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很烫◎
当初在国外的时候, 他看过有关于她病情的详细资料。
可以说,他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的身体。
然后就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她的体质特殊。
有些东西对于别人来说, 可能吃下去不会有什么影响。
但她吃下去之后, 就会引起神经上的倦怠。
很容易昏睡。
但并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损害。
比安眠药还要有用。
他刚把她抱上车,就有人不合时宜地打来了电话。
因为担心会吵醒她, 他瞬间就挂掉了。
可对方好像是故意的一样,很快又打了过来。
许慕白轻轻关上车门,在车外按了接听。
“什么事?”
“啧, 我刚好吃好喝地招待了你,怎么这么不耐烦啊。”
给他打电话的人是吴冬。
吴冬是他的大学同学, 毕生爱好就是餐饮。
许慕白做饭就是跟他学的。
因为自己尝不出味道, 所以, 基本上吴冬觉得好吃的东西。
那就是好吃的。
他只需要记下做的步骤就好。
其实像许慕白这样的人,是不需要学做这些的。
没有任何意义。
他什么味道也感受不到,只要随便糊弄糊弄就好。
可是一想到, 未来会有个人,吃他做的东西。
他就觉得, 自己应该做得好吃一些。
不能让她受委屈。
他所有的努力, 都和她有关。
做产品是这样, 做东西也是这样。
只要她存在, 他永远, 都有想要去做的事情。
待会儿还有重要的事,他没有时间在这里听他瞎扯。
“你到底想说什么?”
吴冬还没有怎么见过他着急的样子。
所以, 他越是这样, 他就越想多拖一会儿。
“哎, 你说你吃个饭, 怎么还让人家小姑娘花钱啊。”
“管好你自己。”
“那个小姑娘怎么是被你抱着出去的?不会是在我这里吃坏东西了吧。”
吴冬这样问是有原因的。
前些天,许慕白突然过来让他帮忙试吃。
他当时一看,不就是几颗樱桃吗?
有什么好吃的。
结果几百种内馅食材,试吃了好几宿,才最终确定要哪几种。
许慕白是个夜猫子,几天几夜不睡觉都没关系。
可他不行。
差点没死他手上。
不过许慕白也没让他白忙活,最后把配方留给他了。
说是当做他研制出来的新品。
如果以后他带人过来吃东西,就让他当成赠品送出来。
那木头从没带人到这里吃过东西。
他听说他还去换了身衣服,扮得倒是挺精致。不成想人家女孩儿,愣是没怎么看他。
可给他乐坏了。
总算是报了前些天,他不让他睡觉的仇。
许慕白不想节外生枝。
吴冬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试吃的工具。
他对他没有什么信任度,更不想让他知道太多自己的事。
他淡声说道:“不是。只是困了。”
吴冬调侃道:“哦,困了啊。那你得给她送回家去啊。人家可说,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吴冬。”
突然被人这样沉下声来喊名字,吴冬的心里咯噔一下。
“我最近想做一个标本。你的舌头,还要不要?”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吴冬会觉得是在开玩笑。
可许慕白从来不给人开玩笑。
“要,怎么不要啊。那个,你忙你的吧,我这儿还有事,不聊了啊。”
挂掉电话后,他回头看见车里,睡得很熟的人。
方才的不悦被瞬间化解。
连目光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可能是没有什么求生欲的原因。
羽轻瓷总是做有关于自己死去的梦。
相较于那些和阴影有关的噩梦来说,这样的梦反倒让她觉得轻松有趣。
这次,她梦到自己死后,灵魂附着在一张黄纸上。
许慕白又在一边哭一边给她烧纸了。
他哭的样子和那天很像。
她附着的那张黄纸被烈火焚烧着。
大概灵魂是感觉不到疼痛的。
所以,她一点也不疼。
但是能感觉到自己在溶解消亡。
一小块灰色的灰烬,飘然落在他的心口处。
她嗅到了他身上的冷香。
这种味道很独特。
不经意的时候闻起来淡淡的,等贴近他的身体,想要闻个仔细的时候。
就什么也闻不到了。
等她不再执着于这个味道时,偏生又隐隐约约地冒了出来。
好像是在逗她玩一样。
她轻声呢喃:“好独特的香气。”
大概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敢对他说出夸奖的话。
因为她已经死了,附着在灰烬上。
他听不到她的声音。
自然也就不会产生困扰。
许慕白很少有困的时候。
睡觉对于他来说,只是走个形式。
基本上不会睡太熟。
况且,她的小脑袋一个劲儿地往他的怀里钻。
他很早就被她给弄醒了。
自然听到了她的梦话。
其实他闻不到自己身上,究竟是怎样的味道。
但香水是他特意找人调制的。
今天晚上,是第一次用。
他以为她不会关注到的。
毕竟在吃东西的时候,她从未提过有关于香水的事情。
原来,她觉得这个味道很独特。
或许是起了玩心,他竟然开始跟她的梦话,对起话来。
“那你喜欢吗?”
在羽轻瓷的梦里,飘在他心口的灰烬颤了一下。
糟糕,他怎么在对她讲话?
