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都听到了对吧◎
其实他们在外面所讲的话, 羽轻瓷大概能听到一些。
因为本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刻,稍有什么响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而且她的听力十分敏感。
本来她是不想出来的。
实在是因为蔚云翩带给她的汤太好喝了,一不小心喝多了。
如果一直睡下去的话, 可能也没有那么想去卫生间。
可是等她醒过之后再入睡的时候, 想去的感觉就变得异常强烈。
原本想等门外的两个人离开,她再悄悄地去。
没想到他们会聊那么久。
后来实在忍不住了, 只好奔向室内的卫生间。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门把手都要被她拽下来了,竟然怎么都打不开门。
夜里的天气本就有些凉, 从暖和的被窝里出来和冷空气一接触,就更加难以忍住了。
她不得不硬着头皮, 去找外面的公共卫生间。
打开门的瞬间, 原本她是想直接冲出去的。
但是他们两个就站在那里, 她根本冲不出去。
打不打招呼都很尴尬。
真是尴尬他妈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她尬了几秒钟后,小声地说道:“我出去一下。”
付杨和许慕白都没有想到, 她会在这种时候出来。
方才两个人只顾着交谈,都没发现她从床上下来。
付杨紧张地问她:“要去哪里啊?你刚刚没有睡觉吗, 还是被我们吵醒了?”
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 她有没有听到他们刚才所讲的话。
羽轻瓷是那种心思很细腻的人, 所以她完全懂他真正想要问的是什么。
为了不让彼此难堪, 她真诚地说道:“我睡了一会儿, 刚醒。你们没有吵到我,我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原本是想只回答这些就离开的。
可是许慕白又开始问她:“这么晚了, 要去哪里?”
在他看来, 如果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是没有必要在深夜出来的。
原本付杨已经被她的回答安抚住了。
可就是许慕白这么一问, 让他忽然觉察到她刚刚可能是在骗他。
或许,他们之间的谈话,她全都听到了。
现在她跟他已经生疏到,不会对他讲实话了。
即便知道他故意让她难受,她也不会因此来找他的麻烦。
好像无论他对她做什么,她都已经不在乎了。
付杨甚至认为,她现在出来就是想要离开这里。
只是担心和他起冲突,然后他不放她走,才故意对他说谎。
是的,一定是这样。
之前在她怀疑自己,给她注射附加药物的时候,就想过换一种治疗方式,再也不来这里治疗了。
或许就像许慕白所说的那样。
她会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他,可也仅仅是原谅为止了。
关系不会再恢复如初。
付杨有些难过地说道:“其实你都听到了对吧。”
他急于挑破一些东西,或许是想看看她对自己的态度。
是不是真的那么无所谓。
羽轻瓷连忙解释道:“没有,我没有听到。你不要多想。”
其实她听到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无论他是否告诉她这件事,妈妈明天应该都会过来。
只是她或早或晚知道而已。
付杨盯着她脸上的口罩说道:“你就是听到了。你在我面前,从来不戴口罩的。可你现在戴上了,就表示你知道外面有别的人在。”
他原本想说的是她知道许慕白在外面。
可或许是不想显得许慕白在她心里那么重要,于是故意将“许慕白”这三个字换成了“别的人”。
羽轻瓷也是没有想到去卫生间都会起波折。
她解释道:“我出去的时候,都会戴上口罩的。现在是晚上,我担心会吓到那些突然看到我的人。”
有时候口罩不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伤害,也是为了不让别人受到惊吓。
关于羽轻瓷的这番说辞,付杨可以说是根本不相信的。
如果是放在往常,或许他会相信。
但现在明显就是她在逃避他。
许慕白凉凉地补刀道:“我都说过了,让你讲话小声一点,不要影响到她睡觉。可你的情绪似乎总是很容易激动,感觉以后可能会有暴力倾向。”
付杨最讨厌和这种伪君子讲话了。
好像什么坏事都是他做的一样。
可明明自己也是被逼的!
“你以为你的声音就很小吗?如果不是你一直在激我,我怎么可能在这里越讲越激动!你不要总是装得很大度,要不要查一下监控,看看你刚才的表情有多恐怖!完全杜绝她的一切社交,还要装出一副特别支持她的样子,你这种人才有暴力倾向!不,你已经不是倾向了,你本身就是躁郁狂套了一个冷静虚伪的空壳子。”
如果羽轻瓷不是急着去卫生间,或许还能劝一劝,让他们不要再吵了。
可她几乎已经忍到极限了。
如果再在这里待下去,让她弄脏了衣服和地板,他们两个都有责任!
