吓一跳:“你过敏?”

  许闻意摇头,把蛋糕放下了:“芒果不好吃。”

  他们俩没吃晚饭,许闻意以为的生日宴就是一堆好吃的,刻意空着肚子,贺峥当时不饿,就没想那么多。

  结果一晚上下来,许闻意空着肚子光喝酒了,也难怪容易醉。

  许闻意饭量不大,但吃饭很香,吃到好吃的会晃晃脑子,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贺峥经常因为看到他吃饭的样子而忍不住多吃了一点。

  于是这会儿许闻意放下了蛋糕,贺峥也觉得食之无味起来。

  “我想吃宵夜。”许闻意说。

  现在是晚上十点,时间刚好,夜宵摊上正好热闹,什么吃的都摆出来了。

  三岁一代沟,贺峥和许闻意隔了两个代沟,和这群学弟学妹也隔了一个,他在包厢里待的时间够久了,里面烟味很浓,怕盛小少爷闻不惯,说要先走。

  学弟学妹客气地挽留了一下,毕竟玩不到一块,意思两句就放人了。

  镇中心的夜晚是彩色的,和只有暖黄色路灯的秦水村不一样。许闻意还有些晕,人应该清醒了不少,脚步轻微踉跄,并不明显。

  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贺峥松了口气,问:“想吃什么?”

  许闻意答非所问:“我想家了。”

  贺峥转头,看见他眼里闪着的光,就这么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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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榜单字数不够,今天还是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