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前国防安全部科员姜平, 姜平的刺杀并不是偶然。之前的工作经验,让姜平对于总统出行的安全措施了如指掌。
他筹划好了路线蹲守在了总统的乔伊去开会的路上,他用着他那一手上好的抢法, 在乔伊下车的那一刻扣动扳机。
可惜乔伊怕死,在抢冲着他打过去的同时,他就伸手拽过身边的Beta保镖替他挡了一抢。抢子儿擦着乔伊的胳膊而过并没有给这位总统带来什么致命伤,反倒是姜平被保镖当场按在了地上。
姜平的丈夫在机关单位上班,在姜平出事当天, 就被邻居发现自杀于家中。没有旁人的供词,就只能从姜平一人的身上去找。
姜平虽然身为Omega,但是在路亚联邦帝国的影响力并不弱, 因此在之前姜平被捕的时候, 就有一些不是平权党的Omega自发的为其发声。
政府设法镇压,但这些平权党像是雨后春笋似的遍地开花。然而没了后顾之忧的姜平, 在监狱里一个字都没有招。政府不得不连夜组织了人商讨对于姜平最后的处理办法,最后只能下令处死姜平来警告这群意图谋反的Omega。
这是路亚联邦帝国Oemga一次难得的集体出行,他们被自己的Alpha像牵狗一样的牵着站在人流拥挤的广场上,而广场正中央则是临时搭起一个高台。
高台上放着一个绞刑架, 高台后则是架起了几排被围挡遮住的看台。看台的布置精美奢华, 就连桌子上还放了鲜花和水果,就像是那些高级剧场之中, 欣赏舞台的看客,而这些都是给A区那些上流贵族的Alpha准备的。
今天的这场公开处刑是对Oemga是警示, 可是对Alpha而言却是一场无与伦比的表演。他们很喜欢看着这群无能柔弱的生物在他们的面前顽力的挣扎, 最后却只能被他们轻而易举的给碾死。
*
季言到的时候, 看台上四周已经坐了不少人, 他从车里被带出来, 就感受到无数的目光冲着他看了过来,随后季言就听见耳边传来议论声。
“这不是前国防安全部的部长吗?今天来这是为了看看自己的部下是怎么死的吗?”
“听说几天前他嫁给了众议院议长封枭,哪知道第二天咱们的那位老议长竟然死在了他身上。”
“还真是晦气,我看这样的Oemga就趁早去米徳堡算了,这张脸至少还说得过去。”
“喏,人家转头就跟了参议院的议长。”
“啧,还真是脏啊。”
看来他在路亚联邦帝国的影响力也不低,他发生什么事情,这群人竟是了如指掌。不止是贵族,这些平民也会很乐意将上流社会的丑闻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季言站在车边,撇了一眼进展到20%的剧情线,一句话也没说。
靳容从车的另外一侧下来,作为路亚联邦帝国参议院议长,地位仅次于总统。靳容的出现在四周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季言就看见那群本是坐在看台上的看客都走了下来同人寒暄,记者媒体更是蜂拥而上。
季言被挤到一侧,反倒是靠在一旁乐得清闲。
趁着这个功夫,季言的视线就在现场的人员当中扫过,他试图想要去看看主角是不是就藏在里面,可惜看了半天,只看到了一群长得不怎么样的歪瓜裂枣。
季言有些失落的抽回视线,一侧靳容的采访就结束了。
靳容整了整身上西装领口,就发现小Omega靠在一侧正在愣神。他走上前一步,冲着季言叫了一声,“小言,跟上。”
季言哦了一声,朝着不远处的看台看了一眼。
众目睽睽之下,靳容并没有打算等他,季言也没打算跟人凑在一起让自己难受,他落在远处慢吞吞的向前走着。
“议长,季先生还在后面。”
走在前面的靳容听着身侧的秘书的提醒不得不顿住脚步转过身朝着人看了一眼。果不其然,靳容就发现季言走了半天还落后在很远的地方。
秘书:“议长,那边部长还等着您上去呢。”
今日他带着季言出席,所有的人都会认为季言是他的Omega,到最后丢脸的只会是他一个人。
众人在身侧指指点点,靳容抽回目光,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不耐的表情出来。他单手插在兜里,冲着季言低呵出声,“季言磨磨蹭蹭做什么呢,走快点。”
靳容的斥责让季言直接将脚步停在原地,不愿再走上前一步。
小Omega的反抗让靳容深吸了一口气。
他是喜欢对方,可这份喜欢却不是让对方拿来让他难堪的,他太纵着他了。
靳容沉下了一张脸色,冲着身侧的秘书出了声,“去把车里的东西拿出来。”
迎着光走来的Alpha面上端着的是温柔和煦,可就是这份温柔之下藏着的却是对路亚联邦帝国法规的认同。他就像是帝国内大多数的Alpha似的,在以爱之名,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季言看着秘书从车里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口笼拿了出来,一双眼睛就危险的眯了起来,“你也要向他们那样把我像是个宠物一样的圈/禁起来吗?”
