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崇没有和周子墨说这件事, 没有必要。
周子墨还是从宴会上有些人半是开玩笑半是羡慕的提起了这件事时才知道了这件事。
周子墨听完怔了片刻,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唇边也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这些都只是这段时间出现的小事, 周子墨听了也只是觉得心里一暖, 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现在来说, 糖厂还是比较重要的。
六月中旬。
段许终于传信说要回来了,虽然这几次没有从县主变成郡主,但是他的食邑却等同于郡主了。
县主是正二品,在往上就是从一品的郡主了,每往上一步都很困难。
周子墨的这个不一样,他没有食邑, 空有封号和俸禄, 比起乡君县主这类的爵位来讲, 给起来就大方多了。
段许回来的时候, 周子墨刚和科技园的木匠们定做好那些制糖用的工具器械。
糖厂的建立用上了刚改良好的红砖,正在热火朝天的盖着。
周子墨让柳大去当监工, 不让人偷懒, 也不许人欺负了那些被招募来盖厂的民夫, 让人把饭菜都给足量来。
也正因为如此, 所以很多人都想要来周子墨手下的这些产业里找活干,给的多不说,每天也不轻易打骂做工的人,对他们来说,那些被打骂的都是活该, 吃饱饭了就没事干了, 偷奸耍滑的东西, 没有牵连到他们这些老实做工的都是夫人心善。
周子墨只是过问了两句, 确定没有人阳奉阴违故意欺负民夫也就不管了,他做这个也不是为了做慈善,只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无愧于心罢了,自然不会对在那些偷奸耍滑的人被责罚或辞退有什么不满。
再说了,庙里的菩萨也有生气的时候,更何况他这么一个凡夫俗子?
与糖厂一起准备的就是纺织工坊了。
纺织工坊周子墨打算全部招收女子或者哥儿。
纺织其实男子也可以做,但是周子墨就是想要全部交给女子哥儿来做,这样一来,至少这些在工坊做工的女子哥儿在家中能有点底气。
他也是想要让世人先有个概念,那就是纺织厂的工人,都该是女子哥儿,男子进纺织厂是和女子哥儿抢工作,是没有出息的表现。
但他更清楚的一点是,只有经济发展起来了,女子哥儿的地位才能变高。
这和周子墨前世古代江浙地区女子地位较高的原因一样,都是因为她们拿到了经济大权,所以才能够有在家中有话语权。
只是这也不能明着说不许男子来工坊,对于有些人来说,我愿不愿意是一回事,你让不让,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许文崇给的建议是不明着说只招女子哥儿,但可以优先录取或者想办法用另外的一个条件限制招到的都是女子和哥儿。
比如说,优先招收会做针线活和会纺布的,这个时代会这些的男子还真的没几个,这样一来,别人怎么说都是周子墨有理,他开的本来就是纺织厂,那么要求员工会纺织会针线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哪怕这个纺织机对这个要求并不高,那也是会这些的更能做好的嘛。
周子墨觉得很有道理,所以周子墨已经在思考纺织厂员工福利了。
虽然他纺织机还没拿出来。
段许回来正是时候,周子墨把回来还没休息的段许拉去制定员工福利。
段许:???
不是,虽然我现在是个哥儿,但我以前也是男性,我怎么知道月事带这个要不要发,发多少合适?
哥儿也不来月事啊?!
他怎么会了解这个东西。
周子墨恨铁不成钢,“你不是想找媳妇的吗?你不了解这个?”
段许觉得冤枉,“我又没找到,我哪来的途径了解这个?我谈恋爱期间了解这个叫关心女朋友,单身了解这个叫变态吧?”
