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初一觉睡到自然醒,他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钟,突然从床上弹起来 。
卧槽!!
昨晚他是不是把宋呈砚的腺体咬了?!
他急急忙忙跑出卧室,视线扫了一圈,没看到人。ҀH
听说腺体是非常脆弱的,稍微磕着碰着都能疼个半死。
昨晚上他……
言初口腔里似乎还残留着血的味道,虽然喝高了,但他记得很清楚,宋呈砚紧紧抱着的他,身体克制隐忍,疼得发抖。
不会是重伤入院了吧??
言初闷头跑回房间,三两下换好衣服,抓起电话就往外冲。
到了门口,差点把开门回来的宋呈砚撞飞。
“……”宋呈砚勾着他的脖子,后脚踢上门,“跑什么?”
言初直勾勾盯着他的颈侧,那块凸起的肉又红又肿,上面还有半圈带血的牙印。
一丝异样滑过言初的心尖,他眼眶微红,口气恶劣地说:“你也不知道躲一下?!”
宋呈砚将买回来的东西放在餐桌上,卷起袖子往厨房走,道:“说了什么都会给你,躲什么?吃面还是喝粥?”
他的口气就像手里有一块蛋糕,言初只不过是看了一眼,他就连带托盘一起塞过来,说“吃完了再去买”那样风轻云淡。
实际上,腺体受伤确实不好受。
宋呈砚已经很多年没体会过头重脚轻的滋味儿了,他昨晚就吃了消炎药,不过似乎没什么效果。
蹲下身取盘子,站起来的时候,眼前竟然黑了片刻。
这个细微的异样没能逃过言初的眼睛,他立刻走过来扶了宋呈砚一把,“没事吧?”
他随即感觉到掌心接触到的肌肤温度很高,再看宋呈砚,冷白的皮肤泛着浅浅的粉,一双桃花眼蒙上一层水雾。
“你发烧了!”
言初半拖半拽地将宋呈砚带回房间,强迫他躺在床上,又折身去药箱翻找。
他实在没什么照顾病人的经验,边翻找适合的药边给王锡打电话。
“腺体受伤了该吃什么药?”
王锡还在睡觉,闻言迷糊糊道:“你做梦了?”
beta哪儿来的腺体?
问完脑子“嗡”一下,瞬间清醒,抱着被子坐起来,声音提高了八个度:“你把哪个omega祸害了?!完了完了!趁宋老师还不知道,你赶紧离开那里,我……”
“闭嘴!”言初黑着脸打断他,“小爷就不能是祸害了alpha?少废话,快点,我现在有消炎的,抗病毒的,还有退烧的,一起吃了行吗?”
王锡呆在床上脑内风暴。
言初问他腺体受伤怎么处理?
言初没有祸害omega?
言初自己说的祸害了alpha?
这世界上言初能成功祸害,完事儿了还能安然无恙给他打电话的alpha也只有……
王锡顿了半晌,得出了结论,异常敬佩地说:“老板,你牛逼!”
言初脸上一热,“你可以晚点夸我,现在先告诉我吃什么药。”
两人的对话终于进入正题。
腺体受伤不需要吃药,做好消毒就行,它会自己恢复。
而发烧,是身体的自我修复,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言初把一堆乱七八糟的药塞回抽屉,拿着酒精和纱布走回来,对上宋呈砚漾着笑意的眼神,抿了抿唇,靠过去帮他消毒包扎。
酒精碰到伤口的时候,宋呈砚把放在言初后腰的手收了回去。
言初抬眸看了对方没什么特别表情的脸,道:“疼就叫出来,我又不会嘲笑你。”
宋呈砚离开了的手又回到他后腰,轻车熟路地撩起衣摆钻了进去。
“顾言初,我觉得咱俩有必要认真谈一谈。”
言初清洗血渍的动作微微加重,咬着牙说:“你不如先把手拿开再说这话?”
宋呈砚掌心紧贴在言初的胸口,“这个位置方便我判断你有没有说谎。”
言初:“……”
“从小到大,我骗过你一次?”
“……你敢骗我?”
“我主动跟omega说过话?”
“你自己的问题问我?”
“那你是怎么得出我会为了omega抛弃你的结论?”
言初贴好最后一条胶布,“好了。”还没来得及起身,被宋呈砚拽着手腕,翻身压在床上。
“说话。”宋呈砚捏着他的脸,不让言初转开脸。
“……”
“家长见了,腺体给你咬了,还质疑我就有点过分了。”
“你管昨天那叫见家长?!”言初被宋呈砚的不要脸惊呆了。
谢家人差点当场给宋呈砚跪了好吗?
“是不是你爹妈?是不是见面?”