靳容将脚步停在季言的跟前,他伸手揉了揉Omega柔软的发哄出声:“小言你要习惯的。”
靳容低头摆弄着口笼外连接着可以被Alpha牵在手里的锁链,冲着季言再次出声,“你知道之前封枭是怎么对待自己的Omega的吗?他会把人当成一个怀孕的工具,再玩腻了之后,就会将不服管教的Omega送进米德堡。如果封枭没有死的话,你的日子不会比现在更好过。”
靳容的话让季言突然陷入了沉思。
如果靳容口中的事情为真,那么众议院议长封枭也该是一位对乔伊定下的法规制度严格执行的Alpha,那么封枭压根就不会与平权党搅合在一起。既然如此,封盛为什么会向乔伊检举自己的父亲,又为什么乔伊会让他卧底去查封枭的罪证?
季言思索再三,最后得出来一种推论,那么就是总统乔伊在借着这件事试探他的忠心。毕竟在对方的眼中,他是一名Omega,而且还是前国防安全部的部长,其下属都会刺杀,那么作为其上司是否也会对他图谋不轨。
所以,这是一局以姜平刺杀为起始点,封枭作为诱因的一局棋,而他就是这局棋中的一枚棋子,至于他的结局到底是死还是被任何人抢到手里都对乔伊都没有关系。
那么在这局棋中,封盛与靳容又分别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季言将目光抬起重新将视线落在了靳容身上。初遇时,看似是好人阵营温柔和煦的Alpha,在相处了几天之后,实则却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
所以,靳容绝不会是藏在背后平权党的领导人,反倒像是乔伊藏在政界吸引平权党拉拢的人物。
主角排除掉了两个,剧情已经进展到了30%,难不成主角还藏在未出场的人物里?
昨夜他是在主角的手臂上留下了抓痕,可若是对方压根就不出现在他眼前的话,他也总是做不到掰着每个Alpha的胳膊去看。
看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有自己寻找一些契机引主角主动出来了。
果然惩罚世界是惩罚他的脑子,季言只觉得就这么一会,自己太阳穴就疼的厉害,下个世界他一定要用自己手里的卡牌给自己选一个咸鱼摆烂的活。
季言愣神的时候,靳容就已经将手里口笼的束带解开,“我说过,来这里之后你需要把自己的娇气收一收,这东西本来没打算给你用,但是你太不听话了。”
季言抽回神思。
靳容抬起手,“来,我给你带上。”
季言向后退了一步,脚后跟就踩到了一人的鞋上。
季言向下看了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擦得锃亮的军靴,而现在那军靴上面却是多出了一个极不相称的灰色的脚印子。
季言赶忙将脚移开,可他忘记了脚上的链子很短,以至于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牵带着季言有些站不稳向后跌撞在了对方身上,另一只完好的军靴也被踩了一脚。
一双手从伸手揽上了他的腰,一股子淡淡的冷香随之撞入鼻间。
熟悉的染了清冷莲香的信息素味道不用猜季言也知道是谁,他猛地仰起头去看,就正对上封盛那张锋锐英俊的面庞。日光下,他微垂的眼睛很深,如一湾看不见的深渊。
封盛:“怎么?还需要我亲自将你扶起来吗?”