周子墨知道自己这话不占理,因为他自己也不了解这个东西,但又偏偏有些不好意思去问身边伺候的女孩儿这个问题,虽然女孩儿们认为他是姐妹,但他自己知道自己不是姐妹啊,怎么好意思打听这个东西。
但他学过生理课,知道这个对女性来讲有多痛苦,现在他想要给那些可能只是用草木灰随便处理的女子一点微不足道的关怀,却不知道具体需要的量。
周子墨对着段许说不出口自己的窘迫,脸色变幻之后,咬咬牙,决定去问柳嬷嬷。
长辈比起平辈来讲,更能张的开口。
虽然自己已经下定决心去问柳嬷嬷,但看着自己小伙伴不服气的表情,他选择把段许赶走。
柳嬷嬷面对周子墨的询问什么意外的表情都没有,正和周子墨想的那样,在她看来,周子墨是哥儿,虽然和女子构造有些许不同,但都是一样的家庭角色,周子墨出于什么原因想了解这个,都不是什么与礼不合的事。
员工福利确定好了,糖厂也建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也到了农忙的时候,这一年种下的高粱也要到了成熟的时候,雇佣的民夫都是农闲的时候才外出找工的,现在农忙,周子墨索性给他们放了假,让他们收完了庄稼再来他这儿。
建糖厂的人和建油厂的人是一批,后续建纺织工坊周子墨也打算继续用这一批人。
这一次的高粱产量比起去年来讲更高,相对的,许文崇也更加忙碌,时常回了家中还要处理政务,周子墨倒显得悠闲。
毕竟他现在教材也编的差不多了,糖厂建的差不多了,等糖厂建完了,纺织工坊建起来也快,器械也都就绪了。
十月中旬。
甜菜终于收获了。
这次甜菜的收获量其实不大,不过糖厂建的也不是很大,不必担心之后没有糖榨,不仅甜菜糖,甘蔗糖和甜杆都可以用糖厂的器械榨糖。
北沧超市又出现了新的东西。
是用玻璃罐撞的红色糖块和白砂糖还有五颜六色的水果糖。
还有散装的,摆在白色的玻璃柜里。
小罐包装的水果糖,摆在正对着大门的位置,保管人们路过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糖是很贵的东西,所以很多百姓看到糖罐好奇询问之后都露出了迟疑的神色,不过周子墨给糖定的价格要比市面价格少上一成,对于百姓们吸引力就强多了。
这个时候白玉酒楼也推出了下午茶系列。
都是用甜菜糖制的甜食,不过这个价格就要贵上很多了。
白玉酒楼和北沧超市的定位不一样,酒楼卖的东西本来就是针对小富之家起步的那些人家,哪怕这些点心成本不是很高,他也不会便宜定价的。
玻璃这个东西周子墨也是第一次拿出来用在商品展示上,目前玻璃想要制作成香水小瓶还是比较难的,主要是人工费用,所以玻璃包装的都是由顾家小娘定位的高档香水,周子墨拿这些当作白玉酒楼送的年礼。
这个年礼都是男士香水,是周子墨随口提及的前世比较出名的男香味道,没想到这位顾小娘居然复刻出来了七七八八。
古代男子也是簪花焚香的,他们用过这些香水之后,倒是觉得还不错。
不过他们本身就是有钱人家,家中昂贵的熏香也不是没有,这些香水倒是中规中矩,最让他们喜欢的,还是香水的玻璃瓶子。
虽然他们觉得没有颜色的玻璃比起琉璃来说没有这么好看珍贵,但也可以算是珍品了。
直到这一天。
他们看到了北沧超市里面的玻璃柜子。
什么东西从他们眼前一晃而过了?
一家豪强家中幼子连忙回头去看,他是见过家中老父特别宝贝的那个琉璃瓶儿,怎么好像有一大块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他呆滞而怀疑人生的站在超市门口,看着不少百姓用他们粗糙的双手抚摸那些琉璃罐子,并且拿起一个犹犹豫豫的放到手中挎着的篮子里。
站在超市门口的伙计迟疑的看看堵在门口的燕家小公子。
燕家小公子来过好几次北沧超市,不过排场很大,每次来都要带人隔开那些百姓们,导致超市的伙计们对他映像格外深刻。
毕竟自己跑来超市买东西的公子哥就这么几个,一来二去的,超市的伙计们都认得他了。
今儿这位小公子没带多少人,还一直站在门口,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注意到他的超市伙计们都不确定要不要上前。
然后燕家小公子直接进来了,没有仆从隔开百姓,就这么直接进来了?
超市的伙计连忙上前。
燕南浔不顾形象的和那些之前他看不上眼的百姓们一同站在玻璃糖罐的柜子前,小心的打量着这几个糖罐。
他识字,看到了后面的标价牌,然后瞳孔一缩,“一两银子?一罐?”
“糖罐返还可以减四钱银子?”
他念了一遍,不可置信,连边上一个小哥儿不小心撞到了他都没注意。
走进了超市,燕南浔还看到了后面的玻璃柜子,里面是散装的白糖。
以往色泽这么白的糖,他一定会惊叹,但现在他看到那些玻璃做的柜子,他已经起不来哦任何反应了。
燕南浔掏钱买了一罐水果糖。
等他父亲回来的时候,看到他呆呆的坐着,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他这个小儿子一心用在了玩乐上,很难见到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燕南浔是他老来子,难免偏宠,于是语气不好却难掩关心的问道,“你又惹了什么事了?”
燕南浔勉强回神,就看到了自己老父板着脸站在他面前,他立马站起来,“父亲。”
他踌躇半响,还是拿出了那个小糖罐。
“这是?琉璃?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你哪来的?”燕父大惊。
作者有话要说:
又晚了……
注释:
玻璃和琉璃是不一样的,玻璃有狭义和广义的说法,狭义的就是我们常说的那些日用玻璃,琉璃是广义玻璃的一部分,古法琉璃是真的艺术品,所以造假昂贵,是青铜脱蜡铸造技术纯手工加工制造,经过十多道手工工艺制造流程的精修细磨,在高温1000℃以上的火炉上将水晶琉璃母石熔化而自然流向凝聚成高贵华丽、天工自拙的琉璃。其色彩流云漓彩、美轮美奂;其品质晶莹剔透、光彩夺目。
日用玻璃和琉璃不是一个成分,所以不是说会造玻璃了,就会制琉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