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小说网>耽美小说>困樊笼【完结】>第22章 窝囊

  一场春雨初歇,地上打落了桃红花瓣,空气里飘荡着微腥的泥土味。

  杜恒熙翘着腿坐在羊皮扶手椅中看书,上身穿着件白色绸褂,下身是条黑色绸裤,脚踩一双布鞋,整体是很随性的打扮。

  金似鸿剥了个红柿子递给他,他眼睛还盯在书页上,只把头凑过去咬了口,味道很甜,就是汁水太多,不得不伸出舌尖舔了一口,还是顺着下巴淌下来。

  金似鸿盯着看他唇齿间一闪而过的红舌,半晌才凑过去拿毛巾给他擦掉。

  吃完两个柿子,金似鸿把果盘收拾好,出去洗净了手。

  再回来时,他走到杜恒熙面前,毫不客气地弯下腰勾着他的腿弯,突然把他打横抱了起来,然后往后头沙发上一坐。让杜恒熙脚踩着沙发面,人坐在自己怀里。

  把人结结实实搂住了,他低下头,埋进杜恒熙的短发间轻轻一嗅,声音喑哑,“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杜恒熙好似对他这番操作很安然,头斜靠着他,手臂前伸,看得专心致志,“不知道,市面上火得很,我就叫人给我弄来了。”

  金似鸿看了看书皮,是平江不肖生的江湖奇侠传。他想,现在真是杜恒熙难得的清闲,杜兴廷不在,身上没有军职,可以看闲书来打发日子,换做从前,光拜访的人就忙死了,他哪有这种空?

  一边想着,手就从绸褂下摆摸进去,杜恒熙里头没穿小衣,触手的皮肤光滑柔软,细腻得像绸缎,金似鸿觉得自己像被蜂蜜粘住了手,没忍住在他胸口拧了一把。

  杜恒熙皱了皱眉,虽然觉得不适,可能是被书的内容吸引住了,也没出声制止他。倒惹得金似鸿胆子越发大了起来,亲吻着他的后颈,两指碾着那点粉红拉扯,开始随心所欲地摆弄起杜恒熙的身体。

  直到察觉到大腿间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挤开,杜恒熙才变了脸色,转过身,不轻不重地用书扇了下他的脸,“胡闹。”

  书轻飘飘得没什么力道,金似鸿抽回手,反手抓住杜恒熙的手背,往自己身下引,眼睛专注地看着他,有股热切渴望的劲儿,“那你帮帮我。”

  杜恒熙唇线绷直,面上不悦,“你就是不肯让我安安心心地自己待一会儿。”说着把手上的小说放到一边,无可奈何地被他的手牵扯着伸了下去。

  他把金似鸿唬了回来,无非是想要他在身边相伴,但自己既不能上他,也不可能被他上。金似鸿好歹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总要给他点甜头,才能好好哄住他。

  金似鸿抵着他的肩膀,揽过他的腰,把他压在了沙发上,解开他的上衣,在他身上亲吻,像小鹿饮水一样用舌尖撩,酥酥麻麻,既轻又痒。

  杜恒熙被他亲的眼神有些迷离,他歪斜了点头,看着金似鸿动情的脸上一团绯色,心中一动,揪着他的领口把他拉近,和他鼻尖碰了碰,口中喃喃说,“小鸟,我的小鸟……”

  金似鸿被他叫的一怔,很困惑地停下了动作,低头看了看,“小吗?也还好吧……”

  杜恒熙知道他误会了,微笑起来,拇指打了个圈,声音压得更低,“你这可真是驴一样的东西。”

  金似鸿这才高兴,重又压着他磨磨蹭蹭,嘴唇贴着他,喘着气说,“云卿,你让我弄一回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绝不会让你疼的,我会很小心,我对你是真的。”说着就试试探探地去拉他的裤子。

  杜恒熙却倏然变色,压住了他的手,“不行。”

  金似鸿面上僵了僵,一会儿才缓和,压下眉毛,露出讨好的样子,低低说,“那总是你帮我,这次让我帮帮你呢?前头你也介意吗?我不过是想让你也舒服一次。”

  杜恒熙脸色沉的更厉害,猛地推开他,从他身下翻身坐起来,“说了多少次了,我不用。”

  他坐了会儿,就站起来,捋了捋头发,把上衣被解开的盘扣一个个扣上了,又恢复了衣着笔挺。他转过身看着金似鸿,眉宇间是一团的阴郁。“以后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要跟我讨价还价,胡搅蛮缠!”