季言翻了白眼,“起不来。”
封盛:“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季言深吸了一口气,自己撑着起身。
对方柔软的发不断的蹭在封盛的下颚,让人有些微痒,而此时封盛完全被对方当成了一个借力的工具,被人顶的向后退了一步。
他眯起了一双眼,拦腰扣住了怀里挣扎着想要起身的Omega,“别动。”
季言:“不动怎么起!”
这人双标的很!
他要是被绑成这样,也不见得能起来!
季言心里还没嘀咕完,整个人就被封盛给从身上拉开。
封盛:“别让我知道,你心里在骂我。”
季言嗤了一声,在心里骂了一嘴。
他站稳了身体,就看见立在身侧的上将伸手整了整自己微皱的领口,一脸嫌弃的瞧了瞧自己被踩脏的军靴。
封盛今日穿着路亚联邦帝国上将的制服,深蓝色的军装将人映衬的高大挺拔,修长的手指包裹在白色的手套里,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霜雪般的清贵。
人倒是长得不错,就是这性格实在是不讨喜的很。
靳容走上前将季言拉到身侧,季言的余光就看见封盛抬手招了招身后的副官上前,让人用帕子擦了擦军靴上的土。
靳容笑着的出声,“今天是小言不懂事,上将莫怪。”
封盛视线微微抬起从靳容手里拿着的东西扫过,“你终于肯舍得亲自下手了?”
靳容拨弄着手中的锁链,笑了一声,“总统阁下说的不错,有时候Omega不能总惯着,总是要让人长长教训才会学乖。”
靳容偏头看向季言:“小言,你说是吧。”
季言攥紧了身后的手没有说话。
“这东西尺寸好像不对。”封盛冲着人勾了勾手指,“拿来,我看看。”
靳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口笼在对方副官走到跟前时,不得不抬手将东西递到了对方的手里。
封盛站在原地接过放在眼前瞧了一眼,随后就迈步走到季言的跟前,拿起口笼在对方的脸侧比了比,“尺寸大了一些,不过没事,今天反正也用不到。”
封盛将手里的口笼丢给身后的副官,“议长,这种东西要合身才是,回头我让陆宁给你重新打一副新的送过去。”
靳容眯起了一双眼,“我管教自己的Omega上将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记得不错的情况下,Omega保护中心并未将他匹配给议长,议长说到底也不过是负责案件审理罢了。”封盛拽住季言的胳膊将人拉到跟前,“想来这时间似乎也要到了,议长查出什么别的证据了吗?”
靳容迈步挡住了封盛带着人上前的脚步,“封盛,现在的时间还没到。”
封盛微微侧目向后看了一眼,“今日姜平公开处刑,作为前国防安全部的部长,总统希望他在前排亲眼看着人是怎么死的。”
封盛抽回目光,与人错身而过时顿住脚步,“如果议长还有别的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去那边亲自问问总统。”
乔伊亲自来了?
