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会等你
过年这天, 总是要热闹一些的。
从清晨开始，方润便能听到外面小孩丢摔炮的声响。
近几年对烟花爆竹的管控很严，连这种摔炮都少见,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便利店总能找到方法进一些。
方润被吵得睡不着, 索性起床去帮方母贴对联。
“往旁边一点，有些歪了。”方母站在她身后指挥着, “再右一点。”
方润按照她的要求来, 废了一阵功夫才把对联和福字贴好。
方母又端详一会儿，这才满意地笑了笑：“不错不错, 端端正正的好。”
前两天把该做的事都忙的差不多了, 今天她们母女两人相对轻松一些。
方润摸鱼时间总要看一看手机，每当看到裴洛发来的消息总会忍不住露出抹笑意。
她觉得这个年过得好幸福，有人温柔爱着她，母亲也健健康康陪在身边。
方润的野心很小，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下午裴洛看起来很忙，直到晚上春晚开始几分钟，才给方润发来了消息。
方润觑了一眼正抬头看春晚的方母，微微侧着身子看手机。
裴洛：
[阿姨做的菜看起来很好吃]
【小兔子竖拇指】
方润唇角翘了翘, 在春晚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声音中不紧不慢给对方回消息。
方润：
[姐姐开始吃饭了吗？]
裴洛：
[嗯，我妈也做了很多菜，挺丰盛的]
[在看春晚吗？]
方润：
[刚开始，我看了一下节目单，比较期待小品]
……
她们就这样一问一答, 慢慢悠悠地聊着。
前面几个无聊的节目过后便是方润比较期待的小品, 她把手机暂时放在一边, 聚精会神看着电视, 等待相声演员的登台。
“怎么不抱着手机玩了？”方母突然出声，“我看你刚才不是跟小裴聊得挺开心的。”
方润一窘，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推她：“妈，你又拿我寻开心。”
方母只是意味深长看她一眼，没有继续往下打趣。
正巧相声演员登台，开始活跃气氛，方润便也暂时收敛起窘意，继续看电视。
小品很成功，方润中途被逗得笑了几次，看完之后还有些意犹未尽。
“整个春晚就盼着这个小品和最后的《难忘今宵》了。”方润忍不住说。
方母不太赞同：“继续往下看，万一有更好玩的节目呢。”
方润便靠在她肩上，母女两人挨着一起继续看春晚。
往年也是这样，方母喜欢热闹，平时做饭扫地都要放着电视剧，更别提春晚这种大型联欢晚会。
方润本来对后面的节目不抱有期待，然而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母的超高赞誉，令她ʟᴇxɪ觉得那些节目似乎也没烂到不能看。
手机被搁置在一旁，方润没有拿起再看。
又一个节目结束，主持人说新的一年即将到来，方润才惊觉时间过得这么快，马上就要到十二点整。
想到什么，她连忙低头看手机。
果然，裴洛在这段时间内发了几条消息，最后一条是两分钟前，问她现在有没有时间。
方润抿了抿唇，准备打字回复对方，然而下一秒，手机上方便弹出了来电提醒。
铃声太大，方母不可避免听到了，投来目光。
方润眼神飘忽：“我去阳台接个电话。”
方母没有追问，好似从她的态度中猜到来电人是谁，只是一摆手，继续全神贯注看电视。
方润松了口气，握着手机起身往阳台走。
关上玻璃门，她接通电话：“喂？”
阳台连着客厅，她面朝着花架，说话时，目光顺着绿植上抬，落在窗外的夜空中。
今晚的月光很亮，好似将积攒了一年的光辉都选择在这个时候释放，遥遥望着便觉得璀璨夺目。
方润心中一片柔和，有些想要举起手机把月亮拍下来发给裴洛。
那边没有声音，像是掉线了。
方润有些疑惑地低头去看，却发现通话界面还在继续。
她正想要出声再问，对面却忽然响起了倒计时的声音。
玻璃门没关严，电视里主持人的声音几乎和手机里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方润的心跳在一声又一声的倒数中，没来由变得快了些。
直觉告诉她，对方这样做是在准备卡点做些什么。
就像那些偶像剧里演的一样，跨年这样颇具意义的时刻绝对不会缺席。
方润曾经也被人跨年卡点告白过，只是她对告白者没有印象，更谈不上相熟，看到消息后道歉拉黑一条龙服务，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经历多了，她对这种时刻总是比较敏锐的。
猜到裴洛要做什么，方润雀跃紧张之余，也有些跃跃欲试和不甘居于人后。
她听着主持人的倒数声，启唇无声一起念着数字。
