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跟着我!小心我揍哭你!”
寻安满脸不耐,在第四层楼里不停地打转,身后还跟着一个碍眼的家伙。
他从顶楼简墨的房间里出来,本是打算协同着众人一道去五楼查看求救声的来源。
却不想这几名玩家因为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说个不休。
寻安无心等待,便先行了一步。
他刚至五楼,那虚弱凄惨的求救声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销声匿迹。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邪气。
寻安皱着眉,心想着果然是薄曛的小把戏。
他将五层的所有房间检查了个遍,未曾找到薄曛亦或是求救者的踪影。
没有线索的第五层立刻被寻安放弃,转而前往四层。
在他看来,就算薄曛亲自参与了副本剧情,也不会将通关线索刻意隐藏,制造出一个死局。
所以线索一定就藏在剩下这四层楼里。
然而寻安从第五楼下到第四楼时,转角看见的却是长廊上所有房间门被打开的场景。
他退了两步,看向楼梯口的墙上贴着的指示牌。
清晰地写着数字五。
这应该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遭遇的鬼打墙。
寻安又试了一遍返回六楼,结果依然是回到五楼。
但这次有一处不同。
寻安停下脚步,转身恶狠狠地看着面前这个满身邪气的男人。
岂料对方扬起嘴角,抬步逼近寻安,将他堵在一处墙角。
“我也想让你哭,不是揍哭,而是……”
俯身在他耳边轻声地说。
一改以往的沉稳木香,男人身上带着清列的冷香。
深吸一口,犹如置身茫茫雪原,鼻尖萦绕着凛冬的气息。
但偏偏男人的邪气掺杂其间,又仿佛雪山之巅盛开了一朵与天地皆异色的黑莲。
寻安满面羞红,被薄曛下.流的痞话气得扬手就要揍在他这张俊脸上。
数日不见,对方竟不知从何处学来了粗鄙之语。
拳头离他的脸颊只有几厘之距,对方不躲不闪,就这么笑盈盈地看着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寻安到底是心软了,愤恨一声放下了手。
“你心疼我了。”
薄曛握住寻安尚未放下的手,轻轻一拉,将人搂进自己怀里,“我很开心。”
寻安没好气地说:“谁心疼你了?我是担心你厚脸皮硌着我的手。”
薄曛低头在寻安柔软的双唇上印了一个吻,“我好想你。”
寻安扬眉,“莫不是有什么上古大神将你困在了万邪宫,禁止你出入?”
听闻此话,薄曛却反而更开心了。
两人之间的感情几乎百分之八十都是他占主动方,无论是甜言蜜语亦或是亲密动作。
偶有得到寻安的反馈或迎合,比天地初始,人类诞生还要让他心神激荡。
眼下的这句话所潜藏的含义发出了一个良好的信号。
让薄曛笑容渐深。
“你想我了?”
薄曛原以为寻安厌恶自己整日缠在他身边,自己不在的这几日或许正称了寻安的心意。
“想啊,当然想。”
寻安含笑,一个反身调转了攻势,将薄曛围于角落之中。
他看着薄曛眼里的激动和欣喜,抬手效仿对方之前对自己所做的那样划过薄曛的脸侧。
银白色的微光在他的指尖跳跃,随后浮于薄曛面颊之上。
“这幅面具可想你很久了。”
“……”
熟悉又丑陋的面具再一次回到了薄曛的脸上。
寻安危险而性感的声音幽幽地传进薄曛耳里,“下次你若再敢不知会于我就玩消失,你就可以彻底消失了。”
他指腹落在薄曛的面具上,漫不经心地敲点着,“至于它,就当是给你一个小小的警告。”
薄曛无奈地叹息,想要解释却又无法言说。
一边懊恼一边又暗暗窃喜。
寻安会这么说,是不是代表着他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在意自己一些。
“哦,对了。”
寻安转身欲离,又俶尔想起什么,回头带着一抹坏笑看向薄曛。
“既然现在是鬼打墙,想要出去就只有一个办法……”
薄曛当即从脚底升起一股凉意,危险的警报在脑海里叮鸣作响。
寻安与他对视,满脸无辜,“那就只能解决这只鬼了。”
————
薄曛揉着微微有些泛青的胳膊,目送寻安的身影离开。
丑陋不堪的面具下是宠溺和愉悦的和煦笑容。
寻安说是要解决他这个“拦路鬼”,却下手极轻,似隔靴搔痒。
除了胳膊上被他拧了一把以外,并无大伤。
薄曛也知趣,撤了鬼打墙的结界。
“哼,这次就先放过你。”
寻安临走前放下一句狠话,但并无半点威慑力。
他拽着薄曛的衣领,撩开那副面具,在他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随后洒脱离去。
“要亲就大大方方地亲,蜻蜓点水的,是怕我吃了你?”
回想起寻安亲完他之后丢下的话,不由地轻笑出声。
明明置身在荒芜残破的废弃医院里,周身却仿佛盛开着万亩花田。
润雨恩泽他心田上破土而生的幼苗,肆意生长。
————
“嘻嘻,站定了,可不能乱跑哦!”