封盛的话让靳容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朝着人群外秘密停着的车看了一眼,就有人走上前来。
“议长,总统让您去那边问话。”
靳容应了一声,等他再次抽回视线的时候封盛已经带着人离开了。
*
军部的人开道,在人群中辟出一条道来。
穿着一身军装的封盛走在最前面,季言被封盛的副官陆宁扶着穿过人群站在了最前面。
从他这个角度,绞刑架就正对着他摆放着,而走上高台的台阶就在他的身侧,还真是应了乔伊的那句话,他可以好好的看清楚对方到底的怎么死的。
这么一个最佳的VIP位置,平时放在电视机里都不见得能看的如此的清楚。
季言站在那,身后分立了两名持抢的武警。而他的身侧,封盛就坐在那。
此时略显嘈杂的刑场上,这位上将正双腿交叠靠在椅子上,神情悠然的握着勺子搅动着杯中的正冒着热气的咖啡。
季言的视线从那杯子上移到了一侧小桌子上放着的小蛋糕上,只见那蛋糕被做成了一个雪白的小兔子的模样,上面还点缀着新鲜可口的草莓。
季言盯着那看上去分外眼熟的蛋糕,脑海之中不禁想到了第一个世界之中秦深在别墅里给他做的蛋糕,他至今尚记得那蛋糕入口分外好吃的草莓味。
许是季言盯着那蛋糕太久,以至于坐在一旁的封盛不得不抬头看了人一眼,“想吃?”
季言拧紧了眉头,“这是……上将自己做的蛋糕吗?”
封盛搅动着咖啡的手微微一顿,他扫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蛋糕,淡淡的出声,“陆宁,谁送来的?”
陆宁将两个人看了一眼,最后低下头去,“看上将早上没怎么吃东西,我在路边的蛋糕店随便买的。”
路边的蛋糕店?
季言抬起头朝着身后的街道上扫了一眼,可身后的人头攒动,以至于季言并没有看到什么蛋糕店。
“季先生麻烦您安静一点。”季言挣动的肩膀被让身后的两个武警给扣住,季言不得不抽回视线,冲着副官问出声,“陆副官,那您能把蛋糕店的名字告诉我吗?”
陆宁朝着封盛看了一眼,他见对方不说话,支支吾吾了半天,“叫……季先生您也别为难我了,我这人买东西从不看名字的。”
季言那双本是亮起的眸子里瞬间染上了一层失落。
封盛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陆宁。”
陆宁:“上将。”
封盛:“给人打包。”
陆宁:“我这就……”
他想知道的是做蛋糕的人,又不是想吃蛋糕。
季言垂着眸子,“不用了。”
封盛:“打包。”
季言抬眼看了封盛一眼。
封盛却是已经抽回视线,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我从不吃别人看上的东西。”
龟毛又事多,还浪费粮食!
季言在心里骂了一声,这边陆宁已经给人打包好了。精致的打包盒,像是早就已经事先准备好的似的。
季言来不及多想,身后人群里就传来稍显嘈杂的声音,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就只见一辆押解的车停在了人群的外围。
军部的武警从车上跳下来,他们将后车门打开,半晌从里面推出来一个轮椅。
今日要公开处刑的姜平就坐在轮椅上,他头上带着黑色头套,而头套的尾部与脖子上带着的抑制器相连被用一把小锁锁在了脑后,而除此之外,他的脖子,腰,手臂,腿都被束带紧紧的绑在轮椅上,不能说话,甚至是动弹不得。
季言皱紧了眉头。
武警的负责人推着人上前,随后就跑到封盛的跟前恭敬的汇报出声,“上将,人已经到了。”
封盛将手中的咖啡放下,站起冲着那坐在轮椅上的囚徒走了过去,立在四周的武警给人让出位置。封盛的手指从轮椅的扶手上拂过,单手靠在一侧,将视线落在了季言的身上,“把他带过来。”
季言被推着上前,离得近了,他才看的更清晰。
他们在这说话了半晌,然而那坐在轮椅上的人却毫无察觉,看来对方头上带着的黑色头套内可能大有文章。
路亚联邦帝国的这群Alpha怕是总能想到办法去折磨一个Omega。
“如果在封枭的案子上你被判了死刑,你也会是同样的装扮。”封盛伸手按住那不能坐在轮椅上不能动弹的头,冲着季言再次开口,“听不见,不能说话,整个身体都不能被自己掌控,小妈想体验一下吗?”
