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濋没有上过音乐课, 但从洛斯骤然绷紧的手臂来看,这位没眼却不瞎的女老师应该不像表现出来的一样柔弱。
乐器的“残肢”截面并不光滑,应该是砸碎的,红褐色的斑驳痕迹分布在木茬上, 痕迹晕染自然。
从这几点来看, 已经可以排除液体是红油漆的可能了。
这是血迹。
用乐器打击在人体上, 硬生生把乐器砸断砸碎, 才会造成这种效果。
当然, 在乐器碎成这样之前, 人可能也没了。
“老师, 请问要怎么帮你创作呢?”白濋问得彬彬有礼。
音乐老师提起裙边, 缓缓走到钢琴旁:“先脱掉所有的衣服。”
洛斯满脑子都是音乐课上的诡异乐曲,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差点没喷出来。
草, 惊悚片突变涩情片。
“这不太好吧。”白濋不动声色地移动,把洛斯护在身后,“男女授受不亲, 虽然老师你没有眼睛, 但我们纯情男高中生也是会害羞的。”
话音刚落,音乐老师就尖叫出声, 从温婉可人的小家碧玉化身为暴怒女魔头:“该死!你该死!”
洛斯的笔记是有用的, 音乐老师对眼睛的事很敏感。
白濋抬起胳膊, 袖箭射向音乐老师的喉咙, 她的动作很快, 侧了侧身, 袖箭擦过她的颈子, 射到了墙壁里。
果然, 对付这种非人类怪物最好近身战。
白濋拔出长刀,冲向音乐老师。
这把刀是他用起来最顺手的,砍人砍怪如切菜,十分过瘾。从带进永生轨以来,刀就一直放在宿舍里,他今天特地装备上了。
是时候开始反杀了。
洛斯趁机移动到远离打斗区域的角落,将投影仪放好,然后拔下墙上的袖箭。
袖箭可以循环利用,他记得白濋只带了三根出来,每一根都很珍贵。
白濋贸然惹恼音乐老师,让洛斯措手不及。
不过他们被美术老师发现,又阴差阳错遇到音乐老师,计划早就赶不上变化了。
洛斯快速回忆着进入永生轨后发生的一切,寻找音乐老师的弱点。
从第一条永生轨来看,npc都是有弱点的,例如工作人员害怕得知自己被伪神利用的真相,黑猫等死去的战士只能在夜间活动。
只要找到npc的弱点,就算杀不死他们,也能大幅削弱他们的战斗力。
洛斯握住了校服口袋里的东西,他其实早就有所猜测,在和白濋一起验证过《三楼》背后的秘密后,对这个猜测的把握也提高了很多。
只是他怕自己猜错。
还是之前提到的问题。
虽然答应和白濋三人一起组队,但他们之间并没有经过磨合,进轨以来又是半真半假的相处,未曾真正信任彼此,他们还远远算不上能交付后背的同伴。
白濋的情况又和可可安不一样,可可安主见性不强,在农家乐一直跟着他。
而白濋性情强势,习惯占据主导地位,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足够的能力。
洛斯敢拿自己的命去赌,敢背上可可安的命,那是因为他们已经走到了绝境。
他没办法要白濋陪他赌,因为白濋只要没咽下最后一口气,就不算处于绝境。
长刀所向,锋芒毕露,白濋像解开了封印一般,越打越疯。
他本就喜欢和异变怪物战斗,永生轨里的npc比没脑子的异变怪物们强多了,倒是满足了他对敌人的渴望。
瞥到洛斯一脸犹豫不决,白濋突然抽身:“是不是想到对付她的办法了?”
洛斯怔了下:“你怎么……”
“我怎么看出来的?”白濋脸上挂了彩,血色衬得他更加疯狂,“你以为我一开始就是执掌一城的大长官吗?”
军区将他从佣兵团挖来,给出的职务并不低,但远不到大长官。
他以战斗力扬名,但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可不仅仅是战斗力。
哪个大长官没有察言观色的能力?
只不过是越活越强势,懒得照顾别人的情绪罢了。
洛斯的心到底太干净了,有点小心思全写在脸上。
瞒不过他。
洛斯深吸一口气:“我有个想法,不确定——”
白濋啧了声:“直接说,要我做什么?”
