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初翻身枕在宋呈砚的腿上,翘起二郎腿,白生生的脚丫晃啊晃:“说吧,我还有几天可以活,让你愁眉苦脸成这样?”

  “别瞎说。”宋呈砚捏了捏他的手,手指滑进去和他十指相扣,“明天跟我去一趟庄教授的医院吧。”

  得庄教授出马,看来他得的是什么疑难杂症。

  言初心情有点复杂,他还没想好要不要跟宋呈砚领证呢,这就要死了吗?

  宋呈砚见他皱眉,生怕言初胡思乱想,决定把医生的猜测告诉他。

  他掐着言初的腰把人抱起来,锁在怀里。

  言初:“……你不用抱这么紧,我不会提前自杀。”

  “我们可能有宝宝了。”

  言初:“???”

  “对不起,是我的疏忽。”

  言初:“……”

  宋呈砚的每一个字都在挑战言初的认知。

  他,男性beta,怀孕?

  “怎么可能……”言初低头看自己平坦的肚子,“你被庸医忽悠了吧?”

  说实话,宋呈砚也希望是仪器出了错。

  因为不需要多少医学知识就知道,beta怀孕会多么辛苦。

  他确实想过要一个孩子,否则也不会给言初服用诱导剂。

  按照他的计划,至少需要服用一年的诱导剂,逐步改善言初的体质,再请庄教授评估言初的身体是否有条件受孕。

  如果顺利,三年后言初的身体能调理到最佳状态,宋呈砚会尝试让他受孕。

  因为计划的时间很宽裕,他甚至没来得及去学习一些最基本的生育知识。

  比如,生、殖腔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听到医生说言初可能是怀孕之后,忽然明白过来,前几次他碰到的凸起是什么。

  宋呈砚低头在言初嘴角吻了一下,更加抱紧了他,低声说:“每次我碰到你就哭得最凶那里,很有可能是……”

  生、殖腔口。

  言初傻了,回过神来后挣扎着要爬起来揍人,“你、你怎么知道那就是?万一它是别的什么……”

  “就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才疏忽了。”宋呈砚放软声音,“别怕,庄教授是全世界最权威的科学家,明天就知道结果了。”

  言初简直想杀人。

  宋呈砚早就料到小兔子要生气,先一步制住了他的手脚,言初只能用眼睛瞪他。

  不知道!

  不知道所以就一直撞一直撞,还死死抵着不松开,就为了看他哭!

  “宋呈砚你生理课学狗肚子里去了?!”

  “生理课只学了理论没有实践。”

  言初:“……”

  呵呵,说的好有道理!

  他是不是该庆幸宋总洁身自好,没跟omega鬼混过,因此不知道生、殖腔口的位置?

  愤怒过后言初紧紧咬着唇,委屈地压着嘴角,眼泪涌了上来。

  “我什么准备都没有,我才刚刚开了演唱会,刚演了第一个男主角……”

  “对不起,明天我们去医院,如果可以就先……先不要孩子,等你做好准备再说。”

  言初擦了擦眼泪,骂道:“你这个渣A!”

  宋呈砚:“……”

  言初边哭边说,“工作和孩子我都要!我努力了那么久,不能因为怀孕就放弃!”

  宋呈砚松开了手臂,替言初擦掉眼泪,那双平素勾人的桃花眸,此时敛着歉意,神情有些凝重,“我从来没有让你搁置事业的想法,这事都怪我。”

  “当然怪你!”言初气得咬他,“我又不是马铃薯,切一块就能埋在土里生宝宝!”

  宋呈砚轻轻勾了下嘴角,低声哄:“明天我们去请育儿嫂,再请个营养师,助理也多配几个。再买一辆房车,工作的间隙能休息的好一点。”

  言初逐渐平静下来,吸了吸鼻子,有点儿可怜巴巴的:“千万不要让张霄知道,我怕她被气死。”

  “嗯,不告诉她,”

  “可她刚帮我接了个仙侠剧,要吊威亚的。”

  “那我去跟她说,大不了被她揍一顿。”

  言初撇撇嘴,“她才不敢。”

  宋呈砚听他语气好了些,悄悄松了口气。

  言初平时虽然动不动就炸毛,但那都不是真的生气。

  他要是真的不高兴了,表面不动声色,实则一点一点将心门闭合,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就像对待谢家那样。

  这件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对,要哄他,得有耐心,一点一点让他消气。

  这会儿言初情绪明显没刚才那么激动了,懒洋洋地靠在宋呈砚怀里。

  “就算是omega也很难受孕,我个半残的beta没那么快吧?”

  他还是不敢相信,怀孕哪有说怀就怀的。

  宋呈砚手放在言初小腹上,被他狠狠拍掉。

  “血液分析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宋呈砚试着问,“要是真的怀了,前三个月工作先缓缓?”

