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对她好,不可以吗?◎
羽轻瓷对她解释道:“许慕白不会坐牢的, 我的家人没有报警。”
这回换许太太懵了。
她以为许慕白是因为,限制小阿瓷的人身自由,才被警察带走的。
而且警察来的时候, 只是交待了下小阿瓷家里的情况。
说是让她照顾她。
然后就说许慕白被带走调查了。
许太太担心地说道:“他对你这样, 已经是罪大恶极了。这都没被抓,那他是不是, 还犯了别的事情啊?”
羽轻瓷想了想说道:“警察问的好像是,关于他一个下属的事情。”
“哦哦,那是哪个下属啊?”
她想起警察口中的那个名字, 缓缓出声道:“顾微渐。”
许太太听过顾微渐的名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顾家的长子。
顾家早些年还好。
生意做得也顺风顺水。
后来, 经营不善, 一招亏空。
就算有不菲的家底支撑, 可要想重振声望也不容易。
这些年来逐渐式微,已经被排除在交际圈之外了。
许太太找了个人去打听了下,顾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午饭已经做好了。
佣人过来问, 什么时候上餐。
羽轻瓷觉得自己是时候离开了。
其实刚刚应该跟孔太太她们一起离开的。
就是一时没忍心。
她犹犹豫豫地许太太告别的时候,许太太忽然很难过地说道:“小阿瓷, 你陪陪我吧。我心里好慌。”
羽轻瓷极少会拒绝别人, 尤其是对她好的人。
她轻“嗯”了一声, 然后抱了抱许太太。
等到吃午饭的时候。
羽轻瓷觉得, 自己留下来的决定, 还是有些仓促了。
因为她的手不太方便,所以是佣人宋姨在喂她吃饭。
她突然就想妈妈了。
不知道为什么, 许慕白喂她吃东西的时候, 就没有这种感觉。
许太太看着宋姨在喂小阿瓷吃东西。
眼神中忽然流露出一片担忧之色。
“小阿瓷, 你在那个混蛋家里的时候, 是不是都没能好好地吃饭?”
羽轻瓷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每天她都被喂得很撑。
她老实答道:“吃得挺好的。”
许太太不相信:“你别害怕,跟我说实话。他是不是故意把你手弄成这样,然后让你没办法吃东西?这样你饿着肚子,就没有力气跑掉了。”
她也不想这样恶意地揣测自己儿子。
可是她需要了解到,他到底是变成了怎样的一个怪物。
羽轻瓷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他总是喂我吃东西,我一点也没有饿肚子。”
宋姨的手颤了一下,惊喜地问道:“小白主动喂你吃东西吗?”
她点了点头。
不同于宋姨得知到,小白会主动地照顾人时的惊喜。
许太太这时候却面露忧思。
“他还对你,做了什么?”
羽轻瓷很小声地说道:“他好像,把我,当成他的猫。白天帮我洗漱,晚上……”
宋姨还从来没听过,这么让人震惊的事情,她关切地问道:“晚上,怎么了?”
许太太看了宋姨一眼,示意她别吓到小阿瓷。
宋姨又往小阿瓷嘴里,喂了一块酸酸甜甜的炸里脊。
“别着急啊,慢慢讲。”
羽轻瓷低下头,闷闷地咀嚼着。
等吃完之后,她有些尴尬地说道:“帮我——洗澡,吹头发。他说,他对他的猫,也是这样。”
宋姨一时心急,说了句:“可是,小白他从来没有养过猫啊!”
羽轻瓷吃惊地看了看宋姨,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她又看向许太太,然后就接收到了许太太怜悯的目光。
通过这两个人的反应,羽轻瓷终于意识到,她好像是被他骗了。
她当初就是觉得,许慕白可能是心理有什么问题。
才会把她当成他的猫。
后来,为了配合他的一些举动。
她竟然还给自己洗脑。
在某些时候,要自认为是一只猫。
可如果他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并不是把她当成他的猫。
她简直无法想象,他在触碰她身上的那些疤痕的时候。
在想些什么。
是不是和姐姐的朋友一样。
把她当成一个很稀奇的物种来看待。
想着想着,眼泪就涌了出来。
他怎么可以这样!
太过分了。
许太太和宋姨都慌了神,连忙帮她擦泪。
可是越擦越多。
因为她一想起来,就觉得哪里都很别扭。
她哭着说道:“我还、还以为,是他的心理有问题……”
羽轻瓷的话,倒是提醒了许太太。
让她回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
许太太喃喃道:“他养过的。而且,养了很多。”
宋姨神情微怔。
因为她并不记得有这样的事。
“他小的时候,总是对着空气,做很怪异的举动。然后我和他爸爸,就带他去看医生。医生说,他在自己的世界里,养了很多猫。我们正常人,是看不到的。只有他能看到。”
宋姨这时候也想起来了。
“奥,对对对。后来,小白还去宠物机构培训,学习怎么和小动物相处。”
羽轻瓷渐渐停止了哭泣。
因为这和许慕白讲得差不多。
许太太回忆道:“他上高中的时候,有一天放学回家,吃着吃着饭,突然对我说,他的猫不见了。不是用那种遗憾的语气说的,就好像只是告诉我这件事一样。”
羽轻瓷记得,许慕白也跟她说过类似的事情。
他当时说的是,她一出现,他的猫就不见了。
不过她至今也想不通是为什么。
但她现在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
只要他没有骗她就好。
过分卑微的人,好像很容易理解和原谅别人。
因为太不拿自己当一回事的同时,又过于尊重他人的需求。
总是习惯于满足对方。
但许太太是正常人。
她知道即便如此,许慕白犯下的错,也是不可原谅的。
“小阿瓷,你别怕。等他一出来,我就送他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不会再让他跑出来,伤害人了。”
羽轻瓷遇到事情,总是很喜欢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她觉得许太太是因为自己受到了欺负,才会这样严厉地惩罚许慕白。
可是她很难想象,许慕白那样光鲜的人,如果被送去精神病院。
会变成什么样子。
万一他病没治好,再受到什么刺激。
整个人不是废了吗?