虽然很矫情,但洛斯不得不承认,他在这一刻体会到了被信任的感觉。
感觉很不错。
“我需要你控制住她,让我近身。”洛斯的语速很快,他怕白濋有疑问,还解释了一句,“惹怒她的敏感点是眼睛,但我猜她的弱点也是眼睛。”
解释完又觉得不够,是不是该补充一下自己必须近身的原因?
洛斯刚想开口,就听到白濋言简意赅的两个字:“等着。”
他指尖一颤,几乎捏断兜里的东西。
不管赌赢赌输,他都决定不计较白濋没看课程表的事了。
“该死,你是在看不起我吗?是的,一定是的,嘲笑我看不见,我要戳烂你的眼睛,你再也嘲笑不了我!”
音乐老师陷入了癫狂之中,声音变得尖细起来。
白濋收刀,一把钳住她的左手腕,在她扑过来想要撕咬的时候,朝着她的右肩狠狠一砍,然后迅速转身,来到她身后,把她的两只手都控制住。
音乐老师被迫俯身,将脸朝向洛斯,洛斯抓住机会,把手里的东西戳进她的左眼眶里。
音乐老师发出凄厉的声音,仿佛痛苦至极,没有停止挣扎,反而变本加厉,动作得更加疯狂。
洛斯怔住,指尖发颤,忍不住慌了起来。
赌输了吗?激怒她了吗?会不会……
“别怕,有用,她的力气变小了。”白濋温声道,“再想想哪里出了纰漏。”
洛斯定住心神,看着面前满脸血泪的脸,恍然惊醒,把音乐老师左眼眶里的粉笔抽出来,掰成两半,分别塞进两个眼眶里。
嘶吼声戛然而止,音乐老师像失去了骨头的皮肉,停止挣扎,瘫在地上。
乐器的零散部件堆在她身下,在她纤细的身体上戳出大小不一的伤痕,她慢慢失去了生机。
赌赢了。
洛斯吐出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
白濋瞄了眼他脸上的汗:“怕什么?”
随口调侃一句,洛斯却认真地点了点头,语气动容:“怕赌输。”
更怕让你信错我。
三个字把白濋弄愣了几秒,伸手蹭掉他脸侧被音乐老师溅上的血,轻笑:“小废物胆子小,怕成这样,以后还是戒赌,乖乖当观众吧。”
洛斯一噎,心里的感动情绪散了个干净:“不戒,你自己当观众吧。”
他把袖箭还回去,捡起角落里的投影仪,面无表情地往外走。
白濋摩挲着精铁铸造的短箭,不紧不慢地跟上去:“我可不能当观众,我得给你当打手,帮你出老千,让你赢,赢了的赌钱咱俩平分。”
洛斯弯了弯唇,头也不回,举手比了个OK。
大人有大量,分你一半赌钱。
成功解决音乐老师,不仅带来了存活的可能,还给他们提供了对付npc的思路。
音乐老师用粉笔弄伤了苑曲的眼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解决她的关键就在于眼睛和粉笔。
如法炮制,应该也可以解决剩下的老师。
由于美术老师对苑曲的伤害还没弄清楚,用不了这个法子,两人暂时不打算单挑她。
他们在乐器室待的时间很长,美术老师找不到人,已经离开了。
不确定她的具体位置,两人决定尽快离开。
洛斯突然想起自己的发现,脚步踟蹰:“我觉得那幅画有问题。”
白濋罕见的为难:“这个太大了,我们带不走。”
洛斯犹豫半天,还是放不下:“不行,我必须得去看看,不然总是惦记着。”
他把投影仪递给白濋,跑到《三楼》面前。
画挂的有些高,洛斯要仰视女孩的眼睛。
看着看着,他就发现了一件事:画的眼睛部位似乎有红光在闪。
顾不上其他的,洛斯连忙招呼白濋:“快过来,有发现!”
白濋比他高,盯着画上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突然道:“右眼的瞳孔是空的,画布上挖了个洞。”
因为眼珠是黑色的,画布后也是黑色的,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白濋拿出匕首,刀尖顺着洞插进去,将画挑破,看到了里面的东西——一个用胶带粘在画框上的微型针孔摄像头。
洛斯看到的红光就是它发出的。
左眼没有挖洞,白濋抵在上面摸了两下,摸到了一个硬物,他用刀割开画布,发现了藏在里面的东西。
他们找了很久的U盘。
突如其来的收获令两人眼睛发亮,趁美术老师没有发现,连忙带着拿到的东西跑路。
白濋想捏碎摄像头,被洛斯拦住了,他用胶带将摄像头缠得严严实实:“这样就好了,说不准以后能用上。”
白濋没反驳,洛斯比他细心,总能发现重要的线索。
两人离开艺术馆,听到循环的广播:“请逃课的白濋和洛斯同学听到广播后尽快去办公室报道,请逃课的……”
去不去?