季言轻笑了一声,“案子的过程重要吗?结果不还是你们说了算?”
封盛:“你可以求我让我帮帮你。”
季言别过头一语未发。
封盛盯着对方倔强的面容,面色冷了几分,“你能开口求靳容,却不愿意求我?季言,你可真是让我恶心。”
季言攥紧了被锁在背后的后,依旧没有说话。
封盛:“把人带回去。”
季言被拉着重新站回到了原地,站在轮椅后的封盛直起了腰从副官的手里接过仪器,对着姜平脖子上带着的抑制器扫了一下。
他将仪器丢给此次押解的武警负责人,自己则是叉着兜重新坐了回去。
副官拿着仪器仔细的核验了一番信息,方才将仪器重新递还到了副官的手里,而其余的人则是推着轮椅上了高台。
等到副官重新走回去时,两个人一坐一站,猛地一看分明与刚刚没有什么不同,可他明显的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若不是碍于这么多人在,这位年轻的Oemga怕不是会想要逮着他们家上将给揍一顿。
副官摸了摸鼻子,索性一句也没敢说。
季言的确是想揍人一顿,还是连着打三天三夜,让人开口求他的那种。
*
高台上,绞刑架的绳索已经被系好,武警推着轮椅上前,拿着钥匙将对方各个部位的锁一点一点的打开,而其他人则是拿了脚链和手铐将人重新束缚起来。
头部的锁是最后解开的,黑色头套被从对方的脸上解下,季言就看见了内部的其他构造。
姜平的耳朵被药水封堵,就连眼睛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有专人将屏蔽药水用解药化开,那被绑着的人才像是一个被上了发条的机器动了动。
然而纵使如此,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的姜平也无力挣扎整个人如一滩烂泥被人扶着摆弄。
姜平的眼睛扫过下方围着的人群,最后将视线从坐在台下的封盛身上扫过,落在了季言身上,只见那站在那被人看守着的Omega并没有被人公平对待,而是也像一个囚徒似的,被屈辱的锁在那。
姜平大笑出声,随后Omega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他挣扎起来,张开口,像是要说什么。
姜平:“季言他是……”
长久没有开口的声音沙哑模糊不清,守在一旁的武警根本不会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姜平被人按在地上,张开的嘴被人堵住,可他的那双眼却是死死的盯着季言,像是一个索命的恶鬼。
武警将人从地上拉起,带到了绞刑架下。直到执行死刑的这一刻,那一辈子都不能被取下来的抑制器被解开丢在地上,而其他人则是将垂落而下的麻绳绕到姜平的脖子上。
绑缚在上面的绳索收紧,站在那的Omega感觉到呼吸一瞬间变得有些困难,这比抑制器还要让人难受的向后扬起了头。
站在绞刑架一侧的人慢慢的调试着仪器,随着向上的绳索不断的收紧,姜平就只能用脚尖面前的接触地面了。
季言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他似乎明白姜平为什么再看见他之后这么激动。姜平作为平权党的一员,肯定十分痛恨他的上司竟然会是Omega管理法规的拥护者。
只不过,姜平吐口的话,似乎是在对什么人去说他的身份。而这个人,只有可能是身为平权党领导者的主角。
可以肯定,对方现在就在场。
季言回头朝着人群看了一眼,而身后嘈杂的人群并没有让他看出什么异常。然而季言没有注意到的是,坐在一侧的封盛,却是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等到季言将视线抽回的时候,封盛已经将目光抽了回去。
副官:“上将,要现在行刑吗?”
