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晨夜知道锋芒太露不好, 可是她急需要成长,需要更快地与秦歆并肩。接受夏康加入他智囊团的提议会引起其他同事的注意,洛晨夜知道自己应该要婉拒的, 一步一步平稳成长, 可是她还是为自己冲动了一回。
晚上,秦歆来跟她吃晚饭, 洛晨夜跟她说了这件事。秦歆知道洛晨夜的能力,但她初入军部, 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注意, 这么快答应夏康, 总觉得不像是洛晨夜会做出的决定。
“这不像是你的作风。”
秦歆没有斥责洛晨夜, 虽然她觉得这个决定或许还不够理智,可她尊重洛晨夜的决定。这是秦歆与人的相处之道,互相尊重, 互相扶持,一段关系才能长久。
不过, 对于洛晨夜,秦歆或许还会多一些偏爱。
“嗯,但我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能够让我快速在军部立足。”
这是一次冒险, 这样的确会让她快速地在军部立足, 可也会容易招惹一些人的针对,估计麻烦不会少。
“你既然有你自己的打算,那我就放心了。”
秦歆嘴里说着放心, 但也不完全放心, 只不过她如今也应该让洛晨夜去试试, 去闯闯, 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她可以兜底。
“月底我要去一趟P08,你可以安排安排?”
“可以。”
洛晨夜实则早就安排好了,就在自己搬进来的第一天,听了卡拉斯的隐藏音频,她就安排好了。
“这一次你想要给卡拉斯留什么话?”
洛晨夜觉得现在每一步都得走对,一步错,满盘皆输。神赐之地正弥漫着一种无形的恐惧,可怕的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待到这恐惧露出它的真容,已经太迟了。
“我要问他关于莱斯特家族的事情,还有他们是怎么对付那只异种的。”
秦歆顿了顿,又道:“后者很重要,那关系着每次军队出航的安全。”
不能让神赐之地的军人们一直不明不白地牺牲,秦歆不希望这种事情再发生。
“还有便是解释一下那个异种的事情,这种不人道的研究,并不出自于我的手。”
秦歆不喜欢解释,可现在双方都不熟悉彼此,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解释的,毕竟卡拉斯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这也算是另一种交易。
“凯特琳这几天有去看了看附近有地窖的地方,监控方面显示最多人流的地方便是那三家酒吧。”
秦歆又道:“或许我们该去查查。”
也不知道那些失踪的下民是否还活着,可就算活着,估计也是生不如死的。作为一个科学家,秦歆很明白如果做人体实验,作为试验品的人会经历些什么。
死不去,活不成,半死不活的,在不断地生死挣扎中游走,就像一条搁浅的鱼,偶尔获得一些水源,却始终回不去大海。
“我觉得有危险。”
洛晨夜担忧地看着秦歆:“莫甘斯已经怀疑你了,如果你还出入你本来不去的地方,他的疑心会更重。”
秦歆咯咯笑了两声,然后靠在沙发上,笑弯着一双眼:“你现在已经认为是莫甘斯了是么?”
“嗯。”
洛晨夜直言不讳,她认为莫甘斯不傻,有些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了那么多事,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能够被隐藏得那么好,那么久,唯一的可能便是莫甘斯是共犯,甚至是主谋。
“他的确是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人,卡拉斯也三番四次提醒,不会没有道理。”
秦歆不是不怀疑莫甘斯,应该说从接触这些离奇的事件开始,秦歆最怀疑的便是莫甘斯。
她这些年虽然跟莫甘斯的关系不咸不淡,可她也算是最接近莫甘斯的人之一,所以莫甘斯的城府有多深,秦歆是知道的。洛晨夜说得没错,如果自己亲自出入那些自己不曾出入的场所,的确会引起莫甘斯的注意。
“这就烦恼了,就算是凯特琳也不喜欢去酒吧,这该怎么办呢?”
秦歆信任的人,一般都比较严肃正经,别说去酒吧,像是李博是连酒都不碰的。
一时之间,她心里没有人选。
“金严优。”
洛晨夜笑了笑,忽然想起了这个一直被遗忘的人。
“也是,这也是个人选。”
秦歆轻轻叹了口气,似乎还有些顾虑,洛晨夜便问了出口:“你担心什么?”
“担心他一旦走漏风声,到时候我该采取什么行动。”
洛晨夜细细回想金严优那个人,他是个唯利是图也极为自私的人,在极端的情况,或许他会把秦歆暴露出来。
秦歆拿出平板,点开了一个界面,那是心电图,平稳的心电图。
“这是金严优的心电图,这是我给他植入的晶片传回来的数据。”
洛晨夜认真听着,却见秦歆的眉头越锁越紧,似乎有什么是她不想说的:“这个晶片还有两个装置,一个是电击装置,另一个……”
秦歆欲言又止,洛晨夜侧头看着秦歆,似乎看懂了她的难以启齿。
“另一个,是杀死他的装置,是么?”