四目相对,两人异口同声道:“不去。”
线索都拿到了,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观看U盘里的内容。
至于老师的批评和可能给出的处分,在解决音乐老师之后,他们已经不放在眼里了。
不能去教学楼,不能回艺术馆,能去的封闭空间就只有宿舍了。
于是刚修习了跳楼技能的洛斯,又解锁了新的课程——徒手爬楼。
这个比跳楼难多了,需要很强的臂力,还得有手劲,洛斯戴着手套都累得手疼。
倒不是他娇气,实在是不知道睡了多久,体力不好不差的,暂时达不到这个程度。
“去一楼宿舍看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就是容易撞见宿管,你不怕他认出你来就行。”
脚腕上的淤青虽然消了,但那天晚上他和宿管大爷曾四目相对,不确定对方还记不记得他。
洛斯暂时只能把宿管对苑曲的伤害对应到火灾上,具体解决办法没想出来:“但是回二楼也可能撞见他。”
白濋微微一笑:“谁说我们要去二楼?”
洛斯心里一咯噔:“别告诉我要去三楼?三楼有杀不死的稻草人,更没办法安心看……”
白濋但笑不语。
洛斯意识到一个不会被打扰的选择,真诚发问:“这U盘里的内容八成和苑曲的悲惨过去有关,当着她的面观看,太残忍了,你不同情她吗?”
“别操心她了,她很聪明,会躲在柜子里的。”白濋抬了抬下巴,像个严苛的教官,“准备好了吗?”
洛斯:“……好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两人终于爬上了三楼,来到前几天刚来过的厕所里。
白天光线通透,看起来一点都不恐怖。
洛斯幽幽地叹了口气:“永生轨让我学习了好多新的技能。”
白濋好笑地看着他,伸出手:“你有点缺乏锻炼。”
洛斯:“……”
他在第一条永生轨对可可安说过相同的话,如今风水轮流转。
洛斯借着他的手站起身:“我的体力哪能和你比,人形杀器大长官。”
白濋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人形杀器可不仅仅指的体力,还有颜值,性格,是夸我体力好,颜值高,性格酷,三者皆可杀人。”
洛斯一整个哽住。
他无法直视“人形杀器”这四个字了。
白濋眉眼舒展:“不好笑吗,我第一次听到这话的时候,就觉得适合当笑话。”
他脸上时常挂着笑容,但眼底总浸着嘲讽和疏冷,这还是洛斯第一次看到他笑得这般轻松,眼角眉梢都是柔软的弧度。
那番话其实也没说错,白濋能如此出名,脸、性格和能力缺一不可。
但给人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不是这三项之一。
洛斯扬起唇角:“还得再加一条,离经叛道,毕竟‘白濋’两个字是和‘疯子’划等号的。”
白濋莞尔:“有道理。”
洛斯能够感觉出来,一起解决掉音乐老师之后,他和白濋之间变得更默契了。
如果再面临乐器室的处境,他绝对不会犹豫那么长时间。
对于今后的合作来说,这是好的变化。
白天的333宿舍依旧昏暗,用来投影刚好。
洛斯帮苑曲关紧柜门,还体贴地堵了张桌子。
白濋摆弄着投影仪:“你这搬桌子的架势可看不出一点同情。”
洛斯振振有词:“同情要放在心里,表现出来会伤人自尊的。”
两人并排坐在床上,画面投在对面的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符文影响了清晰度,但勉强能看出投影内容。
一幅画,两幅画,三幅画……这段录像没有人出镜,由无数幅画组成。
洛斯喃喃:“这是美术老师的画作?”