言初:“……”
非要把这当成见家长,那确实也没毛病。
宋呈砚偏头,纱布白得晃眼。
“别想赖账。”
以往听见这话,凭言初死鸭子嘴硬的性格必定要反驳。
今天他却沉默了片刻,勾着宋呈砚的脖子将他拉近,亲了亲他的嘴角。
宋呈砚嘴角勾了勾,松了手上的力道,倒在言初身边,将他搂在怀里,声音有些发闷:“难得休息,多睡会儿。”
言初躺在床上,想在他和宋呈砚之间得出点儿什么结论,但想了半天,又什么也想不明白。
身边的宋呈砚却真的睡着了,略长的刘海有些凌乱,他的脸依旧是粉白色的,说明体温还没降下去。
言初的视线不自觉又飘到白纱布上。
分化后,他把那份没说出口的悸动藏好,继续跟宋呈砚做好朋友。
他们一起上下学,一起度过所有的节日,在彼此家里来去自如。
以前他以为这些都是很正常的,毕竟他们认识那么多年,就像亲兄弟一样。
可仔细想想,兄弟不是这样的。
宋呈砚和严源也是从小认识,他就算跟严源躺在一张床上也不会抱着对方,更不会把严源气得半死又耐心哄他。
这么多年,自己一直被宋呈砚爱着,却自欺欺人地认为是亲情。
言初偏头看宋呈砚颈侧的白纱布,目光闪了闪。
虽然他没有腺体献给宋呈砚标记,但……
他可以做得更好,成长为比任何omega都要优秀的,能够配得上宋呈砚的人。
*
宋呈砚醒来的时候,听见言初在客厅打电话。
对方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在聊演唱会的事情。
没过多久,言初打完电话,端着一杯水进来了。
“都中午了,醒了就起床,吃点东西再睡。”
宋呈砚侧身枕在自己手臂上,问:“你给我做吃的?”
“想得倒美。”言初把水递给他,“王锡做的,要不就只能吃外卖了。”
言初这话说得有点儿心虚,转念一想,他虚个屁啊,赚那么多钱不就是为了把自己从柴米油盐酱醋茶中解救出来,去做更多自己喜欢的事情吗?
他干嘛为了不能亲手给宋呈砚做口吃的就自责?
宋呈砚似乎察觉了他心中所想,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说:“别做,你有那时间,不如陪我坐会儿。”
喝完了言初端来的温水,去吃了午饭,宋呈砚去衣帽间挑选衣服。
言初靠在门框上,看见他拿了衬衣和领带,问:“还要去工作?”
“嗯,刚把谢家的项目截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宋呈砚动作很快,换好衣服准备打领带的时候,顿了顿,把领带放了回去。
言初从他敞开的衬衣领口看到了白色的纱布,沉默片刻,说:“你刚退烧,不能请假吗?”
“不碍事。”宋呈砚换好衣服走过来,俯身亲了亲言初,“想我就打电话,晚上回家给你做的饭。”
言初撇开头:“谁他妈会想你!快滚!”
宋呈砚慵懒轻笑,并不介意言初的口是心非。
送走宋呈砚之后,言初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张霄又给他打电话,这次说的是他在月森林弹琴这件事。
“对方想借抄袭炒热度,公司的意见是先跟对方谈,最好双赢。”张霄先把团队的打算说了,才问,“你怎么想?”
言初正在浏览陆语兮的团队污蔑他抄袭的消息,闻言淡淡道:“抄袭可不是小事,搞不好就是一辈子的污点。”
“对方有人在保,如果我们硬碰硬,就算赢了也不会太容易。”
言初嗤笑一声:“萧明煦?”
张霄也不藏着掖着,直说:“萧明煦背后的人能量很大,能不正面对上最好。”
“现在只是营销号在带节奏,先等等看,只要他敢亲口说我抄袭,我就敢打他的脸。”言初的思路很清晰。
“我们正面回应肯定没问题,但也要考虑隐性的损失。”
张霄话中有话,她是提醒言初要注意即便赢了陆语兮,也会因此得罪他背后的资本。
“我要是怕事儿,一开始就不会同意他在节目里用我的曲子。”
张霄虽然希望言初的路能走得平稳一点,但她还是尊重言初的个人意见。
见言初态度坚决,她挂了电话之后就拒绝了公司和稀泥的处理方案,亲自带队,着手准备反抄袭的通稿。
言初结束了和张霄的电话,翻出之前弹给宋呈砚听过的三部曲,修改了几个地方。
这三部曲原本不打算对外公布,但是经过昨晚,他忽然改变主意了。
或许,就算错过了十六岁那年,也还会有合适的时间和地点演奏这些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