难不成能听到吗?
可是她都烧成灰烬了,他是怎么听到的?
大概是太紧张的缘故,她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能得到她的回应,他感到有些震惊。
他笑了一下,轻声说道:“我当然,听得到啊。”
可是,你怎么会烧成灰烬呢?
一想到那种场景,心突然疼了一下。
这次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没有再回应他。
也没有再讲梦话。
他垂眸,看见她仍旧睡得很熟。
好想去到她的梦里。
一股极为复杂的情绪萦绕在心间。
他又爱又怜地,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然后就感觉,自己的心脏,猛烈地膨胀着。
不是在心虚,好像,好像是开心。
在梦里,附着在灰烬上的羽轻瓷,因为太过害怕,所以一直都没有讲话。
本以为可以逃过去,但许慕白似乎是发现了她的存在。
甚至还用手,将那片灰烬拿了下来。
她想要飘走,飘得越远越好。
可似乎被封印了一样,只能停留在他的指尖。
结果,他猝不及防地吻了过来。
他的吻很烫。
瞬间将她烫得魂飞魄散。
那一小片灰烬也随风而逝,回归于虚无之中。
太恐怖了。
灵魂附着在黄纸上,被烈火一点一点地烧成灰烬,她都没有任何感觉。
最后竟然被他的一个吻,给烫没了。
唯一庆幸的是,自己终于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再没有人,能够伤害到她。
窗外的阳光,热烈又刺眼。
透过厚厚的窗帘,照在了她的枕头上面。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
怎么会在这里?
噩梦。
她瞬间闭上了眼睛。
在心里暗暗祈祷着,不要做这种不好的梦。
自己不可能又回到他家。
他们说好分开走的。
这一定是梦。
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肯定是睡在自己的小房间里。
羽轻瓷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才敢重新睁开眼睛。
然后差点哭出来。
呜。
还真是在他家。
她懵懵地从床上坐起来。
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好像是在电梯里睡着了。
后面的事情,她就没有任何印象了。
以前她不觉得爱睡觉有什么不好。
但经历过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后,她是真心实意地觉得,睡觉太误事了。
空气里,有淡淡的香气。
味道很熟悉。
和昨晚许慕白身上的一样。
她没有多想。
只是心情很郁闷。
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离开。
下床的时候,她发现身上的衣服也被换了。
是很舒适的家居服。
他昨天肯定又把她当成猫咪……
怎么总是这样?
实在不行,就养只猫吧!
她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本来很生气,结果看见他,瞬间就吓得没脾气了。
哪怕他做饭的围裙还没来得及摘。
可给她感觉,就是很恐怖。
“要我帮你洗漱吗?”
“不用!我,我自己去。”
“嗯。去吧。”
洗脸的时候,她才缓过神来,自己刚才应该直接跟他说回家的。
怎么就那么听话地过来洗漱了?
都怪他。
胡乱问她问题,让她无从选择。
出去之后,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后,小声地说道:“我要回家。”
他一边切着东西,一边轻声回答:“好。”
她试探地说道:“那我,走了?”
他平静地说道:“现在不行,吃完饭再走。”
“我不想——”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鲜血从他的指尖处流了出来。
越流越多,顺着案板的边缘,滴到了地上。
可他的表情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停顿着,沉默着。
似乎是在想事情。
虽然她特别害怕血,可还是忍不住地问道:“你的手,不用处理一下吗?”
“我,不会。”
“我我,我帮你。”
她按照他说的地方,手忙脚乱地找着医药箱。
他在她身后,浅浅地笑了一下。
其实他感觉不到疼,她不需要那样担心。
他垂眸看向自己的手,如果这样可以留住她的话。
那他应该可以留她十天。
十天之后,再想别的办法。
伤口看起来特别触目惊心,她连消毒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他不想看她太担心,忍不住对她提醒道:“没事,我不疼。”
她什么话也没说,极轻地叹了口气。
有人按门铃。
羽轻瓷想要去开门,却突然被许慕白拽住了胳膊。
很疼。
“不用过去。”
她见他在手机上随意滑了两下。
门就开了。
顾灿星气势汹汹地找了过来。
“你为什么推我哥哥下车?还逼他去整容?我们顾家虽然没落了,可也不能被你这样欺负!”
许慕白不疾不徐地解释道:“顾微渐是自己摔下去的。那只是,一场意外。”
“不是!他整晚整晚地做噩梦,嘴里哭喊着求你不要杀他。就是你推他下去的,要么就是你逼他下去的。总之,肯定和你有关系。我只是没有证据!”
“是他让你来找我的吗?”
“哥哥怎么敢来找你?你就是一个魔鬼,亏我之前还觉得你很好。哥哥说得对,你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当人看过。”
“如果他对我不满意,那就让他自己来找我。你哥哥的心理素质很好,不可能整晚做噩梦。”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在作戏给你看。你一向识人不清,如果你因此惹怒了我,或许,他能借我的手解决掉你。”
作者有话说:
小白:可不可以,不要走。
小阿瓷:你,你先把刀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