皮衣男瑟缩在墙角,止不住地战栗发抖,双目紧闭,面对墙角抱着胳膊连大气也不敢出。
四人组自从进入求救声发出的房间后,手电筒光源熄灭,房门紧闭,用尽了法子也打不开。
此时还传来了阴森渗人的笑声,一道陌生而诡异的人声说着游戏开始了。
房间内的四个角落突然被照亮,光线却不知从何而来。
四人拥挤在一起,身处一片黑暗之中警惕地看向莫名亮起的墙角。
络腮胡捏着符纸,凝神闭气,只待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用符纸攻击。
“听说过四角游戏吗?”
缥缈处传来听不真切的声音。
络腮胡闻声立刻将手中的符纸向着声源处扔去,却毫无动静。
“嘻嘻,我是打不死的~我是这片土地的国王,不生不灭!”
呼呼的大风将窗户吹开,灌进屋内,将人的一身热意吹灭。
“在我的领土里,无人能伤我!”
一股恶力扼住了络腮胡的脖颈,竟将他硬生生地从地上凌空抓起。
氧气被抑制着让络腮胡涨红了脸,青筋爆出,发出刺耳的挣扎声。
“呃……”
络腮胡扑腾着双腿,双手箍在自己脖子上,犹如攥在铜墙铁壁上,不能撼动丝毫。
一旁的牛仔裤和皮衣男等人听见动静,赶紧去帮络腮胡。
手还没碰到络腮胡,就听见嘭咚一声,络腮胡摔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肺管子火辣辣地疼。
“哼,再敢放肆!你们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缥缈的鬼声凶狠,呼啸的风声戛然而止。
“你们可给我听好了游戏规则,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条。”
几人相互支撑,一声不吭,静静地听着鬼声述说着他的“游戏规则”。
四角游戏,四名玩家分别站在房间的四个角落,面对墙壁,闭上眼睛。
第一名玩家沿着墙壁走到第二玩家所在的墙角,拍一下对方的肩膀,第二名玩家收到信号后便走向第三名玩家。
以此类推,当所有人又回到一开始的位置后,就算游戏成功,便能安然无恙地离开房间。
但四人都知道没那么简单,这恶鬼性情乖张,必定会在中途使什么幺蛾子。
果然,他们还没有所动作。
又听它说:“但是,中途不能睁开眼睛,不能回头,不能说话……”
“要是有一条违背……嘻嘻,国王不喜欢不听话的子民哦。”
他们听见两下鼓掌声,“好了我的子民们,我们的游戏该开始了。”
强横无形的力量迫使四人不得不分开,各自没入黑暗之中,看不见摸不着彼此。
“挑选一个你们喜欢的位置吧。”
络腮胡握紧拳头,心里有些着急。
皮衣男和粉发女是他们四个人中胆子比较小的。
尤其是皮衣男,典型的人菜瘾大,胆子小偏偏又爱玩这类游戏,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翻好一些,可现在他一个人呆着,着实让人担心他的情况。
他看见左前方的角落已经被粉发女占了,牛仔裤去了右后方的位置。
因为恶鬼并未说谁是第一位玩家,谁是最后一名玩家,所以最好的占位应该是他和牛仔裤两个胆子更大一些的人站在对角。
这样无论方向是顺还是逆,他们两个都能照应到粉发女和皮衣男。
毕竟还能无声地给予安慰和鼓励,而要是粉发女和皮衣男两个胆小的人凑到一起,只怕会加剧对方的恐惧心理。
络腮胡这样想着,朝粉发女的方向走去,正打算和她换一下位置。
结果离她还有半米的距离,却当地一下撞在了透明的玻璃墙上。
“不好意思,这个位置已经有人了哦!”
躲在暗处观察着他们的恶鬼注意到了络腮胡的前进路线,突然开口。
显然是猜到了络腮胡的想法,故意拦住他的去路。
与此同时,恶鬼变本加厉。
一旦有人站立的墙角,原本亮着的灯光瞬间熄灭。
霎时间就只剩下左后方和右前方的两个位置还亮着。
络腮胡咬牙,恨不能一拳砸碎玻璃,却又无可奈何地走向右前方的角落。
等他走到墙角站定后,动作最慢的皮衣男也一点一点地蹭到了左后方的角落。
灯光暗下来的刹那,他身子一抖,捂住自己的嘴,连忙转过身去面对墙壁。
皮衣男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让自己振作起精神。
只要自己不违反规则,就一定会没事的。
‘保佑我是第一个,保佑我是第一个……’
皮衣男闭着眼睛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自己能是第一个玩家。
至少能让他趁着现在壮了点胆子敢走去下一个墙角,时间拖得越久,他就越会胡思乱想。
可惜天不遂人愿。
恶鬼宣布的内容与他所期望的恰恰相反。
“让我看看,啊,第一个就是你了,我的女子民,请朝着你的右侧走吧。”
粉发女的右侧是络腮胡,也就是顺时针的顺序。
完了,自己是最后一个。
皮衣男的心沉入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