封盛倚靠在身后的椅子上,手撑在下颚上轻轻点了点。他似乎是在思索,半晌,他抬起头,将目光落在了高台上正费力找寻支点的姜平身上。
文明发展到现在这个时间,绞首早已经被废除,可现如今再次被拿出来,不过是这群上流社会的贵族想要去看的一场盛宴。
在他们看来,抢毙什么的死的太快也太过轻易,只有这样,才能看到濒死之人的挣扎的痛苦。
季言有些不忍,“给他个痛快吧。”
封盛坐在那盯着高台上的姜平看了良久,在听见季言的话后,冲着陆宁抬了抬手。
陆宁刚要上前,一个声音突然在一旁响了起来,“如果我刚刚读出的唇语不错的情况下,姜平口中提到的是议长夫人吧。”
季言与封盛同时朝着声音来处看了一眼,只见路亚联邦帝国的国务卿,拄着拐杖从一侧缓步走上来。
封盛:“你想说什么?”
国务卿笑了一声,让人搬了个椅子坐了下去,“总统阁下的意思是,查一下吧。”
封盛:“总统阁下是觉得,我父亲新娶的夫人是平权党的人?”
国务卿摩挲着自己的拐杖,“新婚夜封枭死于非命,不好说啊。”
封盛朝着季言看了一眼,手指在腿上不紧不慢的敲动着,“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季言摩挲着手指,“既然总统阁下怀疑,那就查查吧。”
封盛抽回视线抬手冲着陆宁招了招手,“你过去,让人把话说完。”
陆宁不敢反驳,一路小跑的跑到高台上。
监刑官得了示意,招呼着武警上前,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架着人,伸手将堵在对方口中的口塞拿掉,“把你刚刚的话说完。”
姜平被折磨的神情有些恍惚,“什么?”
陆宁走上前,提醒出声,“你刚刚提到了季言,想说什么,把话说完。”
姜平整个人缓了好一会,方才明白过来对方想让他做什么。他朝着下方看了一眼,神情有些激动的出声,“季言他就是帝国的走狗!表面上一副仁义道德,实则背地里却是跟乔伊勾结在一起,制定Omega管理条例,迫害同类……”
他朝着地上呸了一口,“季言,你不配做Omega,你不得好死,你活该!”
“季言,杀人是要偿命的。”
“你手上染了血,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你应得的,是你活该。”
“季言,这个世上没有人会同情你,也没有人会解救你,听妈妈的话,乖乖的呆在这里,一辈子也不要走了好吗?”
无数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被拉到耳朵里,季言的指尖嵌入到掌心的血肉里,直到感受到血从身体里流失,他才将自己的思绪给拉回。
高台上的谩骂声还没有止息,他自嘲的一笑,“是啊,都是我活该,我该死。”
本来还想借着这个Omega扳倒封家,没想到最后结果竟然是这个,国务卿一脸没趣的站起身,“看来议长夫人不是平权党。”
封盛没有理会国务卿,而是朝着身侧轻笑的人看了过去,只见季言的脸色看上去比往日要苍白一些,而他所站的地上有猩红正在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
封盛阴沉着一张脸站起身,他走到季言身前,用力掰过对方的肩膀。封盛低头一看,就看见季言被锁在身后的手指指尖正嵌入到掌心中,那白皙的手掌此刻被弄得鲜血淋漓的。
封盛的一双眼睛有些发红,“陆宁让他闭嘴!”
站在高台上的陆宁赶忙让人堵住了姜平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国务卿察觉到异常走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了地上的血,哎呦了一声,“议长夫人这……不会是精神有问题吧。”
封盛冷着一张脸回头看向国务卿,“他现在可是我父亲案子上重要的嫌疑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国务卿就自己去向总统解释吧。”
“不敢。”国务卿笑了一声,“只不过提醒上将一句,议长夫人的精神力是3S吧,这种精神不正常的Omega可是危险的很,这真要是动手杀什么人,也不是没可能的。”
国务卿将手放在封盛的肩膀上,“这众议院议长的位置不能一直没人,你父亲案子也该结了。”
封盛看着人离开,将视线重新落在了季言手上的伤,“陆宁!”