“3——”
“2——”
“1——”
“新年快乐——”
钟声响起，方润微微启唇：“新年快乐，姐姐。”
与此同时，手机里也传来了裴洛的声音：“新年快乐，新一岁的小润。”
异口同声的，她们的声音叠在一起，不分你我。
顿了顿，又一起笑出声来。
“小润，新的一年要继续快乐。”裴洛先一步说，“虽然更想在你面前说这句话，但暂时用这种方式也勉强可以接受。”
方润心里软软的，嗯了声：“姐姐也要继续快乐，工作顺心，健健康康。”
裴洛似乎又笑了一下：“嗯，记住小润的话了。”
方润翘着唇，想到什么又侧头往后看了一眼，方母正低头看手机，大概是在回消息。
对方好似真的不想参与她的感□□，只是偶尔揶揄两句，却不会阻拦。
这样的放任令方润感觉到了被尊重，哪怕她知道对方还在观望，但并不会影响她对方母的敬爱和感激。
虽说同性可以结婚这条法规已经颁布有段时间了，但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异性恋，上了年纪的长辈也总是无法理解同性之间的爱情。
方母愿意给她最大的包容和理解，本就难能可贵。
方润没有一个好父亲，但有一个爱她并尊重她的好母亲。
裴洛：“准备什么时候去京城？”
方润注意力被转移，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说：“最少也要半个月吧。”
她的假期很长，加上想要在家多陪方母一段时间，所以不打算提前去京城。
方润说完，问：“怎么了，姐姐？”
裴洛沉吟片刻说：“没事，只是想确认一下小润的安排而已。”
这话有些正经的可爱，方润忍不住有些想笑。
“明天有什么安排吗？”裴洛又问。
方润想了想，说：“没有，可能会和妈妈出去走走。”
初一不需要招待客人，也没有需要去串门的亲戚，方母那边的亲戚会在几天后才来。
她们会去公园看看花草树木，贺岁档电影不错的话也会去看一场，晚上吃过饭坐在沙发上看一阵电视就可以回屋睡觉。
母女两人一直都是这样安安静静过年的，省心又随性。
“小润，”裴洛的声音忽然有些正经，“我的水仙花开了，你要来看看吗？”
方润哑然，微微诧异睁圆眼睛。
裴洛居然会把那盆花带回来，并且还养到开花，她确实有些意想不到。
她啊了一声，又回头看了眼已经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春晚上的方母，有些不确定地说：“应该可以吧。”
这副小心翼翼的态度似乎逗笑了裴洛，电话里传来极轻的一声笑。
“没关系，不要勉强，花会一直等你的。”裴洛温声说。
闻言，方润莫名耳根一酥。
她抿了抿唇，抬头看向皎皎明月，低声说：“姐姐，你有没有看今晚的月亮？”
裴洛：“在看。”
方润眼睛弯了起来，眼底盛满细碎的月光：“今晚月色很美。”
说完，有些害羞地挂断了电话。
她站在阳台，对着月亮长长放松呼吸，把情绪调整到平稳的状态才拉开玻璃门回客厅。
“冷不冷？”刚一坐下，方母便出声问。
方润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对方是在揶揄她打电话时间久，这才不满地抵了抵方母的肩：“冷死了，需要妈妈的抱抱。”
方母摸了摸她的头，忽然说：“明天去你裴阿姨家坐一会儿吧。”
方润小动作一停，有些意外地抬起头。
“怎么，你裴阿姨刚才问我要不要去的，”方母看着她，“我可不是为了你，别自作多情。”
方润唇角翘起，埋进她的怀里：“知道啦，谢谢妈妈。”
方母摇摇头，眼底盛着笑意。
初一这天下午，方润看到了许久未见裴阿姨。
裴洛肖母，母女两人站在一起不分伯仲，气质都有些相仿。
裴阿姨要显得更温和一些：“好久没见小润，长得更漂亮出挑了。”
方母便把方润往前推了推：“别躲着了，快向长辈们问好。”
方润便乖乖笑着：“裴阿姨裴叔叔新年快乐，姐姐新年好。”
“好好好，快坐吧。”裴母和蔼地说，“小洛，去给你方姨倒茶。”
裴父起身说：“小洛带你小润妹妹去玩吧，我去倒水。”
方润便跟着裴洛从客厅离开，去了对方的卧室。
方润见到了那盆水仙花，开得艳艳，光彩夺目。
“好看吗？”裴洛把水端进来，“侍弄花草比想象中费了些力气，但结果比预期好很多。”
方润接过水抿了一口，点点头：“好看，姐姐好厉害。”
裴洛看她，目光微凝，抬手帮她捋了耳边垂落的碎发。
方润笑意略顿，目光灼灼看向裴洛。
她们的距离很近，屋内飘着淡淡花香，清浅怡人。
客厅里交谈的声音似乎弱下去些，听不真切。
“小润，我可以吻你吗？”
裴洛嘴唇微启，忽然问。
作者有话说：
小润：下次建议直接A上来谢谢（羞涩）
★
补一章，收尾期更新不太稳定，晚上继续努力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