白濋说:“摄影家用相机记录生活,音乐家用曲子,画家用画作,这应该是她创作《三楼》前的作品。”
画作内容从简单的线条开始,慢慢变得复杂起来,越往后越能看出美术老师画技的精进。
当熟悉的女生出现后,每一幅画都能联系起来,画风逐渐发生了变化,变得压抑血腥。
美术老师用自己的画作记录下了苑曲经历的一切。
苑曲收到了一封匿名情书,被戴绿帽的语文老师认定她早恋,她百般解释,老师都不相信,给了她记过处分。
伤心之下,苑曲跑到操场的看台偷偷哭泣,却被两名体育老师强行侵犯。
两人掐着她的脖子威胁她,敢说出去就弄死她,并让她每周都去找他们。
苑曲又害怕又崩溃,在发现自己得了性病后,她变得更加自卑,害怕别人看她。
数学老师看到她披头散发,呵斥她不注重仪容风纪,想给她一个教训,故意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剪秃了她的头发。
来自同学的异样目光令苑曲更加崩溃,每天以泪洗面,同学们纷纷安慰她。
音乐老师幼年时被家暴,眼睛受了伤,她嫉妒苑曲水灵灵的眼睛,也嫉妒苑曲有对她好的同学。
音乐老师将苑曲带到乐器室,用小提琴的琴弦打她,又拿粉笔戳她的眼睛,让苑曲经历她童年经历过的事情。
太多的事情压在苑曲身上,她无法喘息,成绩每况愈下。班主任气苑曲拉低了班级平均分,推了她一把,害得她摔倒骨折。
录像的最后定格在《三楼》,是因为苑曲就死在这里。
宿舍楼起火,苑曲因为骨折无法逃生,被困在宿舍里,活活烧死了。
苑曲死后,写情书的男同学主动说出了事实,证明他们没有早恋。
语文老师这才知道自己错怪了苑曲,但他不愿意承认,因为这关乎着他的职业生涯。
闹出人命会惊动公安局,迫害过苑曲的老师们怕负法律责任,一起将苑曲的尸体藏了起来。
语文老师迷信,怕苑曲给别人托梦,怕她在阴曹地府说出他们的恶行,剪断了苑曲的舌头。
画面停止,宿舍里一片昏暗。
久久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到柜子里传出的细碎呜咽声。
洛斯心中惊骇,牙齿打颤,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凉透了:“怎么,怎么能……简直丧心病狂!”
这么多的苦难重叠在苑曲身上,谁能想象得到,只是因为一封情书。
男同学想表达心意的信笺,却阴差阳错成为苑曲所有不幸的导火索。
白濋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告诉自己:“都是假的,这只是一个故事。”
“但是世界上的确有像苑曲一样无辜的女孩子。”洛斯嗓音晦涩,“无数个。”
两人挪开桌子后就离开了333宿舍,不忍心再看苑曲。
在走廊里杀了几次稻草人,勉强发泄了怒气,两人这才冷静下来,开始抽丝剥茧。
“美术老师没有迫害苑曲,但身上也出现了异状,画作都是她留下的,她是一切事情的目击者。”
三只眼代表她比别人多一只眼,看到了所有的事,浑身缠满黑布代表她见不得光,一直隐藏在暗处。
洛斯想起正对宿舍的画室,心中沉冷。
在过去的岁月里,美术老师曾无数次看着苑曲被不同的老师伤害,看着她走向死亡,却没有想过要对她伸出援手。
“还有几处疑点。”白濋数道,“一、苑曲的尸体被藏起来了,为什么还要封住三楼?二、宿管身上有异状,却没有出现在故事里。三、二楼天花板上的脸是怎么回事。”
如果白濋不提,洛斯都快忘记那张脸了:“你有没有觉得,那张脸很熟悉?”
纷杂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定格,重合。
“男同学。”
“写情书的。”
两人同时开口。
洛斯的眼睛亮起来:“我怀疑还有一段美术老师没看到的故事。”
白濋活动了一下手腕:“那就走吧,去问问当事人,哦不,当事脸。”
来到二楼的洗漱间,却没有发现当事脸。
洛斯抓乱了一头白毛:“该不会要等到晚上才能看到吧?”
白濋拧开水龙头,慢条斯理地洗着手:“不急,快到晚上了。”
这不是急不急的问题,是晚上看那玩意儿瘆得慌。
洛斯看了眼表:“现在是下午五点二十,四舍五入也算晚上了,他该出……有人会在门上挂表吗?”
白濋甩甩手:“我不会,又发现什么了?”