  金似鸿被他推开,一腔热血也冷了,看杜恒熙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反而一脸的兴师问罪,好像觉得是他在得寸进尺。就慢慢赤着脚站起来,整理好衬衣西裤,一句话不说,转身离开了杜恒熙的房间。

  这么一来,两人没好了多长时间就闹起冷战。

  杜恒熙简直被金似鸿气死了,他哪能想到金似鸿身下的东西跟驴一样,脾气也跟驴一样的倔。竟然真的会因为这种事,跟他耍脾气。

  吃他的,用他的,住他的,自己还要在床上哄着他,结果说翻脸就翻脸,如果自己再拉下脸去求和,岂不是窝囊透了吗?

  ——

  金似鸿在杜公馆躲了半个多月。

  五月的时候,白玉良登门,进门时看到公馆里有外人很意外。杜恒熙从二楼下来,白玉良站直了,朝他敬了个军礼,然后说杜兴廷要回来了,让他准备准备。又转向金似鸿,问,“这位是?”

  杜恒熙走到客厅,简单介绍,“我的一个朋友。”

  金似鸿站起来,对白玉良一笑,然后朝他伸出手,“鄙姓金,是个商人,在云卿兄这里叨扰几天。”

  “我姓白。”白玉良和他握了手,也不做多想,只是觉得金似鸿眉眼端正,模样生得很好,和杜恒熙住一块,不免让他想歪。

  杜恒熙到沙发上坐下,“大帅回来的具体的时间定了吗?”

  白玉良说,“两日后下午的火车,您到时候跟我们去接一下吧。”

  杜恒熙点点头,就算答应了。金似鸿看他们两要说话,不便打扰,就转身去了楼上。

  白玉良见他走了,才对杜恒熙说,“大帅回来了,这里就不便有外人在了。”

  杜恒熙沉吟片刻,也知道的确如此。“我会处理好的。”然后问,“还有什么事吗?”

  白玉良说,“这次安总理也会一块儿来,”

  杜恒熙很意外,“安朴山?他和父亲之前不是斗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吗?怎么现在又好上了?”

  白玉良耸耸肩,也不甚了解,只是说,“这世上哪有永远的朋友或敌人呢?”

  白玉良走后,杜恒熙就陷入了两难,这时候让金似鸿回去太危险,最好的办法是在租界内另寻个地方把他安置过去,那可真像给自己添了个外室。依金似鸿的脾气怕不会以为自己是因为之前的事要把他打发走。看样子在让他安安心心待过去之前,还是得先把他给哄好了才行。

  可是,怎么哄呢?

  金似鸿虽然上了楼,但对于白玉良和杜恒熙的谈话却一句话都没少听。

  他很快就明白自己成了个需要被赶跑的麻烦。

  他站在墙根处冷笑一下,心里倒很平静,也没觉得多么难过伤心。他知道杜恒熙不会推自己出去送死,只是要另寻个地方安置。他就像个皮球一样,踢一脚也就滚了。

  最没想到的还是司令也要来天津了。

  不过他也听说,司令在北京当总理当的不顺心,处心积虑想把上头那个碍事的总统给换掉,自己顶上,最好连带着把马回德赶回西北老家,免得他驻兵铁路虎视眈眈,让人提心吊胆。

  杜兴廷和赵炳均都是北洋老将,资历威望相当,区别在于杜兴廷而今已经只有名声,没有兵权了。实在是一只让人心安,可以用来虚张声势的老虎。也可以成为一面旗帜,一呼而百应,如果他也支持安朴山做总统,相信其他人就不会有什么意见。

  金似鸿脑子转的快,很轻松就把局势给理清楚了。

  问题就在于,安朴山给杜兴廷开了什么条件,会让杜兴廷答应?毕竟杜兴廷一向自持甚高,仗着自己是冯公嫡系,家族世代封荫,根正苗红,对安朴山这种土nan风dui佳匪出身后受招安的军官,一概归为下三滥,上不得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