季言的鼻间嗅着对方身上的清冷莲香,莫名的让他烦躁的心绪渐渐的平息了下来,他趴在封盛的肩膀上深吸了一口气,冲着人开口道:“别叫了,吵得慌。”
封盛将人扶起,就看见季言已经恢复清明的一双眼睛。
陆宁快步跑了下来,“上将。”
封盛:“找人给他看看伤。”
“不用了,我只是一个Omega上将。”季言压低了声音提醒出声,“更何况行刑还没结束呢。”
“那就别想着给我自杀!”封盛低呵出声,“陆宁,去把单手套拿来。”
陆宁依言照办了,封盛走上前亲自将黑色皮革手套带到季言的双手上,再把那双手的手指给收紧绑住,这样季言的双手就打不开也蜷缩不了了。
季言盯着近在咫尺的人,突然笑着冲人低语,“这么简单的束缚可是控制不了我,如果我发疯,或许需要刚刚对待死刑犯那样把我囚困起来。”
封盛勒紧了季言手腕上的皮革束带,他看着小Omega皱起眉宇这才松开手,“那可不行,总是还要留着你的眼睛,看着台上的人是怎么死的。”
“您可真是无情。”
季言口中骂着,却很满意封盛的举措,这样他就不会害怕一会看到什么之后,现实世界关于那个女人的记忆会再次来找他麻烦。
等做完了这一切的封盛这才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抬手让高台上的人行刑。
正式行刑时,他们解开了Omega身上的束缚,只留下脖子上那一个束绳,随着绳索的逐渐向上收紧,姜平的脚尖也开始碰触不到地面。
如今他整个人浑身上下唯一的支撑点就在那脆弱的脖子上,呼吸逐渐变得有些稀薄,姜平用手抠挠着,半空之中的脚胡乱的瞪着。
季言皱紧了眉头。
可路亚联邦帝国这群上流社会里的Alpha们却并不满足于这些,随着看台上的看客吆喝着,监刑官会在这位可怜的Omega即将濒死之际松开绳索。
上上下下反反复复,对方在濒死的边缘反复挣扎。
四周的广场上观刑的Omega情绪有些高涨,武警在四周阻拦,而同行的Alpha都按住了自己伴侣不让人上前。季言站在原地一动也没有动,只是他的一双眼睛盯着高台上的人,半分也没有离开,像是真的如封盛所说的那样,他会看着那个Omega直至死亡。
整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二十分钟,在上流的那群Alpha看的厌烦了之后,姜平才被允许死亡。他的尸体悬挂在绞刑架上,像是一个静默的雕塑。
季言:“他会在这里被展览多久?”
封盛:“一个星期。”
季言笑了一声,“如果封枭的这件案子上我被判了死刑,请上将给我个痛快,我可不想如此丑陋的被挂在这里。”
封盛盯着人看了半晌,没有说话。
*
季言被送回了靳容那,临坐上车,车窗被人从外面敲了敲。
靳容让司机打开车窗,就看见封盛身边的副官陆宁将一个包装精致的蛋糕递了进来,“季先生,您得东西忘拿了。”
靳容:“他不喜欢吃甜食。”
“我喜欢。”季言声音一顿再次出声,“靳容哥哥你能帮我接一下吗?”
若是换成之前靳容大概是不会动手,可他想着今日在另外那辆车里乔伊冲他说的话,视线就朝着坐在一侧的季言看了一眼。
在乔伊打算放弃对方的那一刻,这位小Omega就活不了多久了。
靳容想着今日刑场上姜平的死,难得有些可怜的冲着Omega笑了一声,“乐意效劳。”
他将蛋糕接过来,直接将盒子放在了季言的腿上。
季言低头看着腿上的小兔子,一句话也没说。
车行驶回了别墅,靳容将手里的蛋糕盒子放在桌子上,让人解开了季言身上的束缚,“去上楼洗个澡,下来再吃。”
季言嗯了一声乖巧的上楼洗澡去了。
站在楼下的靳容朝着身侧秘书看了一眼,“总统的命令下来了,死刑。”
秘书:“您不是还想着借着对方,拿下众议院?”