洛晨夜知道秦歆有自己的手段,在金严优的身上留下这个晶片,秦歆有她自己的考量。或许从另一个层面来说,秦歆跟莫甘斯有相同之处,那就是为了达成目的,他们可以牺牲人命。
然而,不同的是,两人的目的不一样,莫甘斯为了自己,秦歆为了更好的未来。
“嗯。”
秦歆垂下眸,她喜欢洛晨夜的聪明,可有时候她又希望洛晨夜不要那么聪明。
她不是好人,也不是什么善人,洛晨夜会讨厌自己么?
“秦歆,你在害怕什么?”
洛晨夜看着秦歆的侧脸,没了刚才的自信,现在的她好像半个人坠入阴影之中,极力地想把自己藏起来。
“没……”
秦歆还没说完,洛晨夜便拉过了秦歆的手:“别说谎。”
“我……我害怕你会讨厌我。”
秦歆自知自己的手段也并不光彩,她不打算改变,可她同时又害怕。洛晨夜之前虽然生活很艰苦,对旁人很冷漠,但她没有亲自动手杀过任何一个人。秦歆觉得,在洛晨夜心里,大家都是为了生存,都是可怜人,秦歆认为洛晨夜是善良的。
“我为什么会因为这个讨厌你?”
洛晨夜苦笑,然后把秦歆的手紧紧握住:“秦歆,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我觉得你若是处处留手,我想我可能不会喜欢那个你。”
“等等。”
秦歆抓住了关键词,凑近洛晨夜,妩媚笑道:“你说你喜欢我?”
洛晨夜:“……”
见到这个人现在嘚瑟的模样,洛晨夜便想要收回刚才说的话。奈何这个人太聪明,一下子便捉住了关键词,让她无法反驳。
“我想说,杀伐果断的你,才是最好的你。”
洛晨夜说完后,秦歆的笑意不减反增,又凑近了一些,到了可以分享彼此呼吸的距离。
“坦诚一些不好么?”
秦歆看着洛晨夜不自然的闪躲眼神,如乱撞的小鹿,让秦歆一阵心猿意马。秦歆微微凑近,正要吻上那张不坦诚的唇,却被洛晨夜稍稍避开了:“你这个人,总想占我便宜。”
“我若是不喜欢你,又怎么任由你占我便宜?”
洛晨夜不习惯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情绪,这大概是因为她常年压抑自己的情绪,也不习惯让情绪支配自己,所以现在就如秦歆所说的,不够坦诚了。
洛晨夜不习惯直白表达情绪,她会觉得不好意思。
“那我现在能不能……”
“不能。”
洛晨夜嗔了秦歆一眼:“不正经。”
“我们还在说正经事。”
秦歆这才坐直身体,乖乖地收敛刚才的思绪,说道:“所以,一旦金严优有情况,我会在他暴露我之前,把他杀了。”
“要怎么知道他出卖你?”
秦歆笑了笑,那是冷冽的弧度,这是另一个秦歆,冷酷无情,眼里只有目的。
“我会让他来找我,在他身上弄个窃听器。”
秦歆顿了顿,想起上一次与金严优的会面,她道:“金严优不可信,至少他对我不够诚实,所以他也不能继续用下去了。”
“怎么了?”
这件事,秦歆倒是没有告诉过她。
秦歆把金严优跟两个人会面并隐瞒起来的事情告诉了洛晨夜,洛晨夜顿时有些担忧,道:“金严优会不会早就暴露你了?”
“不会。”
“他还没到迫不得已要暴露我的时候。”
毕竟小命要紧,金严优虽然是个小人,但他还是能辨清局势的,至少为了自己,他不会有太多小动作。
“他隐瞒有第三个人在场,或许也是为自己留点底牌。”
“给自己留点秘密,便多一分筹码。”
可秦歆几乎能确信,当时那第三个人并没有提供任何有利的线索,否则金严优早就跟自己谈判了。
“金严优不能信,他已经没用了。”
秦歆靠在沙发上,把手上的平板随意放到一旁,道:“这很可能是他最后一个任务了。”
现在莫甘斯怀疑自己,金严优自然成了定时炸.弹。若说用处,金严优自然还是有的,但是秦歆不会为了这些不确定性的可能性,而把自己暴露到危险的境地。
“嗯,保住自己还是最要紧的。”
洛晨夜对此没有任何意见,秦歆倒是有些好奇,洛晨夜为什么能接受得这么坦然。
“不觉得我是个很坏的人么?”
“如果真的要说起来,我也是个坏人。”
洛晨夜叹了口气,靠在沙发上,开口说出了一个她隐瞒了的秘密。
“第一次小队覆灭,他们出事的时候,我就在附近,如果我出手,或许他们有人能活下来,但我没这么做。”
洛晨夜慢慢合上美眸,似是不愿再回想当时自己做的那个决定。
“因为我怕他们反咬我一口。”
我怕死。
作者有话说:
更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