  “不可能!”言初态度坚决。

  宋呈砚环住他的腰,低头用鼻尖轻轻蹭着他的脸颊,“那仙侠剧换一下?”

  言初:“……不然呢?”

  怀着孕吊威亚,怕不怕血洒现场?导演魂都被他吓飞!

  言初无奈地叹了口气,生无可恋地说:“我对这个爆炸性消息的接受力也太好了。”

  宋呈砚勾着唇,轻轻笑了:“因为你爱我。”

  “你放屁!!”言初脸颊发烫,提高了声音,不知道在掩饰什么,“宋呈砚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只是……不对!现在只是疑似,你不要高兴得太早!”

  宋呈砚笑声更为愉悦,将他拢在怀里,眼眸中蓄满了温柔:“我希望是真的。”

  “嗯?”

  “开心得要疯掉了。”

  言初看着宋呈砚那张一本正经的脸:“……”

  倒也没看出来多开心。

  宋呈砚拉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掌心下的心跳节奏明显比平日更快,言初微微睁大了眼睛,略微有些惊讶。

  “谢谢我亲爱的老婆。”宋呈砚亲吻他的嘴角。

  亲、亲爱的,老婆?!

  言初的脸瞬间红得要滴血,瞪大的双眼满是羞意:“你乱喊什么!?”

  “嗯?”宋呈砚轻笑的音尾微微上扬,“那,未婚夫?”

  言初想了想,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答应他的求婚了,这点小称呼就不用计较。

  “行吧。”他傲娇地点点头,“最好让你空欢喜一场,哼!”

  宋呈砚笑笑没说话,他有很强烈的直觉,不会让他白高兴的。

  一个多小时之后,宋呈砚收到了医生发来的检测报告。

  宋呈砚逐字逐句阅读完,看了眼时间,起身准备去给庄教授打电话。

  他的动作吵醒了言初,“怎么了?”言初翻个身,脚搭在他腰上,含糊地问。

  “去书房处理点事情,你接着睡。”

  宋呈砚捏了捏他的小腿,帮他盖好被子,去了书房。

  他把报告放到电脑里,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浅浅地叹了口气,拨通了庄教授的电话。

  *

  第二天一大早,言初就被宋呈砚薅起床,带着去了医院。

  市第X医院,庄教授有单独的一幢办公楼,她的办公室在顶楼,宋呈砚他们到的时候,她正在给人看诊。

  “去隔壁等我几分钟。”庄妤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头也不抬地说。

  来看诊的也是个beta,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在言初的背影上停留了许久,似乎是觉得眼熟。

  诊室隔壁是一室一厅的小套房,言初起得早,没什么精神,趴在沙发上补瞌睡。

  听到开门的动静后他立刻站了起来,庄妤进门顺手把门反锁了,温柔地对言初说:“坐吧,情况我都听宋呈砚说了。”

  言初没觉得有异,宋呈砚却敏锐地感觉到了庄教授的不悦。

  他原本闲散地靠在桌沿边,这会儿站直了身体,“妈,昨晚的血检结果还是很模糊,你有办法确诊吗?”

  庄妤原本和和气气的眼神,在看向宋呈砚之后就冷了下来。

  “你打开那个柜子,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宋呈砚走过去,打开柜子门后动作微顿,然后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实木做的足底按摩器,就是上面有一小排滚轮那种。

  他无奈地笑了一下,将按摩器放在言初面前。

  言初:???

  “你别动,坐好。”庄妤制止了言初脱鞋的举动。

  不是给他用的?

  在言初的疑惑中,宋呈砚端端正正地跪了上去。

  言初吓得缩了一下,忙伸手去拉他。

  “你让他跪着。”庄妤平淡地,“我早就跟你说过小初身体的特殊性,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意外?身为alpha不能保护好自己的爱人,让他跪一下都算轻的。”

  庄妤对言初说:“小初你跟我来,先去做个检查。”

  言初和宋呈砚对视一眼,对方眼神可怜巴巴的,言初则有点想笑。

  “别怕,不管是什么结果都有我呢。”宋呈砚捏了捏言初的手。

  庄妤:“有你有什么用,是有我。”

  宋呈砚:“妈……”

  “你跪好了。”

  言初给了宋呈砚一个眼神,表示爱莫能助。

  庄妤带着言初乘电梯到了6楼,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窗几明亮的宽大检验中心,不少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和帽子的医生忙碌着。

  空气中有消毒水的味道,周围一台台精密的设备发出细微的声响。

  言初忽然开始紧张,脑海中浮现出电影里,实验体被锁在解剖台上的画面。

  他这种情况也没那么少见,不值得抓起来研究吧?