洛斯摸了摸下巴:“我觉得这表不太对劲。”
他端详了一会儿,仰起头看向天花板,又将门推到底:“我第一次看到那张脸是在表盘上,当时我在这个位置给你洗校服,门是完全推开的,我回头就看到了映出来的脸。”
白濋走到他身边,很快发现了不对劲:“门开到这个角度,表盘对着墙角,脸如果在天花板上,是映不出来的。”
“所以我看到的脸不是映出来的,而是透出来的。”
从钟表里面透出来的。
白濋将表摘下来,敲了两下,从后盖的电池盒里拆出一小卷淡黄色的纸。
洛斯眯了眯眼:“这和我送给你的赔罪纪念品有点像。”
白濋的脸色不太好:“实不相瞒,手感也很像。”
纸卷展开,是一张巴掌大小的人脸。
洛斯没忍住,扶着水池吐了起来。他偏头看过去,白濋蹙着眉头,正一遍又一遍地洗着手。
他头一回谅解白濋的洁癖。
人脸是活生生剥下来的,背面带着凹凸不平的血肉,因为刻意的压平,已经变成了纹路。
一碰到水,那张脸就动了起来,露出友善的笑。
非正常现象见得多了,洛斯的心脏也变强了,他揉了揉眉心,亮出学生证:“我们是卧底警察,前来调查苑曲的事情。”
白濋洗手的动作一顿,唇角轻勾。
戏精。
脸很激动:“真的吗?你们真的是警察吗?”
洛斯严肃地点点头:“我们查清了苑曲被迫害的真相,准备将所有凶手绳之以法,但没找到宿管的罪证,你能提供吗?”
脸立马道:“能!我有证据,能证明是他造成了宿舍楼的大火!”
洛斯目光一凛。
宿管做的事查清了。
脸不是人了,却还保留着男生的天真单纯,不等洛斯问,就将事情和盘托出了。
原来他在帮苑曲整理书本的时候意外发现了日记本,这才知道自己写出那封情书却不敢承认,给苑曲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他自责不已,决定帮苑曲讨回公道。
他偷偷搜集证据,却发现火灾不是意外,是宿管乱用电器弄坏了电闸。
宿管一直害怕火灾的事查到自己身上,注意到他在调查,就杀了他,分尸冲进了水池里。
提起杀害自己的宿管,脸露出凶狠的表情:“他有怪癖,剥下了我的脸,我临死前诅咒他,还有一切伤害过苑曲的人,我诅咒他们都得到报应。”
通过他的讲述,白濋提出的三个疑问都弄清楚了。
老师们被男生诅咒,身上接连出现异状,误以为是苑曲回来报复他们。
他们把苑曲的尸体和所有东西都封在宿舍里,用各种方法镇住,并封锁了三楼。
脸语气殷切:“你们身上有苑曲的气息,你们见到她了吗?”
他被困在二楼的洗漱间,他能感觉到苑曲离他很近,却没办法去见她。
“你想见她?”
“我想和她道歉,是我太胆小了,没有在语文老师拿着情书询问的时候站出来,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害了她……”
洛斯说不出安慰的话。
准确来说,苑曲的不幸都是禽兽老师们造成的,但男生没有站出来,确实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苑曲死后,男生为她做了很多事,最后也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没人能否认他为苑曲做的一切。
但有些伤害太重,不是能够弥补的。
没人能替苑曲原谅男生曾经的怯懦。
洛斯用毛巾包住脸,乖巧地眨了眨眼:“我这老胳膊老腿扛不住折腾,就劳烦身手不凡的大长官爬一趟楼了。”
白濋:“……”
白濋心不甘情不愿,最后还是松了口,嫌弃地拿着男同学的脸,送到了333宿舍。
洛斯趴在窗口等他,暗暗在心里做了决定。
原不原谅男生,交给苑曲决定。他们两个人遭受的一切迫害,就由他和白濋两位警官来主持公道。
善与恶不该颠倒,就算是虚假的故事,也该让真相公之于众。
有缘来到这所学校,送上一份正义大礼包再合适不过。
洛斯和白濋整装待发,踏着仍在循环的广播声,踹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已经查清了学校的秘密,是时候着手通关了。
当着一众校领导的面,白濋一刀劈开会议桌,礼貌地提出要求:“我们申请跳级。”
洛斯抱着胳膊倚在门上,拽得像个土匪:“跳级后申请参加竞赛,直接保送毕业。”
作者有话要说:
音乐老师:你们了不起,你们清高,你们装男高中生,还拿我建立信任,我呸!
强强联手炸副本,夫夫同心齐“出轨”,明天结束这个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