她用力地推开他们,准备冲出去。
结果没走几步就被捞了回来。
还是被两个人同时……
肚子本来就很难受,被拦了一下更难受了。
许慕白拦住她是因为,他误以为,她真的听信了付杨所说的话。
他并不想给她留下那种不好的印象。
她应该听他解释一下的。
至于付杨拦她,完完全全是想让她留下来,彻底看清楚许慕白究竟是怎样的人。
他赌气一般地对她说道:“你自己看他现在的脸色有多阴沉,他应该从来没有在你面前这样过。他就是为了不让你害怕一直在伪装。”
说实话,羽轻瓷并不着急看,但她几乎是硬生生地被付杨扳过脸去看。
许慕白的脸色阴沉不阴沉的,羽轻瓷倒是看不大出来。
但她发现他看她的目光和看付杨的确实不太一样。
因为在她看向他的那一刻,从他眼中捕捉到一丝狠戾,可是下一秒他的目光就变得极其无辜。
仿佛刚才的狠戾是她的错觉。
许慕白委屈地控诉道:“社交?你那也算正常社交吗?有什么事情不能白天讲,一定要在深夜把人喊醒才能说?只许你故意打扰,不许别人生气吗?”
付杨一看他这避重就轻的说法,就知道这是在自己面前演起来了。
他恶狠狠地说道:“白天?你在说什么东西啊?我为什么这几天没能来看她,别人不清楚就算了,你还不清楚原因吗?我倒是想白天过来,你根本就不让我进去!我有说的机会吗?”
其实他们所讲的话,都不是讲给对方听的。
大多都是说给她听的。
可她现在一心想去卫生间,根本无暇顾及他们在说什么。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她只能小声地对许慕白说:“我想去卫生间,特别想。你能,别拦着我吗?”
许慕白听完愣了一下,之后就急忙收回了手,对着她轻“嗯”了一声。
付杨一看就更生气了。
因为她的声音很小,像是只说给许慕白一个人听的。
他将她拉回到自己这边:“他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跟他说话啊。你刚刚对他说了什么?为什么只对他说,不对我说?”
羽轻瓷无奈道:“我刚刚跟他说,我想去卫生间,不要再拦着我了。”
付杨顿时将手收了回来:“噢,去,去吧。”
怪不得刚刚她一说话,许慕白就放手了。
这种事情再拦就不礼貌了。
不过眼看她要往外面走,付杨又忍不住问她:“里面就有,怎么不用?”
“那个门好像坏掉了,打不开。”
“哦。”
许慕白出声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她着急地对他制止道:“不用了!这种事情,没有一起去的。”
“上学的时候,大家不都是会一起去吗?”
付杨推了许慕白一下:“神经病啊,人家都是男生和男生一起去,女生和女生一起去,你见过男生和女生一起去的?被老师看见,要叫过去谈话的。”
话虽是这样讲,可许慕白还是跟了过去。
付杨见他跟着,自己也就跟了上去。
羽轻瓷一路小跑到了卫生间。
其实很快就解决完了,但她觉得很尴尬,不想出去。
如果没有碰到他们两个就好了。
如果刚刚她推的力气再大一些,一定能撞开他们。
如果……
她兀自在里面如果了半天,还是没什么勇气站起来。
越回想越社死。
一边觉得自己没办法大大方方地对他们讲这种事,觉得很扭捏,一边又觉得就这样讲出来了,会让大家都很难堪。
等他们回想起来,刚刚拦着自己去卫生间,应该也会觉得很社死吧。
她还真是有让大家都社死的本事。
啊!
就在她沉浸在自我谴责的氛围里时,突然感觉天花板上一阵响动。
她抬头看了一下,忽然想到些不好的事情。
听说,这种吊顶的天花板,里面是可以藏人的。
而且,刚刚的声音,很像有人在里面极速爬行。
或者即便不是人,也很恐怖。
她急急忙忙地出去到外面洗手,洗完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就听到啪叽一声!
出于下意识地反应,她回过头往里面看了一眼。
她是从下往上看的。
最先看到的是地上,掉落了一片吊顶的扣板。
紧接着往上看……
只看到半空就吓得转身就跑。
许慕白和付杨在门外稍远一些的地方等她。
看到她神色慌张地出来,许慕白上前问道:“没事吧?”
她担心他们知道里面的事情后,一时冲动,会进去查看。
只能默不作声地往房间的方向走。
在她的认知里,只有小偷才会走监控看不到的地方。
治疗中心哪里都有监控,唯独卫生间里没有。
不能和亡命之徒硬碰硬。
许慕白和付杨都觉得她有些奇怪。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或许是方才让她有些难堪。
所以从卫生间出来之后,才急匆匆地想回房间睡觉。
等几个人回到房间后,羽轻瓷神神秘秘地把门锁上。
她紧张地往外面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什么人跟过来。
这才敢对他们说实情。
“我刚刚,在卫生间,好像遇到小偷了。”
之所以说是好像,因为她也并没有见对方偷东西。
可对方确实很可疑。
许慕白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有看到你吗?”
“没。他是从吊顶里面下来的,我只看到他的两条腿飘荡在空中。”
付杨的目光落在了室内卫生间的门把手上。
他走到那里,轻轻地一拉,门就打开了。
在想到了什么之后,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作者有话说:
付杨:瓷瓷,你有没有考虑过,同时喜欢上两个人。(引诱)
小阿瓷:很内向,从来不敢喜欢别人。(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