靳容朝着楼上看了一眼,“封枭的死是总统做的局,这一次我如果不将人交出去,就是背叛,乔伊正好可以拿了我的把柄,将我从这个位置上赶下去。”
靳容抽回视线再次出声,“更何况,军部那边虎视眈眈,与其去米德堡那种地方生不如死,倒是不如死的痛快一点,我是在对他好。”
秘书:“可他已经怀孕了,按照Omega管理条例,怀孕的Omega是不能被处死的。”
靳容摩挲着手指再次出声,“等他执行死刑的时候还尚未有三个月,肚子不会显怀。”
秘书:“是。”
靳容:“一会我会让人出判决书,等事情一公布出去,你就去通知监狱那边让人过来押人,这样我们就可以先军部一步,将人送进去,等到事情尘埃落定,军部那边就算再想更改也没用了。”
与此同时,季言站在二楼的拐角处,将头枕在了身后墙壁上。
果然,对于他这个废子,乔伊不打算放了他。
季言笑了一声转身进了浴室。
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季言扶着楼梯走下了楼,就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动手去拆桌子上的小蛋糕。被长时间束缚的手有些颤抖,他废了半天劲才将蛋糕盒子打开,将里面微微有些化掉的小兔子拿出来。
他捧着那兔子蛋糕仔细看了一眼,拿起小勺子吃了一口。
熟悉的味道让季言趴在餐桌子上眼眶有些发红,他可以肯定,蛋糕是主角亲手做的,而对方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送给他吃的。
季言余光之中就看见靳容拿着手铐走了过来,他吸了吸鼻子,冲着人出声,“能让我把这个蛋糕吃完吗?”
靳容:“警车来了。”
季言朝着窗外的闪着灯光的车辆看了一眼,有些失落的抿紧了唇,“看来需要下次让人给做个新的小兔子了。”
靳容没有听清季言的嘀咕,“你说什么?”
季言站起身,“没什么。”
他走上前,将手背在身后,“来吧。”
来之前靳容已经想好了一会若是季言反抗的话他要怎么做,可真当季言如此顺从的时候,他确实有些诧异的看向对方,“你都知道了?”
季言笑了一声,“死刑嘛。”
季言瞧着靳容看上去有些紧张的神色,出声安抚道:“你放心,我不会反抗的。”
他反倒是有些期待,当这一切是个死局的时候,主角会怎么出手救他。
靳容被对方的笑晃了眼,他走上前伸手抚上季言的脸,“小言你放心,监狱那边我还认识一些人,等你进去之后,我会尽量沟通监狱里的人,不会让你向姜平一样痛苦的。”
若不是知道靳容的真实目的,季言大概会信对方的甜言蜜语,可是现在,季言反倒是觉得对方不对他在背地里下死手就是好的了。
季言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别墅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监狱的负责人带着人走上前,将手里下发的红头文件举到季言跟前,“季言你涉嫌杀害众议院议长封枭,被判死刑,现要将你正式批捕。”
涌上来的人将季言按倒在一旁的桌子上,背在伸手的手被手铐再次扣住,脚上也再次被锁上锁链与手铐上和抑制器相连。
待将人束缚好,监狱的负责人这才拿着手里的仪器走上前对着季言脖子上带着的抑制器扫过。
【抱歉,您当前的信息无法输入】
监狱的负责人皱紧了眉头:“怎么回事?”
靳容察觉到不对亦走上前,“出了什么事?”
“信息无法录入。”
监狱的负责人拿着仪器再次将信息录入,可仪器上依旧弹出来了错误信息提示。他思索了片刻,将手里的扫描仪更换了模式,对着抑制器再次扫了过去,这一次仪器的屏幕上显示出了季言的基本信息。
姓名:季言
性别:男
第二性别:Omega
伴侣:无
身份:米德堡现役人员
编号:K651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万字大肥章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