那他为之努力的一切,可能都会化为乌有。
或许是不忍心让他经历那种遗憾。
她小心翼翼地对许太太劝道:“可以,不用送去那里的。他在其他事情上,都没有什么问题。也许,只是认知观念上有些不同,您好好管教他,让他别再那样,对待别人就好。”
许太太觉得小阿瓷的性格,太过于仁慈。
可是仁慈的人,很容易被人欺负。
也不懂得该怎么保护自己。
她想要再说些什么,突然有佣人过来回话。
“太太,查到了。据说是,顾家的长子,重伤昏迷。今天早上,被人在山脚下发现。有人说,他昨天晚上,开车去找过小白。”
羽轻瓷蓦地想起来,昨天晚上的那个坏人。
原来他就是顾微渐。
可是他受伤和许慕白有什么关系?
许太太紧张地问道:“警局那边有传来什么消息吗?”
佣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羽轻瓷小声地对许太太安慰道:“他不会做出那种,故意伤人的事情的。”
或许是受到了一丝慰藉,又或许是许太太心里实在是没什么底。
现在亟需别人来告诉她,许慕白还有得救。
不会彻底地变成那种冷血的怪物。
她对羽轻瓷柔声问道:“为什么这样讲?你相信他吗?”
其实她问完之后,也觉得很羞愧。
那个混蛋对小阿瓷这样坏,这种话她是怎么问得出口的。
羽轻瓷想起昨天晚上,许慕白对她说,他相信她。
她就对许太太点了点头。
“我相信他。”
说完之后,她又给许太太分析道:“我觉得许慕白好像没有,太把顾微渐当一回事。”
宋姨也在一旁说道:“是呀,小白几乎从来没有对人生气过,更不可能和人结什么仇怨。”
羽轻瓷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而且,像许慕白这样精明的人,倘若真的与人结怨,有太多方便自己脱身的办法,去长久地折磨和报复一个人。”
宋姨听完一时语塞。
她都不知道,羽小姐这是在夸小白,还是在贬他了。
许太太觉得小阿瓷说得有道理:“嗯。他确实是这样的。”
羽轻瓷对许太太宽慰道:“既然如此,他绝对不可能,冒着把自己赔进去的风险,造成这样明显的事故。除非他疯了,不然不会这样不理智的。”
听完羽轻瓷的话,许太太紧张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其实倘若她冷静下来,应该也能想到这些的。
可惜关心则乱,再加上对他自身性格的不信任,才会这样担心。
吃过午饭后,许太太瞒着小阿瓷,悄悄地给她妈妈沈如霜打了电话。
希望她能允许小阿瓷,在她家多住些时日。
直到她手上的伤完全恢复。
沈如霜的回答很简洁。
“可以。”
许太太得到回复后,喜出望外。
羽轻瓷得知这件事后,却觉得有些不方便。
她不太想听妈妈的话。
这样也太麻烦许太太了。
可许太太不这样想。
她觉得自己有义务照顾小阿瓷。
许太太对羽轻瓷再三保证道:“小阿瓷,我会保护好你的,绝对不会让那个混蛋再见你。等你的手好了,我就送你回家。”
许太太一向很守承诺。
羽轻瓷不好再推辞,还有她也有些担心许太太。
就觉得在这里陪她几天也可以。
后来,果然不出羽轻瓷所料,许慕白当天晚上就被放了出来。
他一出来就直奔这里。
许太太原本都睡下了,一听说许慕白回来了,瞬间就给气精神了。
当场就让保镖把他拦了下来。
许慕白对付这些保镖自然不在话下。
只是他不理解妈妈,为什么要让这些人拦他。
他平静地对许太太问道:“我做错了什么吗?”
许太太一看见他这副样子,就气得头疼:“你做的那些事,我全都知道了!你怎么可以那么对小阿瓷?”
许慕白没有听太懂,许太太话里的意思。
“我想要对她好,不可以吗?”
许太太气道:“你对她哪里好了?小阿瓷的手那样珍贵,你刚一见她,就给她弄脱臼了。就知道趁我不注意,暗地里欺负她,我是怎么教你的?”
许慕白想了一下,有些心疼地说道:“她的手,是被她家人弄伤的。”
作者有话说:
小白:呜,你之前明明说,我对你很好的。
许太太:混蛋。你那样吓她,她敢说什么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